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戰——獨唱:新識
“林沐!”
“嚴雲星!”
鳳舞軍團唯一修煉者軍主林沐的死讓鳳舞軍主們齊齊悲鳴,而血流做為林傲天最忠實的親信,他的慘死讓林傲天當時暴走!北軍戰意瞬間激昂,囚馬大陣幾乎混亂!燕無極眼看收拾不住,忙大喝一聲:“現在不是你們悲傷或者逞英雄的時候,寒冷源、蘇小晴速速頂替位置,屍魔已經衝進來了!”
寒冷源、蘇小晴聽得如此,急忙上前補位。尤其是寒冷源,在血流被踏成肉沫的一瞬間便已經衝至屍魔左腳下,不是他與林沐關係淺薄沒得感情,而是因為他深知屍魔的厲害,再多耽誤一秒,屍魔便會多殺幾人,到時陣型一亂,在場所有人都得葬身魔腹!
“啟陣!”燕無極一聲令下,林傲天當即催動內力傳送於覆陣謝竹言,基陣其他人亦先後傳輸內力匯集覆陣五人,覆陣五人在體內洶湧磅礴的內力支撐下,同時運轉《白馬秘術》,在屍魔意識到危險剛想要跳出包圍圈時,以五人為連接的正五棱柱空間瞬間成型,將躍至半空的屍魔及時攔截了下來。屍魔盛怒不已,血眸橫掃四方,觀陣中心還有一人,即飛起一拳砸了過去,燕無極卻速度更快,集合全陣之力早已撐起一個小一點的正五棱柱空間,將自己保護的嚴嚴實實完全擋住了屍魔的攻擊。
當屍魔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囚馬大陣已然成型,並往大小五棱柱之間施以極其壓抑的暗蝕能量!屍魔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不受控製,愈變得狂躁不安,於陣內四處亂闖亂轟,卻怎麽也破不開“囚馬”牢籠和北軍想要徹底泯滅它的決心!
憤怒的咆哮、絕境中的轟擊,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以後漸不可聞。當屍魔感覺自己的雙腿也失去控製的時候,已然麻木,轟然跪倒。然後是它的血臂,在用盡全身力氣轟動雙拳砸向那無形的鐵牆卻絲毫不見破綻以後,終於也軟塌塌的垂落胸前。
……
更深露重,夜冷霜寒。
昏暗的星空仿佛一座無形的牢籠囚禁著夜幕下的芸芸眾生,而在黯淡星空下,又一座血色牢籠困住了北軍群雄,然血色牢籠內,北軍群雄合力施展的囚馬大陣,亦讓絕世血魔強大的生命力漸漸流逝,即將走完它短暫而又充滿血腥的一生。
基陣中,已有不少人內力瀕臨枯竭,燕無極、林傲天、蘇冰雲尚且汗流浹背,更不提臉色慘白的楓林晚,持續了近兩個半時辰的內力消耗,讓楓林晚感覺萬分痛苦之餘,懊惱不已。
“趙……燕無極,呸!管你TM姓啥,你不說……一個時辰就能化為膿水嗎?這TM……都多久了,勞資都快癱成水了……”楓林晚有氣無力的抱怨著,這種內力幹涸的感覺讓他很沒有安全感,即使屍魔死了,誰又能保證燕無極會不會成為第二個“屍魔”?到那時,江湖群雄再無半點抗之力,還不是任他宰割?
南宋的朝廷與武林,向來尿不到一個壺裏,誰也看不起誰就不用說了,彼此更是明槍暗箭,來回博弈。試想屍魔一死,燕無極為他的皇位計,怎可能不趁機一舉覆滅江湖群雄?因此楓林晚的擔心不無道理,同時也正是林、蘇、莊等人的心中顧慮。
不過楓林晚的擔心顯然有些多餘,燕無極功力就算再強,身為陣法核心的他也絕對不會好受,甚至還要比基陣眾人淒慘,因為此時的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於是覆陣汪是非惱怒出聲:“你小子嘴巴給我……給我放幹淨點……都是為了活命,耗這麽長時間……難道我們就好過麽?”
“那TM到底是什麽原因……你倒是……你倒是解釋清楚啊……”楓林晚的聲音越來越衰弱,顯然這兩句話讓他耗費心力甚大!
“五人覆陣當然倍加辛苦……這麽點武學道理你都不懂……還有臉做憐前輩弟子?”汪是非斷斷續續譏諷道。
“勞資的臉……早在孤雁山讓你們陷害燒沒了,你TM還有臉說……”楓林晚囁嚅著,又道:“十人覆陣是一個時辰,五人覆陣就算加倍也是兩個時辰……這TM快三個時辰了吧……我……”
楓林晚說到最後已然發不出聲音,汪是非一聽,卻氣的差點吐血,“有你這麽算術的?武學之道豈是簡單的時間疊加……”
燕無極聽兩人說起來沒完,幾乎是從牙縫裏崩出兩個字:“噤聲!”也便再也沒有力氣張口了。
終於,四周再一次安靜下來,北軍兵士亦三三兩兩集結在囚馬大陣周圍,心有餘悸的目視著血色籠罩的恐怖屍魔,此時的它已完全失去力氣,血手貼著無形鐵牆趴倒在地,一雙瘮人的血眸注視前方,充滿了無盡的憤怒與不甘。
屍魔的眼神正對著蘇冰雲,那是從不會絕望的熟悉眼神,讓她倍感心疼。一時間不由的內心鬆動,力道弱了些,卻讓所有人瞬間察覺。
“世妹,專注!”林傲天急喝。
“盟主,不可放鬆!”白鴿提醒。
莊蝶舞、阿晉也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蘇冰雲經得眾人警醒,看了一眼滿臉寫著仇恨的寒冷源,又低頭看向早已化作血泥的林沐碎屍,終於堅定了徹底泯滅屍魔的信念,內心不住的提醒自己:“那不是小混蛋,那不是小混蛋……”也便再次全力施展,穩固囚馬大陣。
遠在圍觀北軍兵士之後,紫衣、火兒無聲哭泣,淚如雨下。
“蘇姐姐,她當真如此絕情嗎?為什麽她不救哥哥呢!”
“醒醒吧,這世上關心哥哥的隻有我們五毒教兄弟姐妹……”
“哥哥他……他是要追隨他們而去……可我們呢……我們該怎麽辦啊……”
“怎麽辦?當初我們說好了,哥哥變成毒妖,我們便一起為他妖惑天下,哥哥變成血魔,我們便一起為他嗜血成魔!難道你都忘了嗎?”
“火兒怎麽會忘!哥哥可是火兒的全部啊!”
一言畢,兩抹淒美的妖冶身姿心懷決然死誌,義無反顧的衝向北軍!
殺聲又起!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囚馬陣中的屍魔看不到被北軍群起圍攻漸漸落敗的紫衣火兒,也感受不到蘇冰雲倍加煎熬的痛苦心情,就算它可以看到,可以感受,也不會有任何內心的觸動,因為它是絕世無雙的屍魔,沒有感情,敵我不分,殘忍的嗜血機器!
它能感覺到的,隻有血身逐漸融化蒸騰的劇痛,隻在旦夕間、頃刻間,便要死去的巨大威脅。
“砰砰……砰砰……砰……砰……”它的心跳終於停止,再也沒了一絲氣息。
“它……死了嗎?”莊蝶舞極其嘶啞的聲音帶著些許的疑問,也有片刻的放鬆。所有人都暗自長舒了一口氣,卻也同樣沒有停止運轉陣法,因為他們不相信擁有毀天滅地能量的屍魔就這麽無聲無息的死去,亦或者他們內心更不願相信那個狡猾奸詐的靈魂會如此輕易的離開人世間。
然而,他們所恐懼的、畏懼的,不管是血身還是靈魂,都在漸漸消融,模糊不清。
終於,血幕消失,幻境崩塌,夜空星辰黯淡,山穀寒風習習。熟悉的倍感親切的塵世人間,讓劫後餘生的人們在後怕之餘亦有些淡淡悲情。
嚴雲星,崛起微末,興於江南,一代毒妖,舉世無雙!人未至,世人聞風喪膽,所至處,群雄莫不臣服!沒有他殺不了的人,更沒有他打不贏的戰爭,氣焰囂張,焚遍武林!而今,卻淪為燕無極攀登權力高峰的一枚棋子,生死不由他命,化為滴滴膿水,結局何其淒慘焉?莫道是英雄造時勢,到頭來隻是一場空!
或許,他們是為嚴雲星悲憫,一代梟雄的逝去總是讓這江湖少了許多刀光劍影的故事,但嚴雲星,他所走每一步,都在刀尖舔血,以死下注,縱使有不可抗力致使戰場落敗,亦義無反顧的往流星穀拚死一搏!他從來都不需要別人的悲憫,他所擁有的,是一往無前的勇氣和置之死地的決心,他想要的,隻是最簡單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是以,他頑強的意誌得以再一次蘇醒,然而這一次卻不同以往,蘇醒後的他,是屍魔,亦不是屍魔,是嚴雲星,亦不是嚴雲星!
……
“嗡……”
一聲極其細微的嘶鳴,好似微弱火花迸射,在黑暗的流星穀大地顯得尤為耀眼。
“什麽聲音?”北軍群雄根本無力問話,隻在內心深處惴惴不安!
“好像是從陣中傳來!”
“該不會是……”
“不可能是……”
“嗡嗡……”
瘮人的嘶鳴愈演愈烈,陣中屍魔陣亡的位置已然亮起一抹猩紅鬼火!
那是來自於屍魔血角兩端角尖,兩簇微弱的火光正在緩慢地接近,兩寸、一寸,直至最後連接!一霎那間,仿佛輪回盡處,生命誕生,然後第三隻眼赫然睜開!
依舊是熟悉地、暴虐地血眼,不同的是莫名多了一些智慧地、冷漠地森森寒意!
“該死!這個魔物怎麽又活了!”
“可惡啊!”
“給我全力壓製!”這一句不再是眾人的心聲,而是趙無極用盡全力喊出的一句!
隻可惜,再無作用。
屍魔緩慢起身,血色流轉的體表在血角燃起的鬼火下散發著猩紅的顏色,彌漫著濃烈的死氣!
“這具軀殼還有點意思,不過比之本巫遠古記憶中的那具,終究差了許多,哼……不過也勉強可以了。”屍魔從未講人言,但蘇醒後開口一句話,聲傳地獄九霄,流星穀為之沉寂,讓在場所有人如墜冰窟!
紫衣、火兒亦停止血戰,這一聲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讓她們喜極而泣,卻又萬般驚悚!
“雲星……哥哥……”
屍魔仿佛聽到了這一語呢喃,自忖道:“雲星,草,嚴雲星。不錯,本巫名叫嚴雲星……”他說到此處,頓了頓,忽得血眸橫掃北軍眾人,冷漠道:“所以你們還想用此等低劣手段困住我嚴雲星不成?”
嚴雲星一句話讓北軍眾人冷汗直下,幾欲逃亡!如果說之前屍魔帶給他們恐懼之餘還有半分希望,那此時屍魔留給他們的隻剩絕望!
於是絕望的情緒頃刻間蔓延至北軍全眾,不隻北軍兵士被嚇的低聲哭泣,囚馬陣群雄亦逐漸撤去內力,陣型不複存在。
“哼!”嚴雲星冷哼一聲,血手隔空抓來埋沒於北軍屍堆中的毒王劍、烈焰弓以及兩張深色卡牌,俄而舉劍當空,橫掃八方,睥睨道:“熟悉的感覺,且讓我為你開鋒!”
一語畢,毒王劍白光大綻,劍刃蛇尖蜿蜒直出,順發而至!李劍仙當時被劍刃穿胸而過,化為一尊鐵像,而在毒王劍光暗的側方,誰都沒有注意到一條蠍尾毒鉤幽然而至,正中歐陽長歌頭頂,其屍體瞬間消失,仿佛人間蒸發!
此等駭人手段正是鬼穀縱橫派極其鬼魅的“符言劍法”,“天之、地之、人之,長目、飛耳、樹明”!而真正致死的原因卻是來自於五毒教兩大絕世奇毒:八色水銀、一指金剛!
“你好像是這班人的頭領?還擁有和我一樣的功法?三種功法,嗬嗬……相比其他人來說,你已經很不錯了,不過可惜,你已命不久矣。”嚴雲星劍鋒轉瞬而至,指向趙無極,俄而抬首遠望人群,冷聲道:“不過在殺你之前,得先送你師父下地獄。”
“孫無涯來了?”林傲天暗自思忖。
“軍師大人到了!我們有救了!”薛禹欣喜若狂。
“我們……有救了嗎?”趙繼恩對自己的師父也深表懷疑。
人群中,一位身材高大麵目剛毅的壯年男子緩緩走來,卻並非孫無涯。
趙無極恭敬抱拳,沉聲道:“師兄,你不該來。”
那人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燕無極的肩膀,直麵比他高兩丈的嚴雲星,朗聲道:“我殷百戰不來,世上還有人治得了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