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酒後吐真言
宋帝在坤寧宮待了半個時辰,告知了王皇後真相,並讓王皇後跟他一起演戲,並提醒道:“梓童,你可得在意,這是咱兒子的意思。”
“陛下,臣妾曉得的。”
王皇後點頭說道。
回到禦書房,坐在龍椅上,宋帝就把書信扔在禦案上,衝王德貴說道:“王公公,你是朕的心腹,朕不隱瞞你,書信你拿著看。”
“老奴謝陛下信任。”
王德貴畢恭畢敬拿起書信,展開來看,他的表情也是跟著變得豐富多彩起來,一會驚異,一會欣喜,一會意外,一會慨歎……
看完之後,他把書信放回禦案上,轉身就顛著小碎步跑過去,把書房的門給關了。
宋帝知道他這是為了保密,盡管顯得有些多餘,但是,也是出於謹慎,是嚴格在按照劉明的意思在辦,所以也是能夠理解的。
所以他也就沒有阻止王德貴。
門關了,房內為之一暗。
王德貴顛兒顛兒的跑回來,在宋帝身邊輕聲說道:“皇上,太子平安無事,老奴是真的開心哪!”
這話說得很動情,聽得宋帝都是不由得點頭道:“嗯,朕也很開心。”
“皇上,咱大宋不能沒有您,也不能沒有太子啊!滿朝文武,各懷私利的占去了一大半,他們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爾虞我詐,處心積慮,哪裏會為國家考慮?就是皇子們,肯為皇上分憂的也是寥寥無幾。”
王德貴越說越激動,被長而濃鬱的白眉掩映著的眼睛裏,都是湧動著淚花了,語音更是不由得顫抖道:“也就是太子,肯為皇上您著想,朝堂上有奸佞之臣,他就鬥,萬年縣有流民,影響國家安定,他就去安置流民,得知江南水災,餓殍遍野,他又主動擔起籌集三百萬兩銀子的重擔……”
“唉!這孩子自從被刺醒來,就變了一個人,還真是好得沒話說……”
宋帝聽著王德貴的話,觸動心事,也是滿心感動,尤其是眼下,為了籌措賑濟江南水災的款子,劉明竟然是說那三百萬兩銀子包在他身上。
那可是三百萬兩銀子啊!
不說別人了,就是他這位大宋王朝的當家人,也是第一人,都沒辦法拿出來好吧!
可想而知,籌集到三百萬兩銀子,對劉明來說,又該是有多麽困難!
“也真是難為這孩子……”
宋帝也心疼兒子啊,尤其是被王德貴這麽一說,就連王德貴這麽個老太監都知道劉明的困難,為劉明說公道話,更何況是他呢,他可是太子的親爹啊,難道他會不知道心疼兒子?
這麽感歎著,他的淚水,也是開始在眼眶裏打轉轉了。
“王公公啊,難得你肯犯顏直諫,為太子說話,朕代表太子,感謝你呀!”
宋帝抹了一把淚水,看著王德貴說道。
“老奴隻不過是說句實話而已,應該的,如何敢承受皇上的感謝!”
王德貴嚇得可就跪下去了,但他還是直起身來,提醒宋帝道:“皇上,您應該給太子以最大的支持啊!”
“對,你說得對。”
宋帝一拍龍椅,站起身來,激動地道:“朕的兒子,朕不支持的話,還有誰會支持他呢!”
接著,他就轉過身來,看著王德貴,確認地說道:“所以,朕就接受這小子的遙控指揮,配合他演戲吧!”
“皇上英明。”
王德貴趕緊恭維道。
“不僅朕要配合太子演戲,皇後也要配合演戲,就是你王公公,也要配合演戲。”
宋帝也是被劉明的那一股子一往無前的氣勢所感染,昂然地說道。
“皇上,能配合太子演戲,這是老奴的榮幸啊!”
王德貴就榮耀滿滿地說道:“為了助太子一臂之力,也為了助太子籌集到那三百萬兩賑災餉銀,老奴就是演一條狗都不帶猶豫的,更別說演這種好戲了。”
主仆二人商議已定,可就由宋帝頒布一道聖旨,全國舉哀,也是為太子劉明祈福,禱告太子一路走好。
“罷朝三日,滿朝文武,都必須為太子盡哀,膽敢有不盡哀者,以大不敬罪論處。”
宋帝就在朝堂上,麵對各懷鬼胎的文武大臣,直接是下了這樣一道禁令。
然後嚴令禦林軍查探文武大臣舉動,無論是誰,隻要是膽敢違犯禁令,不為太子盡哀者,當即逮捕入獄,以大不敬罪處罰,該革職的革職,該下大牢的下大牢。
這一招實在是很絕,一下子就把那些暗地裏慶賀太子被刺殺的文武大臣,給處理了好幾十人。
一下子就清除了一批對朝廷不忠的文武大臣。
堪稱是大快人心!
“這個狗太子果然是死了,從今往後,再也不可能阻礙到我們了,來,孫大人,我們理當喝上一杯。哈哈……”
老太師黃板很高興,盡管是宋帝嚴令,必須為被刺太子盡哀,但是,這老賊卻是絕對不會遵令辦事的,恰恰相反,私底下,竟然是舉辦起了慶賀宴席,邀請來了孫丙鯤大人,在家裏偷偷慶賀了起來。
“老太師請了。”
孫丙鯤笑哈哈的,就像撿了銀子似的,端起一杯酒,衝對麵的黃板說道:“這個狗太子太不懂事,竟然想要拿朝廷的銀子去賑濟江南災民,真要被他拿走了銀子,那北方蠻族又該怎麽去防衛?一旦蠻族長驅大進,我們二人的家鄉,豈不是要遭受蠻族鐵蹄的踐踏?”
他見黃板飲了杯中酒,他也就把手中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咳嗽了一聲,接著說道:“如果這狗太子不死,跟我們較真起來,再加上皇上明裏暗裏相助,我們再想向往年那樣拿錢去鞏固北方防線,隻怕還真是不那麽容易辦到了。所以,我才說是老天有眼,及時地收走了那狗太子。”
“孫大人,難道你還真是相信那狗太子是被老天收去的嗎?”
酒過三巡之後,已是有些防範鬆懈了,再加上黃板年紀老邁,不勝酒力,此時更是有了六七分醉意了,不覺得膽子就大起來,當然,也是想要顯擺一下自己的能力,他見左右皆是自己人,便是眯著一雙老眼,看向孫丙鯤,神秘兮兮地說道。
“老太師這是何意?難道說那狗太子是被老太師給搞死……”
孫丙鯤在官場上也是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老油條了,那是何等精明的存在,簡直透風就過,一聽黃板話裏有話,陡然心頭一動,便是吃一大驚,頓時就酒醒了幾分,確認地說道。
“噓。這話可是說……說不得啊!孫大人,你我都是朝廷重臣,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猶自還怕來不及,老朽怎麽可能會幹出搞死太子的事情呢?切莫亂講!切莫亂講啊!”
黃板就笑微微捋須警告說道。
“哦,這倒是下官失言了,老太師海涵哪!切勿怪罪!”
孫丙鯤也是知道搞死太子是個什麽罪,別說九族了,就是有一百族,那也不夠誅殺的,所以他見黃板發出警告,便是趕緊起身,拱手賠罪說道。
“孫……大人,其實嘛,你說的倒也不算……錯……”
黃板興奮之下,可就有些忘乎所以,顫顫巍巍地起身,走到了對麵孫丙鯤的身邊,就在這裏的一張椅子上坐下,附在孫丙鯤耳上,壓低聲音說道:“那狗太子之死,的確是老朽……差人所做,因此,也倒是可以說是老朽搞死……搞死的狗太子……”
這自然就是所謂酒後吐真言了。
“啊……”
聽到這話,孫丙鯤嚇得渾身一哆嗦,陡然打了個激靈,已是酒醒了大半,嚇出一身冷汗,就連手中杯子,都是不覺得掉落在桌子上,口中更是失聲驚叫道:“老太師慎言!慎言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