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樹倒猢猻散
“你們愣著幹什麽!”夜幕隨手砍倒一個愣在原地不動的人,馬鞭一指怒喝道。
“幕哥……盟主他他……他被惡魔吞噬了……”寂寞就好哆哆嗦嗦的指著混亂消失的地方,卻是隻有一匹受驚嚇的馬兒。
“廢物!”夜幕躍下馬來,怒罵道,“我看你們是被嚴毒妖嚇傻了,嚇蠢了!”
“咚……咚……”夜幕話音剛落,之前那種莫名的心悸感再一次襲來,這次尤為強烈,他感覺一顆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裏。
他不動聲色的撫了撫心口,掃了一眼在場所有人,不隻是寂寞、程靚、肖邦等人麵露驚駭之色,就連對麵的敵人也全都麵沉如水,東方大妖這樣的厲害人物也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他不得不重視起來,最主要的是那種心悸感讓他感覺到了萬分的危險。
靜靜的頓河、放牛娃等人也全都圍了上來,聽寂寞簡單的講訴了關於混亂消失的過程,聽罷,幾人同樣默不作聲,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狀況。
此時雇傭軍聯盟、楓林聯盟、西城勢力的大小頭領全都趕到,也得知了混亂突然消失的消息,楓林晚見多識廣,三兩步走到夜幕身前,搖著鐵扇對他悄聲說道:“我曾經去南寧參觀過BY公司總部,他們有說過這種情況,據說是玩家死在了現實中,就會出現連接兩個世界的空間之門,將靈魂強行拉回現實世界。”
夜幕有些不太明白了楓林晚的意思,疑惑問道:“你的意思是蔣鵬死了?”
“噓!”楓林晚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八九不離十,但這個時候絕不能聲張,你明白的!”
夜幕搖了搖頭頗有些焦急的說道:“不行,我得找個安靜的地方下線,看一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如果是那個賤人搗的鬼,我定要……”
“咚!咚!咚!”這一次極其強烈的心悸感,讓夜幕的狠話戛然而止,他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死亡威脅,當下也顧不上與楓林晚說話,急忙上馬準備後撤,誰知馬鞭剛一舉,他好似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定在了原地,與混亂消失之前的狀態十分相似!
“糟了!”寂寞、程靚、肖邦等人親眼見過一次,知道夜幕也難逃魔爪,一個個跑到夜幕馬前,扯住他的腿便往下拖,卻仿佛拖到千斤巨石一般,完全拽不動一分一毫,夜幕的脖頸處已然出現了那道黑暗的光圈,以極快的速度吞噬了他的身體,緊接著化作了一粒粒黑色塵埃,最後變成黑光竄進了黑色空間,須臾片刻,徹底消失不見。
秋水聯盟兩大主心骨相繼消失,這讓惡魔軍團欣喜若狂,蕭寂何等聰明人物,當即大聲呼喊道:“我惡魔軍團自有惡魔庇佑,誰敢再踏前一步,便是他二人的下場!”
聽蕭寂此一言,聯軍眾嘍囉皆向後退了一大步,有的修煉者甚至直接逃出了駐地,生怕嚴毒妖施法將自己拖往地獄。
修煉者感到無比恐懼,但還是有不少的試煉者表示不屑,這種唬人的手段也想用來拖延時間?癡人說夢!
雇傭軍聯盟隊伍中,就有人表示不服氣,逢賭必贏不退反進,大跨步到蕭寂麵前,嘲笑道:“我就在此處,你們的惡魔又能奈我何?”
他一句話剛說完,惡魔好似聽到了他的召喚,猛然間將他化作一道黑光,消失在了原地!
“嚇!”
“這是什麽東西?不會真是地獄的惡鬼吧!”
“太可怕了!我……我想離開南城……”
恐慌的情緒開始蔓延,聯軍士氣瞬間跌落至穀底,更多的修煉者逃出了駐地,楓林晚眼見收拾不住,大聲厲喝道:“蠢貨們!你們都被蕭寂給騙了!黑光是強製下線的征兆,哪有什麽狗屁惡魔,你們讓惡魔來抓我一個試試!”
眾嘍囉聽此一言,止住了退勢,靜靜的看著地獄重現人間,誰知楓林晚這一句好像真的把惡魔嚇到了,許久過後,他依舊搖著鐵扇一臉裝比的模樣。
“他沒事誒!”
“不愧是楓林晚!”
“可能惡魔也怕裝比之人吧!”
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Toys此時卻擺出一副極其難看的表情,晃著腦袋跟二流子似的問身邊的陳涉道:“Mouse是不是暴露了逢賭的位置,被國遠的狗給強行抓走了?”
陳涉皺眉道:“十有八九,但這也太巧了,他剛出去裝比就正好被拖下線?”
“不管怎麽樣,今天一定要拿下惡魔軍團,秋水聯盟那群廢物怕是指望不上了!”Toys說完這句一搖三晃的走到楓林晚身前,與其低聲耳語了幾句。
惡魔軍團一方見嚇唬不住聯軍眾人,心裏萬分著急,蕭寂眉頭一皺,又生一計,即刻大聲喊道:“我知道你們還不想承認,沒關係,就算黑光是強製下線,那地獄空間的出現總不會是假的了吧?”
楓林晚一聽蕭寂還要妖言惑眾,當即斥罵道:“放屁!什麽狗屁地域空間,那隻不過是他二人死在了現實中,和地獄惡魔有尼瑪的聯係?”
楓林晚此言一出,雖然穩定了軍心,但卻讓秋水聯盟人心大亂,不過這也是他剛才與Toys商量後的結果,惡魔軍團敗局已定,少一個秋水聯盟,正好多瓜分一塊東城的地皮!
盟主府前,兩方罷了刀兵,人群嘈雜不已,場麵一時間混亂不堪,尤其是群龍無首的秋水聯盟,更是人心惶惶欲做鳥獸散,隻是戰時不能強行下線,寂寞就好也得不到具體的消息,隻能勉強主持大局,但肖邦、程靚、放牛娃等人完全不聽他的指揮,靜靜的頓河則與殘破年代低聲商量了起來。
殘破年代麵無表情的說道:“蔣鵬應該是真的掛了。”
“你嫂子之前有在論壇裏看到‘天下冷知識集錦’,考過我這麽一條關於下線的幾種情況,大概說的是:白光正常,黑光強製,抹殺死亡。”頓河努力的回憶著之前一些瑣碎的記憶片段,語氣還是有些不確定。
殘破年代卻是肯定道:“看那種極其罕見的情況以及楓林晚確定的語氣,蔣鵬和夜幕大概率是死在那個女人手裏了。”他說完頓了頓,繼續道:“嫂子的威脅已經解除了,大哥,我們沒必要再呆在秋水聯盟了!”
說到這個威脅,頓河不免想起了許多年前蔣鵬給他發過的幾張照片,那是他與妻子在酒店行房的裸照,當時妻子還是他的女朋友,本來這也沒什麽,但妻子身居高位,年紀輕輕便已是南通市市長秘書,一旦照片散布至媒體,肯定會影響她的仕途,因此他才選擇歸附於蔣鵬,如今蔣鵬、夜幕都已死亡,那這證據說不定會落到警方手裏。
頓河略一思索,開口道:“之前嚴雲星也派人與我私下接觸過,他告訴我是蘇州遊家做的這些手段,蔣鵬隻是個傀儡,現實中蘇州警方也開始著手調查夜奴的事,遊家應該是要倒了,唔……這樣,這裏交給我,你找個安靜的地方下線,把這件事告訴你嫂子,她和蘇州行動調查組的組長是高中同學,一定有辦法把那些照片從警方手裏要回來,這樣我的威脅也就徹底解除了。”
“好!大哥你自己小心,我先走了。”殘破年代也不去和其他軍團長打招呼,直接往駐地外撤去。
頓河此時稍微喘了口氣,不授人把柄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
“各位!既然盟主、軍師皆已陣亡,那我想秋水聯盟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我宣布退出聯盟,這一戰也不再參與。”頓河說完便召集第八、第十軍團的兄弟們,要撤出南城,寂寞就好卻一把扯住他的韁繩,厲聲斥責道:“消息還沒有確定,你就如此迫不及待,你早就有反心了吧!
“是又怎樣?”頓河嗤笑一聲,一把甩開寂寞的手掌,對其他幾人說道:“我看你們也不用等了,要等就下線等著看新聞吧。”
肖邦率先表態,他對混亂的友情不亞於寂寞,但寂寞卻在後來成了王牌軍團,一直穩壓自己一頭,這讓他十分不爽,更何況昔日戰友混亂的死對他也是一個沉痛的打擊,隻聽他有些落寞的說道:“當初大家都是因為蔣鵬而聚集在了一起,如今他走了,也就沒有秋水聯盟了,呼……我想下線先去看看他,若是他因為什麽緊急事下線,那我可能還會選擇……”肖邦說到此處,突然覺得了無生趣,話鋒一轉,道:“算了,這麽久還不上線,他應該是放棄了,秋水聯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我第一軍團宣布退出。”
“我也退出。”放牛娃隨即接口道。
“那……那我也走了。”機二連三也宣布退出。
樹倒猢猻散,一旦有第一個人離開,人心就收攏不住了。
程靚見大家都表了態,撇了撇嘴道:“你們都走了,那我也不想呆了,我也退出。”
“哈哈哈……”寂寞就好氣急反笑,大聲指責道:“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就算你們不考慮盟主的感受,那東城的資產你們也不要了嗎!”
“對啊!東城我名下還有兩間妓院呢!那可收入不少啊!”程靚捂著嘴恍然大悟道。
頓河冷笑一聲,看了一眼楓林晚和Toys,毫不避諱的說道:“沒有了蔣鵬,你覺得就憑你們這幾塊材料,能守住家產麽?可笑!”
楓林晚聽此一言,也不再看戲,急忙擺手道:“別別別,我這個人還是很和善的,隻要你們加入我楓林聯盟,東城的資產不就是大家的了麽,有錢一起賺唄。”
寂寞看楓林晚和Toys一臉奸詐的模樣,胸中怒火頓生,卻也毫無辦法。趁火打劫這種手段,在聯軍脆弱的合作關係中,從來都是最正常不過的事,若今天消失的是楓林晚,那揚州的資產自然就由秋水聯盟笑納了。
程靚聽楓林晚似有招納之意,即刻換了一副諂媚麵孔,剛要去楓林晚身邊撒個嬌,卻聽Toys怪聲怪氣的說道:“我覺得各位還是考慮清楚,畢竟雇傭軍聯盟離東城更近啊!”
“哈哈哈……”楓林晚大笑,鐵扇指著Toys的鼻子調侃道:“淘氣,Toys兄太淘氣了,我看東城的事不如我們私下商量,今天還是先把南城的事處理了,Toys兄你覺得呢?”
“好!就這麽定了。”Toys立即答應。楓林聯盟勢大,能不讓楓林晚當麵分贓已經很劃算了,後邊有陳涉去交涉,絕對不會讓雇傭軍聯盟吃虧。
程靚、放牛娃等人聽二人話裏的意思,應該是暫時擱置了爭議,被當做貨物一般任人買賣,讓幾人心有不甘,有心想要重組個聯盟保住東城,卻又沒有一個強勢的領導者。寂寞就好就算了,幾人早就看不慣他了,唯一的候選人就是靜靜的頓河,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是要徹底與東城決裂了,至於其他人,肖邦心思不大,濱崎不、小程流水都遠在城外,剩下幾個誰也不服誰,重組的意願就這樣被打散了。
靜靜的頓河見秋水聯盟人心渙散,解散已成定局,便不再與幾人多言,率領兩大軍團撤出了駐地。肖邦、放牛娃、機二連三相繼帶人離去,程靚見人皆散去,也便回往了秋水聯盟大本營,準備最後撈一筆,看看有什麽值錢的玩意,寂寞就好自然知道這個“騷蹄子”的小心思,帶人緊追而去。
隨著秋水聯盟的散去,惡魔軍團駐地看上去空曠了許多,不過他們的敵人,可不隻是秋水聯盟一家,楓林聯盟、雇傭軍聯盟、態度不明確的西城勢力以及遲遲未至的白鷺書院,照現在這種頹勢,任何一家,都有滅掉惡魔軍團的實力,更遑論幾家聯手。
風雨飄搖的惡魔軍團,危機重重,覆滅隻是時間問題了。
蕭墨遠望夜空,黎明將至,卻看不到任何希望。
遠處天際,一道流星劃過,他忽得感到一陣莫名的心痛,像是丟失了一件萬分珍愛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