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麵見皇後
翌日一早，劉書言帶著妻兒到了寧王府上，與王爺說明來意。
元元謊稱神醫在家中研究藥方，以備不時之需，故而她想帶著孩子們進宮看看皇後娘娘，給她送些吃的。
“王爺曾言皇後娘娘是因為愛子夭折才患病，故而民婦想帶孩子們去給娘娘解解悶，我這一雙兒女別的本事沒有，哄人倒是一流。”
這是寧王第一次見到劉家兩個小孩，兩個小包子被養的珠圓玉潤，粉粉嫩嫩著實招人憐。
寧王一把抱起劉思憶，垂眸好一番打量，“這孩子叫什麽？”
元元……她兒子怎麽沒這待遇？
“小女名喚思憶。”
寧王點頭，“劉思憶，好名字。”他一眼就看中這孩子了，跟他走失的孩兒生的十分的像，比那男孩要像的多。
思憶乖巧的窩在寧王臂彎中，大眼睛滴溜溜的轉，看了看劉書言，又看了看寧王，咧嘴一笑，“這個伯伯怎麽跟我爹爹這麽像啊？”
這話說完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寧王不自覺看向劉書言，元元及時打斷這詭異的氛圍，“小孩子童言無忌，王爺別見怪。”
又對思憶說：“這是王爺，不是伯伯，不得無禮。”
“哦，王伯伯呀。”思憶委屈巴巴的說道。
寧王大笑，抱著孩子就不鬆手，十分喜愛，“這孩子放在我府上玩兩天，玩夠了我給你們送回去，行不行？”
王爺說話哪有不行的，可進宮卻隻能思南跟著去了。
劉書言一步三回頭的看著自家女兒，也不知這自來熟的王爺有沒有什麽奇奇怪怪的癖好，張口就要留人家孩子在府上玩兩天……
“行了，別看了，王府還能虧待你閨女不成。”元元帶著思南上了王府的車架，“相公快回去陪著那瘋瘋癲癲的神醫，千萬別讓他跑了。”
就算皇後這病指不上他，到時候也得拿他當幌子，這人近期絕對不能離開京城。
劉書言再三囑咐她完萬事小心，才依依不舍的放開手。
回家時劉書言一路心情鬱悶，來時四個人，歸時竟變成他自己了……
元元坐著王府的馬車，一路暢通無阻，送她來的人見到有人攔路便把王府的牌子亮出來，直把人送到了宮門口。
“劉大娘子請進。”車夫將她扶下來，指路道：“自門口向西走，便能看見皇後寢宮，到時候給他們看咱們王府的令牌就可以。”
“多謝。”元元從袖中拿出幾塊碎銀作為賞錢。
她走的是內宮的門，遇不上太多達官貴人，頂多是偶爾遇上幾個宮女，時不時也會有人見他們母子穿著不像宮裏的而駐足瞧瞧。
總歸這一路算是通順，來到皇後寢宮門口便有大丫鬟上前來盤問，“是寧王叫你們來的？來做什麽？”
“我們王爺聽說娘娘身子不爽利，沒什麽胃口，特命民婦來送些民間的小吃開開胃。”
大丫鬟麵色嚴肅的打量了他們母子一會，“東西給我，你走吧。”
說著便要接過她手中的食盒，元元沒敢鬆手，卻也不敢太過強硬，“我們王爺有些話想告訴娘娘，姑娘可否容我進去片刻？左右我有王府的令牌，縱是歹人也逃不掉，況且我還帶著孩子。”
“這位娘子言重了。”大丫鬟微微俯身，“奴婢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你這孩子實在不方便帶進去。”
皇後幾年前痛失愛子，已經好幾年沒人敢在她眼前提起孩子的事了，如今要是見著這麽個粉粉嫩嫩的小男孩，不免心中煩悶。
“娘親自己進去就是了，孩兒在門口等著。”
“這.……”元元歎了口氣，蹲下囑咐思南，“這裏是皇宮，很大的地方，你不能亂跑，不然丟了娘親可沒處尋你去。”
“嗯，我記住了。”思南轉身，坐在了門檻上，小小的縮成一團，模樣十分可愛，“我就在這等著。”
那大丫鬟見狀也心中歡喜，“你這孩子真懂事。”
這是元元第一次見到皇後娘娘，一國之母，雖纏綿病榻，麵容憔悴，可周身氣度卻掩蓋不住，舉手投足盡顯雍容。
“起來吧。”皇後被丫鬟扶著坐起來，看著跪在地上的元元，微微一抬手，示意婢女給她賜座，“是寧王弟叫你來的？可是有什麽話要跟本宮說？”
“王爺托我給娘娘捎句話。”元元坐正了，將衣服整理的一絲不苟，一字一頓說道：“存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
皇後垂下眉眼，無聲的滑落兩滴淚，多得是人知道她的遭遇，都勸她想開，唯一寧王這個有想通遭遇的人才懂她。
“存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皇後喃喃的重複這兩句詩，“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活著有什麽意思。”
與其苟且偷生，日日活在思念中，倒不如隨著孩子一同去了，到了黃泉之下也好照顧著他。
“娘娘，王爺是想說失去的已經失去了，事情已然如此，早接受也省的折磨自己，誰人活著不是掙紮著向前，一邊失望一邊尋找希望。”
“您若真就這麽撒手了，陛下、您的父母都會在經曆一次您所經曆的事情，他們也會像您這樣。”元元深深地歎了口氣，“用佛家的話說，咱們活著都是為了還上一世的業障。”
“過去成為了事實，總歸都要接受，歡喜了舊業，不再造新業，方能走出萬般困境。”
皇後聽完她這一席話，果然止住了眼淚，抬起頭看了過去，“你年紀不大，倒是看得開，悟性極好。”
“娘娘謬讚，這哪裏是我說的，都是王爺交代民婦的。”元元望著窗外那縮成一團的小身影笑了笑，“我雖也有兒女，卻不能對娘娘遭遇感同身受，也就隻能說些俏皮話逗逗您寬心。”
皇後隨著她的目光看出去，也見到了那團小小的身影，倚在門框邊上打瞌睡，瞧著背影十分可憐，“那是你的孩子？”
大丫鬟暗道不好，給元元使了個眼神。
還沒等元元反應過來，皇後已經披著衣服起身，“扶本宮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