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
酒會定在周五晚上,不到傍晚,齊楚琛就陪著嚴暮站在門口迎賓。兩個人穿著幾乎一樣的衣服,衣領上別著交相呼應的胸針。
站了會,人還沒開始入場。孔昭把內場安排好,出來門口一看站著筆挺的兩人,“我覺得你們兩這架勢跟辦婚禮也差不多了。”
嚴暮笑了笑:“今天你家那個來嗎?”
“請帖我親自送到的,來,但是要晚點。”孔昭說。
“你就是嚴總的男朋友吧,你可比嚴總帥多了!”從裏麵跑出來個穿小禮服的女孩,蹦躂到齊楚琛麵前,一臉花癡。
齊楚琛看向嚴暮,嚴暮介紹:“這是我助理。”
“是的是的,我在嚴總桌上,電腦屏幕上看見過你照片,你比照片更帥!”小助理一臉花癡。
齊楚琛耳朵可見的從尖開始漫上一層粉紅。
“穿這麽少,進去待著,裏麵你管著,人快來了,趕緊進去。”嚴暮把小助理轟進了內場。
下班點開始,人陸陸續續進場,不到七點,簽名冊上密密麻麻簽滿了。嚴暮對了下簽名和邀請名單,都到齊了。留下孔昭安排的安保守著門,嚴暮帶著齊楚琛走進彩虹CLUB.
不是之前來過好幾次,齊楚琛一點都不懷疑這生就是個高端酒會宴席廳。沒有了酒吧曖昧昏暗的燈光,取而代之的是明亮柔和的白藍光。一樓大廳原來所有桌椅都撤掉,換成白色支架高腳玻璃圓桌。大廳最外側一圈放了條形桌,上麵一個個精美的盤子盛放著食物,供客人自取。
舞台也裝點了一番,背景是嚴暮公司LOGO。請了樂隊現場演奏舒緩的音樂。吧台還在,上麵擺著三層長方形香檳塔,隻是每一杯顏色都有一點不同,齊楚琛看見好像是有規律,仔細一看,那些間隔的顏色形成了嚴暮公司的英文名。調酒師正站在吧台裏麵調酒,服務生端著酒,飲料在場內來回穿梭。
二樓的卡座也全部敞開,成了休息區。抬頭再看頭頂上之前的裝飾都更換成了帶著各色絲帶的氣球,絲帶上印的也是嚴暮公司LOGO。
鮮花擺放更是常見,齊楚琛心想,這特麽真快趕上婚禮現場了。
七點過點,孔昭牽著個男士走到了嚴暮麵前,嚴暮主動伸手和對方握手。齊楚琛看見孔昭兩人走過來的時候片刻怔愣,終於知道了為什麽孔昭的消息總是很靈通,知道了當初問及嚴暮此事,嚴暮神秘的用手指了指天。
齊楚琛正在糾結怎麽稱呼的時候,對方大大方方伸出手:“楚琛,幸會。”
齊楚琛忙伸出手,跟著嚴暮的稱呼和對方打招呼。
握手完畢,對方拍了拍齊楚琛肩膀:“年輕人,前途無量,好好努力。”
七點半,嚴暮牽著齊楚琛走向舞台,到了台前,鬆開手,走上台開始開場致辭。
齊楚琛在台下隔著不到三米的位置,挺拔站立,兩人的著裝交相呼應。嚴暮說話的時候,目光在其他區域都是一掃而過,唯獨齊楚琛站著的位置,目光灼灼的看著這個人,眼裏盛滿了笑意。
縱使剛才入場打招呼一過的人,此刻也明白了台下這人的身份。
嚴暮的情感取向基本是公開的秘密,這樣一來幾乎等同於明晃晃告訴眾人,彼此歸屬。
齊楚琛在台下樂得享受這種肯定的目光。果然嚴暮一下台,嚴暮公司的幾個高管先就組隊過來敬酒,嚷著讓嚴暮正式介紹。
一場交道下來,嚴暮也喝了不少,他刻意幫齊楚琛擋了不少。齊楚琛端的也是孔昭專門交代調配的無酒精雞尾酒,倒是一點沒事。抓住空隙嚴暮拉著齊楚琛,去食物台挑了一些吃的,找了個高腳桌兩個人站著慢慢吃點東西,填肚子。
嚴暮先拿了塊小蛋糕塞齊楚琛嘴裏:“這個你應該喜歡。”
“嘖嘖嘖。”孔昭端著杯子走過來,“嚴暮,我認識你這麽多年了,可第一次見你如此體貼的樣子,我都感覺我是不是認錯人了。”
“你家那個呢?”嚴暮問。
孔昭衝樓上抬了抬杯子,示意在二樓,轉頭問齊楚琛:“你傷好了吧,沒事吧?之前你住院,我說去看你,嚴暮不讓。”
齊楚琛笑著說:“謝謝關心,沒事了。有事他肯定不放我出來的。”
沒說兩句,又有人過來聊天,齊楚琛站在嚴暮身邊,看著他杯觥交錯的樣子,恍然如夢。回想和嚴暮認識的這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嚴暮牽著他闖進了一個自己曾經從來沒有想過的世界。嚴暮就像一隻神奇的彩筆,突兀的闖入,溫柔卻暗藏強勢的給他的生活添上了一筆又一筆新奇的顏色。對此他全然沒有想過抗拒,一切都甘之如飴的接受的,想想真的挺奇妙。
也許隻是這個人,隻能是這個人,才能給他的人生撕裂一道縫,然後灑入絢爛的光。
十點過,賓客陸陸續續離場。十點半過除了嚴暮公司的人,其他基本都走光。
孔昭跟嚴暮說了聲,你們上二樓休息下,先別走。嚴暮也沒問拉著齊楚琛上了二樓休息,站了幾個小時實在是累得慌。
齊楚琛給他倒了一杯溫檸檬水,讓他喝著解下酒。孔昭再次招呼他們下樓,樓下已經擺上了餐桌,放上了正經的餐食。
“你們都沒吃什麽,吃飽在回家。明天好好休息。”孔昭招呼大家就坐,分發碗筷。
然後把一碗陳皮紅豆沙放在了齊楚琛麵前:“聽嚴暮說你喜歡吃甜,我安排後廚熬的,吃完還有。不夠甜,糖罐子在這,自己加。”
嚴暮輕笑了下:“你倒是記得挺清楚……”
孔昭湊在兩人麵前,小聲說了句:“你這千年鐵樹都開花了,我不得仔細留意下你究竟是挪到了哪片沃土啊……”
一場既算晚餐又算宵夜的進餐完畢,已然接近淩晨。齊楚琛沒喝酒,開著車載著嚴暮走在隆冬時節午夜的路上。
“你困嗎?”齊楚琛伸出右手牽著嚴暮的手。
“不困。”嚴暮眼色清明看著齊楚琛。
“那我們轉轉。”齊楚琛開著車,刻意放慢速度,在午夜的城市裏穿過萬千霓虹。
“這次受傷後,我經常在想,我是不是要給那個租車公司寫個感謝信。感謝他們的失誤,讓我沒租到車,才有機會坐上你的車,和你認識。”
嚴暮聽著齊楚琛清冽的嗓音,大拇指反複摩挲著齊楚琛的手背。
“認識你之前,我其實從來沒有想過我的情感取向會是這樣。我以為我可能會單身一輩子,或者是找個女孩結婚湊活過一生。不過可能我命沒有那麽慘,所以我認識了你,也是你帶給了我完全不同的人生。”
“我不知道以後會是什麽樣子,我隻知道現在當下,我和我愛的人在一起就足夠了。”
齊楚琛開著車,碎碎念了一路。嚴暮看著他的側顏,看的眼睛酸脹,鼻子發酸也不願意挪開雙眼。
天空飄起了雪花,嚴暮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雖然帶著顫音卻一點不影響齊楚琛鼻子沒來由的泛酸,他說:“我們相識於綠葉蔥鬱的夏天,現在走在漫天雪花的冬天。我希望我們也能像可可蘇裏那兩顆夫妻樹一樣,走過無數輪回交替,從少年到白頭。”
下車的時候,齊楚琛幾乎是拽著嚴暮進了屋,一關門,就把嚴暮壓在了畫框旁邊的牆壁上,凶狠的吻了上去。
胸腔裏的空氣都被擠壓幹淨,窒息的酣暢淋漓的感覺讓人快要暈死過去,嚴暮剛說幾個字:“你的傷口……”
“你就是我的傷!”齊楚琛再次堵上了嘴。
晚上的那些酒,在屋子裏逐漸升高的暖氣烘托下,一點點的發揮了出來。兩個人拉扯著跑上樓梯,走幾步又是窒息般的親吻,短短的樓梯花了十幾分鍾才走完。
再然後是浴室裏水聲,呼吸聲,低吟混作一片。窗外的雪下的更大了,飄下來的每一片雪花都顯著不同的輪廓。世界上沒有一片雪花是相同的,人生裏沒有一個愛人是相似的。不同的人帶你領略不同的風景,猶如不同的烈酒,激烈碰撞然後交融醇厚。
轉眼年就要到了,齊楚琛身體也恢複的差不多了。昨晚親自下場,猛烈撩撥終於勾的嚴暮受不了,禁/欲N久的兩人,終於破了戒。
完事後嚴暮就後悔,小心翼翼各種確定齊楚琛身體狀況,確定沒有什麽不適才摟著某人睡去。
齊楚琛一早九點過醒來要起身,結果被摁回去繼續休息,不準起。冬天激透了人的懶勁,作為繼續躺床修養的交換條件就是:齊楚琛要求出門換個口味。
兩人一起賴在床上,打開電視挑了個電影看著,熟悉溫暖的氣息縈繞在四周,齊楚琛在父母走後第一次感覺到:這個冬天不太冷。
電影看了一個多小時,擱床頭櫃的手機響起來。嚴暮聞聲條件反射坐直了身體,齊楚琛一邊伸手在他背上安撫的摩挲,一邊快速拿過手機,一看張潮,隨口說了句:“別擔心,沒事。”按下了接聽。
“什麽時候這種事都要我們出麵了?還是我和你親自出麵??”
“行吧,我知道了,收拾收拾就過去,很快。”齊楚琛語氣慵懶的說了兩句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