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2章 終局——戰始:離恨天之巔
“這是五位道友後代的姓名住址,你自己斟酌處理;這本秘笈是我連夜回憶定方當年所練的南家劍法,許多年過去,我可能記憶的不是太清楚,給南家那小女娃練習,練到久時,她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那她的心法內功我教她練什麽好?”
“為師觀她體內丹田頗有一絲內力湧動,她小時候應該學過南家的祖傳心法,肯定也記住了全部,此心法不隻適合練習《南家劍譜》,還可以用之於冶煉器甲,所以不能浪費了她南家的天賦。”
“弟子明白了。”
“臨別之際,為師最後警告你一句。切記,當你練到飛升篇時,切記不可著急,沒有十足的把握,沒有萬全的準備,一定不要飛升仙界!”
“這是為何?”
“異世界試煉者的出現對這個世界的統治者天庭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你明白嗎?天庭遠沒有凡人想象的那麽美好,甚至由於過於森嚴的天規比凡間還要殘酷,眾神仙憑借法力武力也有高下之分,也分三六九等,你試煉者的身份沒有足夠的實力飛升上界,無異於自投羅網,到時候群狼環伺,就算是我鬼穀仙門也很難保護的了你。”
“弟子謹遵師父教誨。”
“好,好!”
“師父,您多保重,弟子……弟子去了。”
“好徒兒,前路坎坷,好自為之。”
……
不知因何,嚴雲星在第四次傳送的途中,神識產生了片刻的恍惚,竟回憶起當初在東瀛海島與他師父臨別時的場景,還是以他師父的視角目送著另一個他離去,身旁並無盧俊義和史文恭。
他對此殊為疑惑。
如果是真實的回憶,不可能沒有兩位師兄;如果是因思念師父而生出對過往場景的臆想,不可能是師父的視角;如果兩者都不是,為何先以對“小華馨未來的安排”場景插入,而非是直接與師父的告別?
想了半天想不通,他隻能將此歸結為遠距離傳送所導致的神識影響,進而生出對師父的思念和對華馨的愧疚。就像被強製下線一樣,前者是傳送前與傳送後的神識剝離,因空間長距離的跨度和時間短暫的一瞬而致使神識追趕不及本源;後者則是虛擬與現實的大腦當機,因兩個世界時間流速的不同和空間所處的方位而致使大腦一時難以適應。
如果用較為科學的分析來解釋各種詭誕現象的話,人總會得到自我安慰,舒服許多。可如果用夾帶著情感的尺度來衡量他的心,此刻無疑是“冰冷”的。
鬥木獬是姚霜的仇人,是南宮瑾的仇人,是姚歸林、姚姚的仇人,是火兒、米樺、溫曉的仇人,也是宮曦月、李玉清的仇人。凡與之有舊,換作任何一人是【絕命天速】內的嚴雲星,必將與姚霜同仇敵愾,手刃仇敵!可唯獨嚴雲星,南華馨叫了一輩子的師父,那一刻並不想複仇,若不是反應不及,甚至還會阻止姚霜,其心非鐵鑄,冷若寒冰?
……
是非曲直,嚴雲星都不願再過多回想,第四次傳送罷已然遠離天庭,抵達【離恨之巔】。姚斌沒有再來騷擾,本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卻讓他心底莫名恐慌,為什麽不帶著更厲害的神來呢?李靖就這樣偃旗息鼓了?還是說……
“咚!咚!咚……”
一聲聲沉悶的鼓點從未知方向傳來,眾仙無不停步候鼓,頗覺好奇。
此鼓為天庭傳音於各界的夔皮鼓,今時境界攀升終於得聞,卻不知這一次李靖要令何人攔截。
“MD,又是這一招,有本事自己來追啊!”蕭墨受楓林晚一路狂飆髒話的影響,也變得粗鄙不堪。但這時並沒有人在意於此,林傲天更似被天庭欺負出了脾氣,冷哼一聲,沉聲道:“今時不同往日,誰敢阻我,定叫他有來無回!”
“正是如此!”蕭寂附和,摩拳擦掌。群情激奮,時刻準備痛擊來犯之敵,隻有東方一點紅察覺一絲異樣。在他的視線中,能清晰的看到嚴雲星稍有驚慌,仿佛那夔皮鼓能擊穿他心,花天嬌半張俏臉尤為蒼白,好似塗了一層慘淡的白漆。
出什麽事了,難道鼓聲所傳訊息非是叫人攔截?
一念及此,東方立即傳音相問。花天嬌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又將目光轉向嚴雲星,最終她還是說出口,於大庭廣眾之下,用盡量委婉的方式。
“此鼓聲非是傳令,而是……唁鼓。”
“唁鼓?”阿晉了然,心裏一放鬆,笑道:“死了一個上仙,一個星官,那當然得吊唁啦,沒我們啥事,盡快休整一下再動身……”
“此唁……非彼唁!”花天嬌鳳目含悲,銀牙緊咬,再無更多信息透露。
眾仙十分疑惑,不知有何區別,卻在半個時辰內,自東方一點紅起,每個人都漸變了臉色,心頭籠上了一層陰雲!好似情緒瘟毒傳染,離恨之巔沉寂至針落有聲,眾仙皆恭默守靜,向西南方行長久的注目禮。
終於有人打破了這突然詭秘的氛圍,織夢百年瞟了一眼沒藏手中隨風輕擺的羅盤轉勺,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們……還回去嗎?”
無人回答。或是沒藏不動聲色的收回羅盤,便是最好的回答。
“回去吧,鬼穀仙門的事與你們無關。”嚴雲星開口了,聲音尤為平靜,相較於不確定的消息,得到某些較為肯定的答複,目標也便隻剩下一個,不可能不平靜。
楓林晚嗤笑道:“說的什麽屁話,自從上了你的船,勞資把船錨都揚了,現在你讓我回?”
“逃避永遠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逃得了一時,逃得了一世麽?”莊蝶舞輕聲道。
有人留就有人走,血刀老祖可不陪嚴雲星玩,給林傲天使了個眼色示意離開,林傲天卻無動於衷,還道:“我們在人間如何,在天庭就如何,人若苟且而活,不為人!”
此一言意有所指,氣得血刀老祖心裏直罵娘,但也沒辦法,他這個徒弟若是狠下心來,爹媽都不認,何況他一師父?
“人這一生,活的得快意恩仇,死的得轟轟烈烈,方不枉人世一遭!”蕭寂握拳道。
“既然躲不過,那就隻好動一動筋骨嘍。”薑天渾身關節爆響,冷笑連連。
“唉,不給我閑雲野鶴的機會,那能怎麽辦?”
“打!”
“反抗!”
十七王爺、鍾元發、鍾元升如是道。
楚天殘笑了笑,與憐花海道:“師兄,看來我們還沒有老,不然怎會覺得胸膛一熱呢?”
李玉佛道:“這很正常,每逢戰前,我都有如此感覺。”
姬香道:“李將軍,江湖與軍陣還有不同,有人的地方不一定有戰爭,但一定有江湖。”
憐花海撫掌大笑:“那咱家就和你們再並肩闖蕩這江湖!”
“正有此意。”
“該當如此。”
群雄皆笑,灑脫豪邁!
得此結果的織夢百年甚為絕望,再看沒藏烏雪這位曾經的皇後,尤為堅定的眼神已然歸屬於嚴雲星親近的人,他們沒必要講話,從始至終都相信嚴雲星所做任何決定是有深層原因的,而非是變換了性格。
是以,他們都在默默地等,等一個更加確定的結果。
不知不覺,起風了。
孤立天尖的離恨之巔多了一絲涼意,從西邊飄來的片片仙樹之葉緊貼在宛如雕像般的眾仙發端、肩頭、衣袍、褲角……終於在一縷又一縷的微風過後,仙葉離散,天庭來人。
來者姚斌、北鬥文曲星。姚霜盡量克製著強烈的複仇欲望,隻目視文曲星將一個一尺長寬的黑匣送於嚴雲星身前,又假仁假義地長籲短歎,傳達天庭之令。
“唉,這回你們做的太過火了,偷襲六道上仙也就罷了,怎能又殺玄武首官?要知道陛下震怒,遭殃不僅是你們,還有身處天牢的……唉……”
嚴雲星並沒有聽文曲星的話,或是屏蔽了文曲星到此時仍端著天庭神官架子的傲慢之語,好似天庭行惡事還得讓他覺得慚愧,是他造成此結果。
他打開了黑匣,那是一張微閉雙眼,盡顯慈祥的麵孔,心中蕩然一空,眼眶不自覺泛紅。
他將之緩緩抱起,舉到額頭等高,輕輕觸額,一片冰冷。
南華馨有師,他亦有師,他相信華馨不會見怪他,從此刻起,也不再有見怪。
“師父,徒兒會為您報仇的。”他輕言細語,聲若蚊蠅。將之輕置於黑匣,合上匣蓋起身的瞬間,一滴淚悄然而逝。眾仙湧動!
文曲星感覺到了這一股突然激蕩的無邊殺意,微微發顫著手指嚴雲星道:“你……你要做什麽?天兵馬上就到,還不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我給過你們機會。是你們不讓我做張儀,叫我做回嚴雲星。”
“你在說什麽鬼話,莫名其妙!”文曲星通識天地萬事,卻也一時慌張,沒能反應過來,眼看著嚴雲星飛躍離恨而來,急擺手道:“我隻是奉命送……對不起,先走一步,先走一步……姚……姚斌,快背我……”
“既然來了,還是別走了吧。”
一語畢,天巔萬丈金黃,為嚴雲星塗上一層金色微光。微光下,姚斌早已消失無影,文曲星扭頭不見人,拔腿而走的瞬間,天地齊射萬道金光,將之分解為無物!繼而天巔褪色,眾仙皆覺渾身一輕,姚霜正待去追姚斌,卻被嚴雲星一言喝住。
“不用追,直搗黃龍,仇人自現!”
姚霜訝然,隨之點頭,平靜如常。
嚴雲星則回身與眾仙道:“諸位,此前是嚴某怯懦,一味地妥協並沒有換來我師與你我的自由,在這裏向諸位鄭重道歉,對不起。而從此刻起,天庭的追逃必無休止,正如莊小姐所言,逃到天涯海角也無可避免。既無可避免,那就一戰解決,什麽栽贓陷害的凶案,什麽違背天條的飛升,什麽淩駕於你我之上的傲慢,統統滾一邊去。我們要的得不到,那就攪動這黑暗的天庭,再掀起一次神魔大戰又如何!”
“好樣的,這才是我三弟!”
“星哥,成魔成神,全在此一戰了!”
“小弟弟,姐姐永遠支持你。”
“小混蛋,我很早就不爽天庭了!”
“老嚴,這是咱初世代和師父們頭一次攜手並肩,幹他丫一票大的,叫這片天換個主人!”
“誒誒誒,本公主可是三世代的,後來者無視呀?”
“我們也是三世代,誒呀,管他個鳥世代,喝口酒殺就得了!”
“唔……天風琴很久沒奏響了。”
“我的兔兔也很久沒出來了呢。”
“右帥,怎麽說?”
“那必然是追隨偶像嘛,順便臨幸臨幸那些花枝招展的小仙女兒……”
“師父,為師祖報仇!”
“冷鋒弟弟,雲星哥哥是不是好帥呀……”
“嗯。”
“早就說船錨揚了!TMD一個個弄死,叫他們跟勞資麵前裝比!還有誒,咳咳……之前是我錯怪你了,那什麽,對不住啊。”
楓林晚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嚴雲星微微頷首,飛向羅盤之下。
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是為了救師父,既然你玉帝脾氣這麽大,非要把事做絕,把路堵死,那就休怪我入侵你天庭了。
“諸位,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