第一百零九章 巧遇莫寒
一個女子,從出生的那天起,便已經決定了她性格中的依賴和嬌嫩,那份凡是由別人做主的執念,若不經過一番痛苦的磨練,和山窮水盡的掙紮,無論如何也無法真正做到自強自立的。
正走著,抬眼處,一個憂鬱的身影出現了眼前,那身影異常的熟悉。隻是卻從未真正的與之交談,還算不上的彼此熟悉,也隻是相互見過,還記得對方而已。
自從南國覆滅,長平早已經習慣了孤獨的日子,外界的一切是陌生是熟悉都已經與之無關,而對麵的人到底是誰,她夜早已經不再關心,所以此次她夜並未打算自作多情前去與之相認。
長平轉身欲離開,若是換做從前,也許她會很好奇在如此僻靜的地方,為何還會也有人在此獨處。可現在她不會了,現在這一切都與她無關,她已經變得對任何事情都保持著冷眼旁觀的心態,隻有那樣,她的心才不會無端再驚起任何波瀾。
“既然來了,何必急著離開?”那人不急不緩的開口,仿佛是特意在此等待她的到來。
他的聲音還是如此低沉溫柔,聽在長平的耳中,竟然依然如此具有誘惑力,長平的腳步頓時猶如受到某種牽引,再也無法移動半分。她就那樣靜靜的站在原處,背對著來人的方向而立。
世上有一種說不清的相遇,叫做緣分,或許他們真的就是如此的有緣,無論身在何處,都會巧遇吧。
長平停住,等待著對方的下文,可是卻很奇怪,這桃林在對方的那句話後,便再次陷入了沉寂,隻聽見沙沙的蟲鳴聲,讓這幽靜的桃林更顯沉寂。
長平抬頭看看天,今天是個好天氣,萬裏無雲,天空一片清澈的湛藍,連雲絲幾乎都無法看見一點。
在這絕好天氣的印襯下,長平的美眸在這燦爛的陽光中,似乎也如意波清澈的秋水般,閃爍著清澈的光芒,不知那眼中是淚還是有什麽別的情緒。長平緊緊抿了幾下櫻唇,將那股莫名勇氣的酸澀悄悄吞下。
然後長平緩緩轉身,她隻是站在原處,抬眼望去,眼前的人依然一身白衣勝雪,那縷縷青絲隨意披散在肩上,在微風中隨風飄揚,那飄逸俊朗的身形,看在長平的眼中,竟然有一絲絲的恍惚。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情緒,從第一次在南國的因緣湖畔與之相遇之後,幾乎每次見到這個人,長平都會莫名的一陣陣失神。而這個人卻隻能與長平算作是陌生人,他們隻是彼此曾經有過一麵之緣,他們彼此還未真正的相識。
對了,他叫默涵,長平還清楚的記得,上次在錦繡山莊,見到他時,他在醉夢中的那些話,或許那個叫囡囡的女子,便是他的心上人吧,而他們二人有著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往事吧。
長平胡亂的猜想著,她竟然開始好奇,眼前的人到底有過怎樣的過往,而那個叫囡囡的女子,卻又是一個怎樣的女子?一定很美吧!是的,像他這般俊朗飄逸的男子,能配得上他的女子,也一定是傾國傾城的絕美。
那個人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離長平二十步開外的距離,他的雙手自然下垂,平放在身體兩側,頭微微低著,發絲飛揚,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看不清麵容。
但是直覺,他的眼神是看向地麵的,透過那略顯憂鬱的神情,長平甚至已經感覺到了她那眼神的深邃,那是一種經曆過世事蹉跎的滄桑,和曆經數次解難後的睿智。
也許正是此人眼眸中,那處處透露著的不為人知的故事,才引起了長平一次又一次,那女人天性對於悲傷的探究,所以每次見到這個人,長平都會一次又一次的為之失神吧。
就在長平細細端詳著此人的時候,那人忽然回頭,也望向了二十步開外的長平處,此時他才開始注意起已經在遠處等候多時的長平。
四目相對,讓長平一時感覺到了無比的尷尬,甚至開始不知所措。她連忙移開自己的視線,讓自己盡量望向遠處,可此刻那臉頰卻如火燎般的灼熱。
可是偏偏那人卻似乎並沒有感覺到長平的尷尬,依然定定的看著長平,似乎要細細將之看個夠。
依然是一片沉寂,沒有人說話,終於長平的心開始再次躁動不安起來,她幹脆回頭,對著對麵大聲不耐的說道:“公子既然讓我別走,可為何卻偏偏遲遲沒有下文?莫非公子對每個陌生的女子都如此好奇麽?”
她實在無法忍受這種尷尬的局麵,讓她不禁一陣陣的氣惱,所以話語隻見竟然充滿了不客氣的意味。
隻見對方輕笑一聲,再次回頭看著長平,依然用他那溫柔低沉的聲音說道:“姑娘不必對在下如此吧?再怎麽說,你我也算是舊識,他鄉遇故知,難道你我不該坐下來好好敘舊麽?”他的話說的很柔和,絲毫沒有了初見時的那般義憤填膺之感。
這次不僅是語氣出乎意料的柔和,連那一直除了憤怒和冰冷的表情外,一直不會出現第三種表情的臉上,似乎也掛著淡淡的笑意。
這笑意竟然如冬日的暖陽,天生就帶有融化冰雪的能力。
長平似乎不習慣他的突然轉變,扭過頭去,幹脆不理眼前的男子。她想離開,她不想讓此人看出自己此時窘迫的處境,那是她一輩子的傷疤。那傷疤在夜深人靜時,常常讓她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過了一會,男子又笑了,他笑著說道:“姑娘,我們這算是第二次相遇了對嗎?算起來,你我也算是老熟人了,難道姑娘就如此不想再見到在下麽?”說完男子定定的看著長平,等待著長平的回答。
可是男子再次失望,許久,長平隻是昂首挺胸,背對著男子沉默不語,絲毫沒有作答的打算。
男子再次輕笑,那笑沒有尷尬,反而卻包含了他無數的無奈,說那是笑,卻不如說是在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