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琴力之道
“獨孤一方真‘豪傑’,鶴言山上舞劍狂;
古有屈原離騷賦,一曲《千尋》斷人腸。”
這首打油詩描述的是一年前大理城外鶴言山一戰,是由幻音閣一位親身經曆那場戰爭的屬下所寫,雖有誇大其詞貶低獨孤一方的意思,但也由此可見得幻音一首《千尋曲》的威力。
嚴雲星在幻音抬手撥弄琴弦之際,便示意手下眾人徐徐撤退,嚴火兒有傷在身不能作戰,便去照看了李玉清,而白小碧則率領紫衣等人快速趕往正麵戰場,去支援千喻成、金關衣二位堂主,幻音聯盟的眾人倒也不阻攔,也開始緩緩後撤至正麵戰場去尋找副閣主,幻音一曲《千尋》威力極大,傷人且傷己,是以,這片戰場片刻之後便隻剩下幻音與嚴雲星二人。
夜已深,隨著眾人的撤離火把的熄滅,整片戰場變得漆黑一片,隻有在那躲在陰雲裏的血紅色月亮的偶爾照耀下,才能依稀辨得清兩襲白衣,不一會,一陣悠遠而又哀怨的琴音便傳入嚴雲星耳中,伴隨著琴音的還有一段如泣如訴的憂鬱低唱。
“還記得嗎?梧桐樹下的小白花,是你陪著我一起種下的啊;
是我忘了嗎?白襯衣上的泥手掌,是你偷偷得刻印上去的呀;
不要鬧啦我知道是你呀,苦著臉,是不是不好看啦;
你說好醜,
不過我喜歡啊!
從前的種種歲月,突然流下了臉頰,聽到一聲蟬鳴便是那未知的遠方;
後來的辛酸日子,我找遍了全世界,卻再也見不到你笑靨如花的模樣;
……
那一年早晨,陽光灑滿了白窗紗,在堆滿書本的課桌上,你睡著啦;
永遠忘不了,你那忽閃忽閃的睫毛,和在陽光下晶瑩的淚花;
你說你發現我偷看你啦,笑著說,是不是喜歡上我啦;
我說沒有,
再見吧!
從前的種種歲月,霎時間滑落了臉頰,你笑著說我們是青梅竹馬啊;
後來的辛酸日子,我恨透了自己啊,如果我說愛你,該去哪裏尋你啊……
……
一曲終了,幻音抬起了頭,伸手擦了擦臉龐的一滴淚,想起過往種種,忽而嗤笑一聲,笑自己懦弱無能,笑自己不敢說愛。
收拾心情,此時那個大魔頭應該正沉醉於自身往事不能自拔吧,嗬嗬……這首《千尋》,總能讓人想起那段青澀的初戀時光,像他那樣的人,也不知道會有怎麽樣的初戀故事。
幻音借著朦朧的血色月光,看著遠處低頭沉思的嚴雲星,此時的他陷入幻境沉思是最脆弱的時候,音律攻擊,並不是指單單把自身內力運用於琴聲,那叫“借琴發力”,而音律攻擊的另一竅門在於“借琴發聲”,在遙遠的五百年前,南伶門內自分為“琴、笛”兩派,自然是以琴為主,而“琴”派也有分門,分為“琴力派”和“琴聲派”,這兩派自三百年前“琴笛分家”之後在焚琴閣仍有爭論,此為亙古往事,不在此詳細贅述。
幻音緩步走至嚴雲星身旁,左掌暗運一股氣力,隻見那手中“天羽琴”琴沿便瞬間生出兩把森白短劍,幻音不再猶豫,舉起手中古琴,口中默念道:“你的時代已經結束了,讓我來送你最後一程吧!”說著便狠狠揮出古琴,隻見那古琴兩把短刃瞬間化作了兩道銀光便往嚴雲星頭頂紮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兩把短刃快要紮進嚴雲星腦袋的時候,嚴雲星卻突然的伸了一個懶腰,幻音驚訝之餘急忙收劍後撤,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大聲問道:“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隻見那嚴雲星伸了一個懶腰的同時,又捂著嘴打了一聲哈欠,睜著朦朧惺忪的睡眼看著急往後退了幾步的幻音,撓了撓頭開口道:“你……彈完了?”
“KAO!”幻音實在氣憤,別人聽他彈琴要麽鼓掌附和,要麽陶醉其中,隻有嚴雲星這憨貨在TM睡覺,一點都不尊重自己,好歹尼瑪聽一下啊!
嚴雲星借著月色看到幻音一臉的通紅,也不知道是血色月光的映射原因,還是被氣的……
“埃……別生氣,說實話啊,曲呢,是好曲,但這個詞嘛……”
“詞怎樣?!”
“為什麽不是古語呢?”
幻音有些氣結,MD我能說作者那憨貨文采不夠不會寫古詞嗎?
“不是古語也就算了,就你這樣的小情歌,描寫初戀的,說實話,還配不上‘千尋’二字,最多也就是無病呻吟……”
“嚴雲星!每個人都有自己心中的一絲念想,你這樣貶低我是不是有點過了!”幻音聽到這句終於是怒了,什麽叫無病呻吟?像你這種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怎麽能體會得到初戀的心酸?
嚴雲星無奈一笑,轉身擺手,揚長而去,隻聽他邊走邊說道:“任何美好的琴聲在遇到真正高手時,都太過不堪一擊,內心強大的人更不會被你琴音所迷惑,自古以來,用琴聲來做武器的高手無不是借琴發力,發聲的話……嗬嗬,被感動的,不過隻是你自己罷了!”
“借琴發力嗎?難道,是我的堅持錯了?”幻音聽得嚴雲星越來越遠的話語,漸漸陷入了沉思。
血月,陰雲。
嚴雲星此時正在疾馳趕往正麵戰場,想起幻音看到自己打哈欠時的一臉驚訝模樣,心中就禁不住一陣偷笑,自己確實太損了。
其實嚴雲星根本沒有睡著,這麽緊張的時刻,嚴雲星再傻也不會做這種自斷生路的蠢事,隻是幻音的這首《千尋》的確對他來說太小兒科了,一年前獨孤一方怎麽會“斷腸”的?這著實令人想不通,不過存在即合理,既然有“借琴發聲”這一門功法,則必然有它存在的理由,或許那一戰獨孤一方的心智確實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不過在嚴雲星看來,以琴為器,既為攻伐之器,必然以傷人為本,琴力可做為傷人之主力,輔之以琴音,這才應為琴客之道,不過這也隻是嚴雲星這個門外漢的看法,總之,幻音這一戰正如嚴雲星之前所說,根本無還手之力!確實沒有還手,因為嚴雲星“睡了一覺”。
此時這座小山頭四個戰場隻剩下正麵這一大戰場,“洛陽十三鷹”來了四人,全被嚴雲星手刃,獨孤聯盟勢力則在嚴雲星的“威嚇”之下撤回了大理城,幻音聯盟一部分人跑到了正麵戰場,而幻音則被嚴雲星打擊的還呆立在山頭沉思,也就是說正麵戰場如今是五毒教群雄對抗焚琴閣、煮鶴穀、香嚴寺、萬靈門、柳京護城軍、賈府爪牙以及幻音聯盟殘部,形勢確實不容樂觀,甚至是根本沒有樂觀可言。
在嚴雲星趕至正麵戰場的時候,五毒教已經節節敗退了,地麵上滿是各種屍體,有五毒教眾的,也有敵方的,還有嚴雲星召喚來的毒物們以及萬靈門驅使的各種野獸,總之整個山頭鮮血淋漓,在火光和月色的照耀下,顯得淒慘萬分。
濃煙滾滾,嚴雲星匯合了五毒教眾頭領,聞著燒焦屍體的陣陣惡臭,嚴雲星皺著眉頭低聲問道:“教內傷亡怎麽樣,靈空和完心準備的怎麽樣了?”
金關衣賣力了砍殺了衝上前來的一名萬靈門女幫眾,抬起頭擦了擦濺在額頭的一道鮮血,隻是那袖袍早已被鮮血染紅,臉上的血跡卻是越擦越多,金關衣也不再管那點血跡,喘著粗氣回答道:“稟教主,敵人數量太多,攻勢太猛,我教傷亡過半,已經被逼退至山腳,向堂主和心堂主早已準備好,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碧堂主小心!”正當五毒教眾頭領圍在一起討論戰況的時候,山頭一隻穿雲箭卻直往小碧胸前射來,隻見白小碧聽得這一聲喊不屑的冷哼一聲,微一抬手便撥開了這一冷箭,嚴雲星看著身旁圍著自己一群人的眾教徒,其中三人手持長劍,目光如炬,隨時戒備著周圍的敵人動向,喊那一聲小心的正是三人中的其中一位女教徒。
嚴雲星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那名女教徒的肩膀,有些讚賞的看著這兩男一女,輕聲問道:“你們三人叫什麽名字?”
“稟教主,屬下毒蛇堂下,名喚程思穎。”先說話的正是那名女教徒。
“屬下毒蜈堂下,林至秋。”
“屬下毒蜈堂下,林至遠。”
嚴雲星欣慰的點了點頭不再看這三人,轉而盯著山頭那洶湧而下的敵方群雄,意味深長的說道:“我們缺的不隻是天時,還有地利!”
“教主何解?”
“不需用解,從此刻起,全力攻下此山頭,不然今晚所有努力全都白費!”
“是!謹遵教主聖令!”
“教主有令,全力攻下此山,弟兄們!給我衝!”金關衣、白小碧、千喻成三人一聲令下,程思穎和林家兄弟三人一馬當先便呼嘯著衝上山去。
嚴雲星冷著臉看著天空那輪血月,拔出毒王長劍,揮手便砍下了香嚴寺一名僧眾的光頭,隻聽他冷哼一聲咬牙道:“等著吧!衝上山頭那一刻,我便要你們全都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