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網遊之一夢百年> 第799章 愛人筆記(二)

第799章 愛人筆記(二)

  自離人遊夢,嚴雲星真的見到了白小碧,雖然她籠罩在縹緲雲霧之中,始終觸不可及,但能一睹她的背影,呼喚她的芳名,追逐她的腳步,便已心滿意足了。


  烈酒宿醉後,腦袋像被人敲了一悶棍,麻麻愣愣,讓本就遲緩的他看起來更顯癡呆。


  緩和了許久,他才感覺到胃裏攪得難受,趕忙起身要去衛生間,卻雙腿一軟跌跌撞撞,差點一腦門撞牆上嗚呼哀哉。


  “草!”


  很少爆粗口的他兩天嘣了兩句,隨之而來的“業報”便是扒在馬桶上止不住的酸水嘔吐,吐到幹嘔,眼淚鼻涕抹了一臉,猶覺得胃中翻江倒海,壓不住的惡心令他感覺十分痛苦。


  第一碗酒過後發生了什麽,他已經記不清了,斷片來得始料未及,但又合情合理。他根本都不在乎,因為夢中所見依舊清晰,他一遍遍回想著,努力讓這段記憶深刻進腦海。而後,壓住腹中自下而上的抽搐,捂著肚子下了樓。


  長久喝酒的他太知道現在該幹什麽,和了拳頭大的麵團,軟綿綿地擀了兩圈就切成長條下了鍋,菜準備了番茄炒蛋,等麵出鍋撈冷水裏一泡,倒進炒鍋裏和了和,撒點蔥花,一大鍋炒麵就端上了桌。


  倒滿兩茶壺熱水,他蜷在椅子上,用筷子卷著一根根麵條硬往嘴裏塞。他的炒麵雖不及餐館大廚做得香,但起碼還是能入口的,之所以難以下咽,還是宿醉後的惡心讓他不由自主地多嚼幾口,然後就著一大杯茶水咽進肚中。


  就這樣一口一口重複著機械的動作,很快全身冒出了熱汗,帶著隔夜的酒臭熏得他又差點嘔出來。他硬是忍住了,將滿滿一大鍋炒麵一點點消滅幹淨,兩大壺熱茶水也喝個精光,像洗了個熱水澡,渾身都**的,頭發稍清晰可見的一滴滴汗珠“吧嗒吧嗒”落在膝蓋褲麵上,蕩開了一圈又一圈的濕漬。發會呆的功夫,便晾成了白色的汗漬。


  抬頭看了看表,已經下午了。填滿食物的充實和散出熱汗的清爽讓他精神為之一振,匆匆回臥室換了身衣物,又跑回小別墅洗刷了鍋碗瓢盆,衝了個熱水澡,這才重新躺在那張永遠也聞不夠的茉莉花香小床上。


  ……


  鐵門內外,兩個不同的世界。一邊是孤獨與悲痛,一邊是擔憂和哀傷。


  超市新換了老板,兩位,和白小碧一樣,都是萬裏挑一的人間絕色。其中一位看著冰冷些,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壓迫感,但在掛斷通訊後還是露出了寬心的笑容,與嚴雲星父母道:“放心吧叔叔阿姨,他自己下了鍋麵,全都吃了,現下又睡著了。”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丁香蘭慌忙不跌地點頭,一直顫抖的雙手到此時才稍稍平穩了些。


  嚴有芳咬咬牙沒說話,滄桑的眉眼雖然掛滿了疲憊,但緊握著的拳頭終是舒展開來。


  另一位趴在櫃台的女老板抬起頭來,臉色並不太好,眼睛也紅腫紅腫的,可聽到這個消息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和另一位姓蘇的老板不同,她天生給人一種親近和魅惑感,即使是在如此艱難的情況下,一雙秋水依舊難以掩飾骨子裏的妖嬈風情。


  這一位老板,姓宮。


  “那什麽時候能進去?”


  蘇老板聽著問話,沉思片刻,答道:“不必了,我想我們該走了。”


  “什麽,走?”


  “沒錯,如果不是她的訊息,你我根本不該出現。盡到責任也就夠了。”


  宮老板登時火起,提高了聲調,聽著很是沙啞,嬌斥道:“這就是你對他的……”


  “別說了!”蘇老板一言打斷,從不會搞小動作的她卻偷摸地向宮老板使了個眼色。宮老板也是一時亂了方寸,這會兒看到嚴雲星父母一臉茫然的神情,立即明白了,點頭應道:“那好吧,我晚上就走。”


  蘇老板沒再多言,又與嚴雲星父母道:“那叔叔阿姨,我們晚上就走了,你們放心,那幾個人我會留在這裏,萬一有事找他們就行,都是NN有名的醫生,身手也還不錯,可以信任的。”


  “這就……這就走了嗎?”


  丁香蘭還要說些挽留的話,被嚴有芳打斷了話頭,誠摯地道了謝,也算沒失了禮數。


  關於兒子的情感問題,老夫妻倆多少聽過一些,白小碧他倆很中意,愛屋及烏,由愛也生恨,因此對這兩位“不速之客”,嚴有芳一直沒給什麽好臉色。這時聽她們要走,更是巴不得趕緊離開他視線,縱使別墅進不去,盤下這家超市的錢他嚴有芳也還是有的。


  二位老板當然不會讓二老花錢,分坐兩班飛機悄悄離開了金陵。嚴有芳也沒說什麽,隻是父子倆如出一轍的呆呆神情,時常望著鐵門怔怔出神,丁香蘭則把控著無線通訊,每隔一個小時就要問一次眼鏡,我兒吃喝如何,睡眠如何,精神如何。好在眼鏡得蘇老板下了死命令,再怎麽厭煩也都逐一回答,更有夜叉、毒狼時不時開車門監督,萬不敢懈怠片刻。


  當天晚上,他就檢測到了新情況,目標又開了幾瓶酒,似昨晚的複刻,一碗接一杯,神經失常地渾言渾語起來。


  ……


  今天的心情,不好,大大得不好!那個魂淡調戲了我,他竟敢調戲我?


  可是我不僅沒把他怎麽樣,反而心裏隱隱有些歡喜,這讓我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對他有了別樣的感覺?


  一想到這兒,我就恨不得把心挖出來洗一洗,男歡女愛雖是人之常情吧,但怎麽能對小白的朋友動心呢?


  太古怪了!


  ……


  嚴雲星閱罷哈哈大笑,這一碗一杯喝得很是暢快,隻可惜理智尚在,沒有神叨叨地說出一些“不知羞恥”的話。


  ……


  他談女朋友了,而且似乎知道了我的心思,很不痛快地給了臉色,讓我很氣憤,差點哭了。


  我摔了一麵鏡子,就因為他我摔了鏡子!太不值當了,那可是老娘花了十二塊買的!

  死嚴雲星,臭嚴雲星!趕明我就找個愛我的男人,老娘又不是沒人要!


  氣死我了!


  PS:嘿嘿,現在看來當初好幼稚哦,還會為這點小事生氣。誒你說,咱倆的感情就值十二塊嗎?哈哈哈……(大笑)


  ……


  “十二塊,十二杯,你一杯,我一杯,算是給老婆大人賠罪,可千萬別生氣喲。”


  嚴雲星已經上頭了,臉色紅撲撲的像燙熟的豬皮,說是一人一杯,可遞給她的一杯卻是虛晃一槍,不能讓她也跟著喝醉。


  ……


  粗事了,粗大事了!該死的獵天使小隊找上門了!出手的是Cheetah,還真是難纏……


  ……


  這一頁,嚴雲星隻看了一行就合上了筆記,再不敢翻看下去。因為他看到了仇人的代號,這讓他腦海中的畫麵不由得停駐在白小碧倒在他麵前的那一幕。


  血綻如花,淒麗到令他絕望。


  若沉浸於悲慟中的回憶還隻是一種麻木,那此時清醒的念想無異於生離死別的吊唁,他終於想起來,或者說不得不接受這樣一個殘酷的事實。他的妻子白小碧,的的確確已經逝去了。


  心底的哀痛和深深的自責再次如潮水般湧來,瞬間淹沒了他好不容易恢複過來的神智。他幹脆扔了酒碗操起酒瓶,鹹濕的淚水混著火辣的酒水全都一股腦填進腹中,整整三瓶過後,倒在地板上嗚嗚咽咽地抹起了淚花。


  “對不起……對不起……”


  “一直都是你照顧我,保護我,一直都是。我從沒意識到現實中的我隻是個可憐的廢物,更沒意識到我能安安全全地活下來全靠你辛苦支撐,無敵的超人還有死的時候,更何況你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他提到了“死”,像是冒犯到了坐在對麵聽他哭訴的她,巴掌一個接著一個摑在臉上,本就泛紅的酒暈更添上了鮮紅如血的手印,似乎隻有這樣,他的心裏才能好受些。


  ……


  天蒙蒙亮,他便醒轉過來,比昨日宿醉更甚的是,不僅腦袋又麻又愣,地板上更吐得七葷八素,惡臭難聞。


  “該死!”


  他在罵自己,怎麽能在這間清香的屋子生出這等汙穢?他先不管肚皮,火速拿了根拖把細心地拖起了地,甚至連地板縫都用指甲摳得幹幹淨淨,而後倒了洗衣液,又拖了三四遍,直到陽光透過陽台窗戶照在地板上,明亮亮晃得他兩眼發黑,這才稍稍滿意放下了拖把。環視一周,煥然一新,一口氣鬆了勁,雙腿軟得打顫,直接跪倒在地。


  緩了好一會,扶著牆站起來,胃酸隨之湧上喉頭,他急忙捂住嘴巴跑到衛生間,又是一陣“搜腸刮肚”似地嘔吐,從臥室出來像根木頭似地滾了下去。


  他不顧渾身青一塊紫一塊的疼痛,迅速燜了一鍋米,還是最簡單的蛋炒,出鍋後,一勺米就著一口熱茶,在嘴裏剿個稀碎才咽進肚裏。


  又吃了一個上午,流了一身的臭汗,他很痛苦於這種宿醉的折磨,可又對酒醉後的自我逃避樂此不疲。因為沉醉後的夢裏有她,所以他甘願承受這種折磨,就好像是在贖罪,雖然心裏自認為這樣的贖罪不能抵過她逝去的萬分之一,但在馬桶上嘔吐到整個胃都倒轉過來時,似乎才能體會到什麽叫“肝腸寸斷”。


  他樂得受此刑罰,一廂情願的覺得這是與她同甘苦,共患難。因此換了衣服睡到晚間,生物鍾自動叫醒他,兩隻灰蒙蒙的眼睛出神地看著天花板,喉頭忍不住咽起了饑渴的唾沫。


  今夜隻陪你喝酒,不看筆記。


  心裏打定了主意,炒了一個菜,終於不再是炒雞蛋,成了不能與雞蛋同鍋的土豆絲。


  也不能說土豆絲吧,他切絲的技術本來就不大好,又心不在焉,炒出來的成果更像是一盤糊了的土豆條。


  他的認知尚在,總還是件好事,但當他甄滿酒就要下肚時,室外漸漸響起了直升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緊接著一束強光射進了窗戶,差點晃瞎了眼。


  他坐著一動不動,片刻後聲響消失,樓下傳來了嚴有芳的一聲呼喊:

  “兒子要喝,老子陪,但不是你這麽個喝法。下來,給我開門!”


  嚴有芳終究還是忍不住了,擔心了一天一夜,在晚上又聞得兒子要灌酒,不用眼淚婆娑的丁香蘭催促,自己就跑去找眼鏡了。


  當時夜叉正好在,直接給了屠夫權限,動用了蘇老板留下來的直升機,將老夫妻倆送進別墅。


  沒有人敢嚐試白小碧設置的最高級別防護,這是她自科技館、毒狼案之後悄悄安裝的,隻可惜防住了小家,一縷香魂卻永遠失落在了金陵橋。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