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一國之母
有的人傲在麵上，趾高氣昂者便是，而有的人是傲在骨子裏，劉書言便是。
可最終他也沒給元元解釋，隻給了她一個‘自己悟’的眼神。
不過這天之後他倒是跟寧王府走的更近了，時不時便去找寧王他老人家喝茶聊人生、聊理想。
商會入了，酒樓投資了，元元也因為在京城富豪榜上占了個末尾的名，而進了京城貴婦的圈子。
這時代不提倡女子拋頭露麵，更遑論經商做買賣，可元元也沒見著誰真看不上她，酸是肯定的，不過更多的是羨慕嫉妒。
那些深宅大院的女人嘴裏說著守家在地，可心裏卻向往元元那樣自己出去掙前程的女人，手裏把這錢，也不用依附於男人了，便是苦點也認了。
總好過整天在宅門裏勾心鬥角，指著給爺們生個一男半女好能上的了台要強。
元元忙著自己的事業，無心多加寬慰她們。
本來事情到這便算是天下太平了，可誰知總有天降災禍砸倒人頭上，皇後出事了！
入秋天氣涼爽，皇後也吃了兩個多月的藥膳，身子好的差不多了，誰知皇上忽然又以她纏綿病榻唯由要冊立皇貴妃，皇後自然不同意。
就這麽，又鬧起來了……
元元被傳進宮，一路上心裏不踏實，這事說大就是國事，說小就是皇帝自己的家事，左右都輪不著她出麵，為什麽要叫她進宮？
“草民拜見陛下，吾皇萬歲。”
“聽皇後說，有一位神醫憑幾道菜就治好了她的病，可是你啊？”
元元伏在地上不敢抬頭，“正是草民。”
皇上起身，順著那高台走下來，“抬起頭來，讓朕看看，究竟是個什麽.……怎麽是你？”
“陛下，許久未見，民婦與相公都甚是掛念您的龍體。”元元不尷不尬的寒暄了起來。
“你……是你治好了皇後？”
元元一時摸不準他是什麽意思，到底是想讓皇後好，還是不想她好啊？
便隻能斟酌著回答：“皇後娘娘乃是積鬱成疾，俗稱心病，隻要時常有人在身邊寬慰著，在加以藥膳輔助調養，不日便能徹底痊愈。”
皇上轉身坐了回去，也沒叫元元平身，“就是說皇後還沒好？”
皇後趕緊朝她使了個眼色，元元急忙道：“不，皇後娘娘尚且年輕，身體底子好，再說本就不是傷根本的大病，已然痊愈了。”
皇上不動聲色的垂下眼眸，手指一個一個的轉動著木珠子，半晌才開口：“你確定？”
元元，“.……確定。”
“奇也怪哉。”皇上不輕不重的感歎，看向皇後，“兩個月前朕見皇後還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怎麽她卻說你沒什麽大毛病？”
皇後語塞，這話兩頭堵，任她怎麽說都解釋不通。
“臣妾確實病了，那時我也以為自己要撒手人寰，還.……”
“一派胡言！”皇上忽然動了怒，將手邊茶杯打落摔了個粉碎，在場眾人齊刷刷跪下，大氣都不敢出，“朕怎麽沒聽說過哪個病入膏肓的人就因為吃了兩個月藥膳就能痊愈的！”
“大膽刁民，膽敢欺君，打入天牢，秋後處決！”皇上將手中珠子也扔了出去，指著皇後，“皇後，同罪！”
“朕念你蕭家代代忠臣，於國有功，不殺你，你下半輩子就在冷宮好好反省吧。”
聞聲便進來幾名內侍，拉起元元與皇後，“放手！”
皇後一把扯過元元，冷冷道：“本宮一日未脫下鳳袍一日便是國母，誰敢動我？”
皇上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印象中柔柔弱弱的皇後忽然變臉，顫抖著手指指著她：“反了你，來人，拖下去！”
“我蕭家要是想反你以為你還能坐在這跟我說話嗎？”這些年她費盡心思維持的表麵恩愛，今日算是徹底撕破了，皇後忽然變得尖銳起來。
元元也被她嚇了一跳，皇後拉著她的手擋在她身前。
“秦嶽葳，虧你還知道蕭家代代忠臣，看來你也不是全然被那狐狸精迷了心智。”
皇上大驚，“你叫朕什麽？”
“蕭家自太武皇帝時便輔佐君王，我祖父曆經三朝，為國一生操勞，我父一生戎馬，為國戰死沙場，我兄長十二歲披戰袍上戰場，為了救你戰死端頭崖，你還記得嗎？”
“蕭家傾盡全族之力扶你上位，我蕭羽墨自出生起便注定要做你的皇後，你以為我父母當真看得上你嗎？”皇後字字珠心，緩步走上高台，直到將皇帝逼得跌坐在龍椅上。
“奪嫡之戰你本處於劣勢，你是踩著蕭家的累累白骨走上的這高位，這位置你坐的久了倒是忘了。”皇後直起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那今日我便告訴你，蕭家，保的這江山，不是你秦嶽葳！蕭氏已無男丁，我又膝下無子，便叫你那狐狸精鑽了空子，今日我倒要看看，廢了我，滿朝文武同不同意，天下子民答不答應！”
皇帝被她一番話噎的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來，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哆哆嗦嗦的指著她，“你……你要……”
皇後麵色冷靜，眼神不帶一絲感情，過去種種皆如浮光掠影，如今她不在奢求、也不再期盼了。
“我曾真心愛過你，願意拿命護著你，可你一次次寒我的心。”
皇後說著，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仿佛是把2這些年的委屈都一並吐了出來。
“皇帝，不管你對我有沒有感情，今日之後，咱們兩清，此後你是皇帝、我是皇後，我與你攜手打理這河山，你的愛，我不要了。”
元元聽著皇後句句肺腑尤如泣血一般，麵對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及時放下時上策，可真正愛過的人都懂，這就是生生的拿著鈍刀子從心上剜肉。
撕心裂肺的疼，她不知道皇後拿出了多大的勇氣說出這些話，也不知道皇上聽完會做什麽、想什麽，權利暫且擱下，單是這幾十載的糾葛就讓人覺得苦到了嗓子眼。
寧王不知道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麽，隻聽翠微說龍顏大怒，恐要廢後，便火急火燎的帶人來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