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那又怎樣
“那又怎麽樣呀，這消息是你們這裏放出去的，自家人來了又不肯收，老話還有個肥水不流外人田呢，怎麽就偏偏不願意收自家人的東西！”
劉張氏尖聲叫道，引得一眾人不禁皺起眉頭。
元元也瞬間變了臉色，示意眾人可以散開去準備下一頓的吃食了，自己則是叉著腰麵對這對婆媳，嘴上一點都不肯讓步。
“我們收的家禽都是要有保障的，每個售出給我們雞鴨的人我們都會登記在冊，並且簽下文書，倘若客人覺得不滿意，而不滿意的原因不出在廚藝而是原料上麵，提供給我們食材的人要負全部責任並且賠償我們三倍的損失，這樣的文書，你敢簽嗎？”
劉張氏被堵得滿口無言，劉王氏更是氣得那張本就溝壑縱橫的老臉黑的不成樣，連嘴唇都微微顫抖，但愣是說不出任何話來。
“你…你這，簡直無理取鬧！”
“到底是誰無理取鬧，想必大家心裏都有數吧！”
元元似笑非笑地瞅了一眼劉書言，兩人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笑意，但不用言語就直接了然於心。
“可是我們家中快要吃不上飯了，一些值錢的東西都已經先行抵押出去換錢了，現在隻有這些雞鴨肉可以救濟一二，沒想到跑到自家人這裏還要被拒絕，這是多狠的心呐！”
劉王氏眼睛一轉，就開始演了起來，說是家中窮困的快要揭不開鍋了，但是年紀這麽大了聲音甚響，這是騙誰呢？分明就是想要來敲詐！
元元在心中思量片刻，劉家家中肯定是沒有出事，不然不至於他們夫妻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這對婆媳肯定是在說謊，問題難道出在他們要給的雞鴨上？
元元轉頭又觀測了一眼這對婆媳提來的雞鴨，跟肥美一點都沾不上邊，說是瘦骨嶙峋都不過分，方才沒有仔細看，現下一觀察，到像是過了病氣的病禽。
餘光瞥見看到元元再次用審視的目光觀察她們帶來的雞鴨的婆媳，均露出的心虛的眼神，不敢有方才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精神勁。
看來問題果然就出現在這裏！
元元不由得大怒，作為一名廚手，俗話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食材的選擇幾乎奠定了整道菜的水準與價值，如果食材本身有問題，就算廚藝能彌補一部分，但也難改最終的結局。
真是惡毒到家了！元元怒不可遏，但是這樣當眾揭穿並檢驗實在難解她心中之恨，也不能讓她們因為不恰當的行為真正得到懲罰。
元元平靜下來心情，一轉方才堅硬的語氣，用甚至可以說是溫柔的聲調說道：
“既然是家中有困，那我們就不能袖手旁觀了，隻不過這價格定的實在太高，就算是自家人也不能這麽薅羊毛吧，要不嫂子讓步，五兩銀子我們全部收下，可好？”
劉張氏和劉王氏都被元元突然的讓步驚到，她們本都做好了死乞白賴糾纏許久的準備，居然達到目標實在是意外之喜。
雖然想賣到的價格被大打折扣，但最終的目的好歹是達成了，況且一隻雞鴨賣五兩本就是她們獅子大開口，這個結果也不難讓人接受。
“好好好……早這樣不就好了，讓我們難做！”劉王氏恢複了那張令人嫌惡的臉，元元不爽地別過臉去，卻不想剛好對上劉書言平靜而充滿愛意的眼。
他的目光溫柔的不像話，一定是盯著她的臉看很久了。
有什麽好看的。元元皺皺鼻子，用誰也聽不到的聲音嘟囔了一句，劉書言全無察覺，對上了她的眼睛還輕輕笑了下。
該死，有點好看。
元元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快步去抽屜裏取了錢袋出來，她壞心眼地特意取的全是碎銀子，丟到劉張氏手上，裝模做樣道：
“真不好意思啊，現在我們手頭上隻有碎銀子了，隻能麻煩你們拿衣物裹著帶回去，千萬不要在路上弄丟了去。”
聽到元元一點誠意也沒有的話的劉張氏與劉王氏也不做多言，找個借口就趕緊離開了，隻留下劉書言托著下巴隨著她們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阿言，怎麽了？”元元湊到他身旁，見他神情像是在發呆，便忍不住問道。
“啊，並無他事。”劉書言聞言輕聲答道，兩人一起轉頭望著方才她們留下的家禽，顯然兩人的心意相通，都不相信這兩人是真心實意的為一品居的生意考慮。
但是對於這些家禽的處理，夫妻二人卻是同時犯了難，要說直接丟掉吧？簡直埋汰了剛才給出去的銀子，但這又是萬萬不能當作食材做給客人吃的，萬一出了問題可是砸招牌的大事！
不，不是萬一，看剛才的樣子是肯定會出問題！元元不自覺地撅起嘴，對這兩個就是不想讓人好過的婆媳實在是仁至義盡。
劉書言揪了下她盤在頭上的青絲，像小貓咪拱人一樣的親昵，一下子就轉移了元元的注意力，她理解劉書言的好意，也看懂了他眼中的愧疚，畢竟這說到底隻是劉書言的家人，而不是元元的，元元隻能說是被遷怒的刁難了。
元元擺擺手示意自己不在意這個事情，轉身走向櫃門的方向，恰好大門對外敞開，雖然現下並在營業時間，夥計們也各有事做，整個環境當真是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門外時不時有小販吆喝和拉著板車的聲音穿來，恰好有一中年男子拉著一籠白菜從一品居門口路過，車上還搭著一個特意手寫的牌子，寫明了菜的來源和品質優良。
元元似被雷電觸擊到一般顫了一下，心生一計，轉頭笑嘻嘻地衝劉書言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過來。劉書言一挑眉，聽話地走過去，兩人附耳交談，很是親昵。
過後幾天，皆是風平浪靜，但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劉張氏和劉王氏在家中樂得合不攏嘴，就等著元元和劉書言的一品居的菜品出食物問題，好讓他們跌下馬來，最好是賠的顆粒無收，日子比原來還要難過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