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肖邦的野望
叮鈴鈴鈴……
夜巡隊的馬隊，從黑暗街道盡頭慢悠悠得走過來。
為首的馬頭上挑著一盞風燈，照出夜巡隊三人的身影。
他們穿著黑色披風，腳上黑色馬靴帶有銀色馬刺，頭上無檐帽上插著數根劍棘鷹的羽毛。
劍棘鷹是一萬年前沒有的生物，它們生有鋼鐵一樣的鋼藍色羽毛，終日盤旋於天空，極少落地，是雲霄中的王者。
城市管理者以劍棘鷹為象徵，無檐帽上的羽毛數目多少，代表著在城市管理者中的地位，當然，不方便戴帽的場合里，他們也會把羽毛紋綉於衣飾上。
在城市管理者內部，普通的城市管理者、隊長、總隊長、執事、高階執事、議事團、五人眾……等級分明。
權位巔峰的五人眾，就是城市管理者的最高統帥，他們的存在，也是城市管理城對外徽章上，五把利劍的由來。
傳說這五位都已非聖即神，至少也是五階超凡者。
而肖邦面前這支巡夜馬隊，三人頭上插得都是一根羽毛，證明他們都是最普通的城市管理者，也就是一階超凡者。
在聽到夜巡隊到來的鈴聲之前，肖邦和白絕已經藏匿進了金靈閣旁的小巷裡。
超凡者之間，如果等級相差不遠，可以望見彼此身上的超凡靈光。
這個『相差不遠』，在肖邦看來，應是在兩階之內，也就是說，三階及三階往上的超凡者，以肖邦身為域守的超凡視野，就無法窺見其超凡靈光了。
除非對方刻意釋放自己身上的靈光，用於示威或震攝。
當然，如果是長於感知強化的路徑，比如傳火者、創客，其觀察的有效位階範圍，應該更廣。
現在，肖邦和白絕都是一階，面對由三位一階域守組成的夜巡隊，自然要避之大吉，不然他們兩個未在冊的城市管理者，被當面質問，難免又是一場麻煩。
五十米外，在小巷中瞧著夜巡馬隊逐漸遠去。
肖邦往最後一匹馬上的夜巡者身上，丟了一隻『錨』。
自由之錨，啟動。
母體逃出金靈閣，是差不多三十個小時之前的事，而母體覺醒，比這更早，該是前天的凌晨，與戈壁山谷中另外一部分母體，被摧毀的時間相同。
這位夜巡者，很有可能前天也在此巡邏過。
肖邦打算以其為定位，找到母體的去向。
錨的有效距離是一百米。
一旦肖邦啟動錨。
肖邦周遭出現了時間逆流的現象。
這個剎那，也是身處量子界的黑瞳，其存在，唯一可與現實相交匯的點。
「都說了不要對超凡者使用錨。」黑瞳的身影，悄悄浮現在肖邦視野中，「他能夠注視到你。」
「試試又無妨，大不了就跑路唄。」肖邦說，「目標是一階超凡者，能把我怎樣？」
「我發現你最近越發的……狂野了。」黑瞳說，「為什麼要選靈媒做為二階之徑，你在計劃什麼？」
「一個有趣的實驗，如果真的能夠成功，我在這個末世，將不再是勢單力孤。」肖邦說。
「你有使徒。」黑瞳說，「十二個使徒還滿足不了你？」
「城市管理者、軍盟、傳承秘會……三十六個城邦、八條超越之徑、八位舊主、一位新主……無從計算其數目的超凡者、其中包括不知其數的聖徒神域、還有不死英傑們……」肖邦掰著手指頭算給黑瞳看，「十根手指都算不過來的數目啊，十二使徒怎麼夠呢。」
「你要與整個世界為敵？」黑瞳搖頭，「何其狂妄。」
「既然我身處第九條路，就無法選擇不與他們為敵。」肖邦眼中露出躍躍欲試的光，「何況我也想把這末世掀翻，把我熟悉的世界找回來。」
「那麼，祝你好運吧。」黑瞳嘆了口氣，放棄說服肖邦，因為時間著實有限，「對了，我感受到了量子界的擾動，有人『偷窺』了你剛到紐約時的歷史。」
「18街的人吧，謝謝提醒。」肖邦伸手在眉前向黑瞳一劃，表示感謝。
藉由『錨』打破界限的時機，量子界與現實交匯，只有一剎那，肖邦和黑瞳完成對話，是由於黑瞳寄生在肖邦體內，這算是心靈的交流。
一剎那之後。
時光捲動。
肖邦開始跟著這位夜巡者，在時間中逆行。
……
蘇麻十三世騎在馬上，警惕得望著四周。
作為城市管理者中，最精英的小隊「夜巡者」中的一員，蘇麻十三世繼承的是其父蘇麻十二世的榮光。
蘇麻這個姓氏，是得到絕境家族『分封『的榮耀之名。
它代表著與神秘的距離，比之普通超凡者更加接近，幾乎每一代冠以『蘇麻』之姓的傳承者，都可以在經過訓練之後，順利踏入超凡之路。
比之普通超凡者在晉陞時必將面對的『主之拷問』，蘇麻家族幾乎可以算是擁有豁免權。
不過，『蘇麻』這個姓氏，等級還是遠不如『絕境』與『末日』這兩大傳承，畢竟只是分支而已。
除了被神秘祝福的姓氏，其他所有的姓名，都是沒有意義的，也就相當於無名無姓，沒有任何根基，從出身那一刻，就註定了卑賤。
與那些無名無姓的賤民相比，蘇麻要覺得自己更加高貴，也理應更加優秀，巡夜人是最好的表現職位，畢竟，紐約外城的夜晚，永遠危機四伏。
但今天，似乎總有哪裡不一樣。
蘇麻握住馬韁繩，另一隻手，從懷中掏出一枚燃燒了半截的蠟燭。
同時，稅利的目光，似乎能夠穿透黑暗，緊盯著深夜黑幕下的紐約外城街道，他雖是一階域守，十三代蘇麻中，最高位階曾經抵達過聖域，也就是五階域守，家世的淵博，讓他手中有不少奇物資源。
比如此刻被他握在手中的這支蠟燭，一旦點燃它，將能夠在一定範圍內，照出對他有敵意的目標之所在，特別是黑暗中，非常好用。
蠟燭一旦點燃，蘇麻赫然發現，在前方街道不遠處，一個身著黑色斗篷，斗篷上縫製著四根羽毛的中年男人，立在那裡，立在由蠟燭生成，彷彿從天而降的光圈中。
「蘭多大人？」蘇麻低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