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盒子里的愛情
肖邦和白絕眼睜睜瞧著，聖托馬斯教堂的頂蓋，被整個掀開，顯露出一張遮蔽了整片天空的巨大人臉，與那人臉相比，他們就像是兩根火根般渺小，這對比，不禁讓他們驚呆了。
「你們是……奔波兒霸和霸波兒奔？」
取代了聖托馬斯教堂房頂的巨大人臉，說話的聲音，滾滾如雷。
「我不是做夢吧……」肖邦躺在聖托馬斯大教堂的大理石地板上，拍了拍自己的臉，疼。
「這不是什麼幻覺之類的么……我也沒打迷幻劑啊……」白絕也愣了。
這時，盒外的巨人，向他們解釋：「我是執劍人女稚，你們現在被困於奇物005中，剛才發生什麼事？」
女稚雖然成功啟動了005，把整個聖托雷斯大教堂都『裝』了起來，也順手裝進了其中的所有生物，但掀開盒蓋，卻沒有望見邪神，只見到了兩位舊主逝去的痕迹——當然，如果舊主未曾離開世間，005也裝不下聖托雷斯大教堂。
「原來是執劍大人！」
肖邦和白絕一邊驚呼，一邊對視。
兩人眼中都是驚悸。
這種時候，遇到城市管理者中的聖徒，執劍人，女稚，簡直就是絕境啊。
肖邦原本見過女稚，不過現在等比放大幾百倍后，長相失真，一時認不出，而女稚自然也是不認識肖邦的。
女稚掌握的信息，應該只有『奔波兒霸』和『霸波兒霸』，來這進行鞏固儀式，因為這需要城市管理者的審批。
還有，邪神入侵此地。
之後，邪神消失了。
那……應該怎麼掩飾？
「是這樣的……」肖邦正要開始編。
忽然，女稚那龐大如日月的眼睛，已經盯住了他：「奔波兒霸，你身上的神秘之光，為什麼屬於靈媒路徑？」
「我……」肖邦一時語塞。
我去！忘了這個最大破綻了。
聖階超凡者，自然能夠看破三階『繪卷』對於肖邦的偽裝，現在，肖邦要解釋這個沒法解釋的問題了。
為什麼之前登記的時候，他是域守路徑的超凡者。
而今面對女稚這位執劍人時，卻變成了靈媒路徑。
只不過，大概沒有人能夠想像，會有『偷盜』路徑這種事發生。
所以……
「稟執劍大人，我就是靈媒路徑啊。」肖邦說。
「但你在管理者內部記載的資料，卻是屬於域守路徑。」女稚的眼中有懷疑神色，城市管理者，除第六路徑之外，也收其他路徑的成員，不過，每一位其他路徑的超凡者，想要加入城市管理者時，都需要特殊審批。
而特殊審批，是由議事團和執劍人來完成的。
女稚從未記得，自己審批過眼前這個『奔波兒霸』的申請。
「下屬有罪。」肖邦低頭認錯，「我是用一張奇物卡片，偽裝成為第六路徑的超凡者，加入到您的麾下的。」
「為什麼？」女稚平靜得問，他不必生氣，這兩個超凡者，就在他手心裡的螞蟻，想掐死，就能掐死。
「因為……愛情。」肖邦抬頭。
哈？白絕勉強著站起，現在卻差點跌倒。
「愛情？」女稚也疑惑了一下。
「我不放心我的愛人，獨自面對鞏固儀式，所以假扮域守，加入城市管理者，就是為了親眼目睹他完成儀式。」肖邦語氣堅定得說。
「所以你的愛人是……」女稚問。
白絕望向肖邦，露出『不要啊』的眼神。
但肖邦回望白絕時，卻眼神無比堅定，「就是……他！」
白絕面部表情開始扭曲。
女稚也被這奇妙的說法，轉移了注意力，表情比較微妙，「我對於屬下的性取向，並不關心，但為什麼『利已法則』會降臨到道標神殿，你做了什麼？邪神呢？」
「可能是我的存在，干擾了鞏固儀式，才引來第六秘主的憤怒吧，也因此讓第五秘主出現，但那個長翅膀的，是邪神么？當它降臨的時候，我看見兩位秘主都在攻擊它，它一個剎那，就變成飛灰了，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們也受到了涉及……」
肖邦的語氣中充滿了自責，「我不應該出現在這的，愛情沖昏了我的頭腦……」
「你是說，當第六秘主對你生出憤怒的時候，第五秘主也出現了，你……擁有第五秘主的眷顧？」女稚聲音中也帶著微妙的情緒了。
總有一些超凡者，是舊主特別眷顧的，而女稚並不擁有這種眷顧。
「稟執劍大人，是這樣的。」肖邦垂下頭，「是下屬的錯，下屬願意承擔一切罪責，但請不要責罰霸波兒奔，這與他無關。」
沉默。
女稚那張巨大的臉，停留在盒子上空，鷹一樣銳利的眼神，現在更是明亮如熾陽，一個一階域守，一個二個靈媒，對女稚來說，殺之如覆手般輕易，更何況，他們此刻都在005內。
肖邦和白絕半跪在盒子里，只覺得背脊汗流，這是可能是他們最接近死亡的一刻了，之前與不死王對決時，也沒有這般毫無轉圜的絕望。
良久，女稚終於開口：「我需要查證你們的說法，因為與邪神有關，所以你們將被監禁在005里，直到我查明真相。」
監禁……005……
白絕一驚，正要開口說話，那邊肖邦已經大聲說：「屬下從命！」
……
盒蓋被蓋上。
在肖邦和白絕視野中，就是聖托馬斯大教堂的頂，重新被覆上。
一切都一如剛才，連頂上被邪神墜開的洞，都還留著。
005是將環境完全的復刻。
環境像是真的，但其實他們是在一個盒子中么？
想到這，白絕就覺心驚肉跳。
「一哥！我們……」白絕正要開口。
噓~肖邦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表情鄭重得說：「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向主祈禱，主會還我們以清白的，我的愛人。」
白絕被肖邦叫得打了個冷顫，但是他立刻明白，顯然，肖邦是懷疑，女稚可以通過其他方法，觀察到這個盒子的內部，而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將被其完全監控。
想到這，白絕注意到，肖邦左右兩隻手腕上，都纏著布條，這是剛才聖托馬斯教堂的房蓋被掀起時，肖邦就完成了的掩飾工作。
左手末日之環，右手自由之錨，都不能被窺見。
「那我們……開始祈禱吧。」白絕掙扎著跪下，與肖邦肩並肩，開始祈禱。
……
城市管理者大樓。
最高層。
執劍人辦公室。
瞧著被擺在桌子上的005.
005，這件奇物，此刻四壁透明，通過牆壁，看得見其中跪地祈禱的兩個小小身影。
女稚陷入沉思。
他案頭擺著『奔波兒霸』和『霸波兒波』兩人的全部資料。
出身於荒區，以獵人為職業，積攢財富，最終晉陞為不在名冊的超凡者，再通過天道武館，洗白身份，加入城市管理者——這是沒有神秘之名的野生超凡者，想成為管理者，普遍的生活軌跡，看似沒什麼異常。
但那個奔波兒霸，卻是二階靈媒，這就意味著，超過一萬金加隆的投資。這數目，對於身為執劍人、掌握紐約城所有城市管理者的女稚來說，不算什麼，對末日、絕境兩大家族，更是宛如幾個銅板，但對於那些荒民而言，卻是做夢也不敢想的大數字。
除非有靠山，不然絕對無法完成這種程度的財富積累。
卻偏偏加入紐約的城市管理者，成為兩個最低階的底層。
又有邪神有關。
還能引發秘主『利已法則』的關注。
所有這些，都讓女稚無法從眼前的資料中，獲得解釋。
就在這時。
忽然有敲門聲。
緊接著女稚的秘書，進來通報。
「執劍大人，蘭多大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