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其實我還是怕死的
待到賈詡領命走遠,議事廳複又安靜下來。郭嘉望著曹操久久不語,也許這就是曹操的魅力所在吧。多疑但善斷,謹慎微而又氣吞山河,讓人琢磨不透,偏偏又能讓人樂為其效死!曹操:“奉孝在想些什麽呢?”“呃……主公,我在想最近宮裏的那位是不是太過安靜了?”曹操半躺在臥榻之上,“董承伏誅,漢帝身邊的反抗力量被我們清洗一空,他困於宮中,無兵無將又能怎樣?”郭嘉:“主公,漢室立國四百餘年,今雖衰敗但餘威尚在,那些世族大家更心向漢帝,首鼠兩端慣會玩弄權謀又盤根錯節,掌控下士人,萬不可掉以輕心啊!”曹操:“奉孝實不瞞你,我對這些虛偽的世族大家也是厭惡透頂,他們標榜仁義禮孝,實則貪婪自私,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陰謀算計無所不用其極。甚至不惜把大漢朝弄得四分五裂,心裏又何時想過下蒼生?又何時有過禮義廉恥?鄉野之間有濟世大才之人,何其之多!隻是不肯依附於這些豪門世族便被壓製的永無出頭之日。可是奉孝,對抗這些世族大家僅靠打殺是不行的,我們得打一批,捧一批,用一批同時聚集下寒門士人製衡他們!”到此處,曹操坐直身體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非常果決剛毅的:“平定河北之後,我就會頒布《求賢令》:不問出身,不問德行,唯才是舉!”郭嘉誠心伏地,喜極而泣道:“主公,豪氣千古,心懷下,臣代下寒門士子謝過主公大恩。”曹操向前雙手扶起郭嘉,“奉孝,何須多禮?此亦我多年之願。你我攜手不但可一統九洲,還可為地立心,為萬民立命,繼往聖之絕學,開萬世之太平!此乃千秋萬代之功業!”郭嘉:“臣何其幸也,可追隨主公成此大業。”曹操:“奉孝盡管放手施為,一切反對之聲,我自擋之!”郭嘉:“臣這就去安排。”等到郭嘉的身影漸漸消失,曹操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向下吩咐道:“傳曹宇來。”自有侍從領命而去。不多時一中年男子快步而來,那男子眉宇之間一看便是精明之人。“叔父有何吩咐?”曹操:“我命你訓練蛇兒,如今可有成效?”曹宇:“曆時二載,有成效。”曹操:“好,附耳過來。”曹宇連忙向前,曹操與他耳邊低聲吩咐如此這般。曹宇領命而去,曹操這才滿意一笑。
賈詡回到府中喚過門丁,“叫大公子到書房見我。”門丁唱諾轉身跑而去。賈詡有兩子兩女,長子賈穆年三十有一,現為北宮校尉帳下左監,負責守衛皇城安全,北宮直通皇帝後宮,故而北宮衛名義上歸皇後統帥。不過這實際上嘛,北宮校尉隻認司空府將令而不認皇後的鳳印。次子賈訪,年僅十六歲,尚未婚配。兩個女兒都已成家,但所嫁之人無一高官顯貴全是布衣百姓。賈詡用這一行動向當權者表明自己無意結黨,更無意爭權。這招有沒有用呢?至少從曹操的表現來看,他很喜歡賈詡的這種做法。一陣腳步聲響起,賈穆走進書房躬身向賈詡行禮,“見過父親。”賈穆自便跟隨賈詡在賈詡言傳身教之下,謀劃算計頗得賈詡個中三味已有所成。賈詡:“穆兒近來在看什麽書啊?”賈穆:“回稟父親,兒近來在讀《鬼穀子》。”賈詡:“《鬼穀子》所講乃策論下之義,縱橫捭合之道。謀人謀國謀下!穆兒以為當以何為首重?”賈穆:“孩兒以為當以謀人為重!”賈詡:“哦…為何?”賈穆:“不謀己無以善身,不謀人無以成事。謀下者必先謀其國,國強則下服,而謀國者必先謀其人,人心所向無堅不摧。”賈詡:“哈哈……吾兒大有長進,所思所見已可登堂入室矣。不過為父還要告訴你,謀己者當為局勢所變,因時導勢,趨利避害,不立危牆。某人者,當以己度人,察言觀色,曉理動情,逢凶化吉。”賈穆:“兒受教受教。”賈詡:“哦……是嗎?”賈詡臉上閃過一抹狡黠的微笑,“那你就用你所受的教,謀一下今日主公喚我何事?”賈穆抬起頭凝視賈詡許片刻道:“恭喜父親升遷並受曹司空重用!”賈詡心中一稟道:“為何?”賈穆:“難得父親今日有興致教導於我,上次父親由此興致還是張繡叔叔接掌西涼軍的時候。我們自來許都這還是第一次。想來今日當有喜事發生。其二父親剛剛稱呼曹司空為主公,想來是與司空推心置腹,並得到重用。”賈詡啞然失笑,看來得意忘形是不分年齡的,以後還真得把狐狸尾巴夾緊啊,這是他兒子並無關緊要,若是被他人猜中心中所想,那豈不危險?賈詡:“那你再謀算一下主公將委我何職?”賈穆:“那孩兒試言之,還請父親指正。曹司空目前大敵仍是河北袁氏,眼下秋收已過,曹司空怕是要出兵征討袁氏餘孽了吧?不過,司空身邊已有郭奉孝。此時重用父親莫非是想讓父親做鎮長安,防備西涼馬騰?賈詡:“非也,我賈氏祖上雖世代生活於西涼,然而我們並非關中豪門亦非西涼世族於西涼影響有限,況且有夏侯淵將軍固守長安馬騰難興風作浪。”賈穆:“那是並州高幹?”賈詡:“穆兒離題更遠,並州與中原隔黃河險,隻需一大將嚴守黃河各處渡口,高幹便隻能望河興歎,更難有作為。”賈穆:“那恕孩兒愚鈍,司空究竟讓父親鎮守何方?”賈詡:“做南陽,收荊州!”賈穆:“荊州?那司空撥於父親幾多兵馬?幾多糧餉?”賈詡:“未增一兵一卒,隻有為父一人。”賈穆大吃一驚,“父親萬萬不可答應啊,曹司空莫非是想借刀殺人以報宛城之恥乎?那劉景生雖非雄主,但絕非庸才。攻取不足然守成有餘,父親切不可孤身犯險釀成大禍呀!”賈詡:“穆兒忘了為父剛剛教你謀人者,必先謀己。為父絕不會陷自己於險境,那劉荊州病重將不久於人世荊州必將大亂。此時正是你我用謀之時,此事若成則為主公一統江山立下不世之功!終曹氏一朝我賈家將穩如泰山,永享富貴。此時不搏更待何時?還有以後你要稱呼曹司空為主公記得了嗎?”賈穆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孩兒銘記!”賈詡端坐於書桌之後以手指有規律的,輕輕敲著桌麵。似是在回想什麽一般喃喃道:“你的也有道理,此去荊州為父雖有勝算,但確實太過凶險…”到此處賈詡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突然從座上站起,“看來是時候收網了,穆兒…”賈穆:“孩兒在。”賈詡:“現在朝廷的旨意還沒有下來,為父還是執金吾,你持我令牌,火速集結許都城內所有金吾衛,多備強弓硬弩,隨為父去請一人。”賈穆:“父親這麽大的陣仗去請何人啊?”賈詡:“一個護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