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樹立重信諾的形象
“這事兒嘛……”
宋帝又是拿手摸起了自己的小胡子,裝出一副尷尬之色,這是應對群臣的。
而在心裏,他其實已經是樂開了花。
為什麽呢?
因為王道說出了關竅。
這就堵了他的嘴。
但其實,堵他的嘴是假,借助於堵他的嘴,進而來堵群臣的嘴,才是事實。
因為,隻有如此堵了群臣的嘴,在他選擇順勢寬恕劉明時,才不會被群臣非議。
“的確是有這事兒,不好意思,朕每天忙得暈頭轉向的,給……忘記了。”
宋帝撓了撓額頭,裝出慚愧之色,朝著殿下群臣嘿嘿一笑,接著,可就以試探性的口吻詢問道:“既是太子有臨機專斷之權,那麽,朕就不追究太子擅權行事之罪了?”
明明就是他不會追究劉明的罪過,此刻,他卻愣是擺出一副向群臣征求意見的態勢,這是什麽用意?
自然是在逼群臣表態了嘛!
“皇上聖明,理當如此。”
群臣被逼到這一步,除了為太子仗義執言,還能有什麽選擇呢,所以群臣也就很識趣兒地躬身施禮,齊聲表態說道。
就隻有七皇子三人,不做置評。
不過顯然,這對大局已是沒有絲毫影響。
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既如此,朕就尊重諸位愛卿之意,不再追究太子擅權行事之罪。”
宋帝要的就是這個局麵,所以大手一揮,哈哈一笑,就是歡喜不已地順勢說道。
而在心裏,宋帝則是更在想道:“這可是你們所有人都表態同意的,看看你們以後誰還敢說太子擅權行事,哼哼!”
不得不說,宋帝就用這辦法,成功堵住了群臣的嘴。
可謂高明呀!
“太子,既然你並沒有擅權行事,那麽,也就沒有了擅權之罪,快快起身。”
興高采烈的宋帝,因為成功跟群臣進行了這樣一次較量,心情非常好,在他感覺,這甚至不隻是他贏得了他跟群臣的一次較量,更重要的是,通過這次勝利的較量,他還保護了心愛的太子。
讓太子不受擅權行事之罪的責罰了嘛!
所以,宋帝真的很高興。
他感覺好久都沒有這麽高興過了。
“兒臣謝父皇恩典。”
劉明也很鬼,趕緊謝恩,但是,他並不起身,就隻是直起上身,然後又是拜伏下去,然後,就不動了。
“那個……王禦史……”
宋帝此時看向了王道,已是毫不掩飾對王道的欣賞,興奮奮地說道:“你身為禦史,言人所不敢言,行人所不能行,勇於進諫,不畏責罰,匡正了朕的過失,實屬難得,實勘嘉獎。”
轉向王德貴,宋帝就傳旨道:“給王禦史加三級記錄在案。”
“嘶!三級記錄在案?”
群臣聽到這話,全都是震驚了,滿滿的不敢相信哪!
就隻是說了一番話,啥都沒幹,這就……
三級記錄在案了?
這可是三級記錄在案啊!
什麽意思?
要知道,這可是考核官員的最頂級的評定了。
獲得了這樣一個評定,沒說的,那就等著加官進爵吧!
基本上就是沒跑得了!
必獲重用!
不過是說了一番話而已,不費吹灰之力,這就要加官晉爵了?
這也太容易了吧?
要知道是這樣,幹嘛我不說話?
我要是不裝聾作啞,我要是說話了,那這加官晉爵的機會,豈不是就被我抓住了?
為啥我就沒吭聲呢?
為啥我這麽傻,愣是裝聾作啞了呢?
群臣此刻對王道皆是羨慕嫉妒恨起來,恨不得把王道給一巴掌拍死,然後嘛,將一切重來,他們必定會抓住機會不放,不把話說全說盡,算沒本事。
隻不過,群臣也就隻能這麽羨慕嫉妒恨一下了。
至於打死王道,那不過是想一下而已了。
誰敢動手?
在這朝堂之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兒,還有宋帝居高臨下地坐著,誰敢放肆,打死同僚?
除非是活膩味了!
除非是想禍及滿門,抄家滅族!
“唉!我好恨啊!”
群臣皆是在心裏悔恨交加。
後悔什麽?
遺恨什麽?
不用問,自然是悔恨自己沒有敢說話,因而白白錯過了這麽個加官晉爵的機會。
現在就隻能眼睜睜看著王道被宋帝欣賞,然後親自宣旨,給王道三級記錄在案,他們就隻有眼饞與羨慕的份兒了。
“另外,再給王道獎賞錦緞兩匹,紋銀三百兩。”
然而,宋帝給予王道的獎賞,卻是並不隻是一個三級記錄在案,還有實實在在的物質獎勵,緊隨著金口玉言地宣旨說道。
“遵旨。”
王德貴領旨,當眾複述了一下聖旨,就叫當值太監清晰記錄在案。
“臣王道,謝皇上隆恩。”
王道又驚又喜,可謂是喜不自勝,內心裏隻覺得局麵應該就是需要一個人來盤活,而他就鼓足勇氣,做了這樣一個人,本來還忐忑著呢,念叨著千萬別因此獲罪呀!
沒想到,不但是沒獲罪,反而是得了獎賞。
而且這樣的獎賞,實在是不小呀!
又是許諾加官晉爵,又是給予物質獎賞,當真是讓他沒想到呀!
正所謂喜出望外。
所以他怎能不心悅誠服地跪地謝恩呢!
“王禦史不必多禮,快請起身吧!”
宋帝就是一抬手,示意王道隻管起身,回歸朝班就是。
“咦,太子,你這是怎麽了?”
看到王道謝恩起身,趨步退入朝班,這才隻是目光一掃,便是看到劉明竟然是還跪伏在地,沒有起身,頓時大感詫異,心想,你這又是鬧哪一樣呢?
“父皇,兒臣不敢起身。”
劉明直起上身來,向著宋帝奏報說道。
“哦,為何不敢起身?”
宋帝聽出劉明話裏有話,便是詢問道。
“父皇,兒臣在萬年縣,已是答應了趙德仁、韋寂、李琰三人,準許他們交出家產,以此換取兒臣給他們的親族人等減罪。兒臣既已抄沒了他們的家產,豈能不遵守許諾,以盡量減輕他們親族人等的罪過?”
劉明就趁機鄭重奏報說道:“父皇,兒臣已是答應了他們三人,如此犯上作亂大罪,不可不嚴加懲處,若不如此,無以捍衛我大宋律條的神聖不可侵犯。因此,對他們三人進行沉重的懲罰,兒臣並無異議。牽連到三人的親族人等,兒臣也是認為,這也是必然之事。
但是,對於三人的親族人等的懲罰,兒臣認為可以酌情量減。在萬年縣時,兒臣就已允諾,將三人的親族人等流放在千裏之內。兒臣不能言而無信,還請父皇體念兒臣……”
這話一出,劉明可就在群臣那裏,為自己贏得了一個極大的認可。
群臣無論是清流之臣,還是屬於某個派係的大臣,無一例外,全都對劉明這一番話引起了好感。
“太子果然是重信諾啊!答應了的事情,即便是到了天子麵前,也還要據理力爭,以求兌現承諾,別的不說,僅就這一點而言,實屬難得呀!”
“可不是嘛!太子本來是可以不這麽做的,即便是食言而肥,此時堅決否認有這麽一個允諾,對於趙德仁三人而言,那不也是無可奈何嗎?畢竟,他們已是犯了死罪,不但是自己活不成了,就是他們的親族人等,也被他們牽連,按照正常情況,那也是基本上凶多吉少了,即便劉明食言而肥,又有誰能把他怎麽樣呢?
然而,太子卻是並沒有選擇這麽做。太子依然選擇了履行諾言。由此可見,太子重信諾到了何種程度。”
“想不到我大宋王朝竟會有這樣一個重信守諾的太子爺……其他都先不說,隻就這一條而言,身為大宋之臣,我就倍感幸運與榮耀……”
借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劉明可就把自己重信諾的形象給樹立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