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後而亡

  朦朧中手機鈴聲乍起,齊楚琛條件反射掙脫嚴暮懷抱,坐起身,摸過手機一看:高睿。趕緊摁了接聽:“恩,好。”


  掛了電話,回過頭嚴暮已經睜眼,重新用手輕攬住他的腰:“有案子了。”


  齊楚琛沒說話,滑下身抱著嚴暮的頭深深的吻了一下,即刻起身洗漱,走進衣帽間換衣服。


  齊楚琛穿戴整齊,一走出來對上了嚴暮的目光。嚴暮正斜躺在床上,一隻手撐著頭看著齊楚琛。齊楚琛走到床邊,拿起床頭櫃上的表扣手腕上。右手放嘴邊貼了下,彎腰印在了嚴暮唇上,

  “還早,你再睡會。我走了。”


  齊楚琛走後,嚴暮沒再躺下,默念了句:“還睡個P。”起身彎腰進了浴室。


  現場也在市中心範圍,齊楚琛開車十幾分鍾就到達案發現場所在的悅客酒店。樓下剛拉上警戒線,守在門口的警察看到齊楚琛恭恭敬敬叫了聲:“齊副支隊。”


  齊楚琛站在門口戴手套,“張隊他們到了嗎?”


  “法醫到了,張隊還沒到。現場在四樓。”


  四樓電梯口,樓道口,走廊裏都站著警察。齊楚琛走到房間門口停了下穿鞋套。屋內開著空調,熱風把血腥味吹的更加明顯,還沒進屋就竄進鼻腔。


  房間挺大,放著兩張雙人床。法醫,警察站在靠內側的一張床邊。外麵一張床上坐著一個裹著白色浴袍的年輕男子,皮膚白淨,五官清秀,眼神呆滯,羅浩正站在他旁邊。


  齊楚琛走過時候,鼻翼動了動,餘光掃了下床上坐著的人,沒合嚴實的浴袍裏一身痕跡,脖子上還有紅印。


  齊楚琛走到裏麵那張床,被子蓋著一個人,法醫在周圍清掃痕跡,兩個警察正拿著相機在拍照。


  齊楚琛沒停留,直接走到窗戶邊撩開窗簾看了下,窗戶緊閉。走進衛生間,牙具都已經拆開使用過,一張濕噠噠的毛巾隨意丟在洗手台上。拿起小瓶沐浴露,洗發露看了看,不是滿瓶,看了下垃圾桶一個用過的安全套扔在裏麵。


  齊楚琛從衛生間走出來,張潮和其他人正好進門。


  張潮在門口看了下門鎖沒有異樣。


  齊楚琛走過去和張潮嘀咕了兩句:“表麵看是個密閉環境。”衝旁邊揚了揚下巴:“坐那的應該是報案人。”


  這個時候外麵跑進來個警察在張潮邊耳語一番,張潮走到床邊問:“你叫的律師來?”


  目光呆滯的那個男子聽到律師兩個字眼睛有了光:“對對對,讓他進來,要不然我不和你們說話。”


  張潮對來的警察點了點頭。當警察帶著人走出電梯走近的時候,站在門口的張潮看見來人直接愣了。


  來人看見張潮腳下一頓,他今早洗完澡出來一看,手機十幾個未接陌生來電。打開微信收到一條信息,叫他帶著律師執照以律師身份來救命!他沒有猶豫穿上正裝套了件大衣提著包就趕過來了。


  來人不可察的暗暗深吸一口氣,保持著不快不慢的步伐走到房間門口。高睿餘光看見門口忽然出現個人,轉頭看清臉時候慌了,小聲的叫著:“琛哥,琛哥。”


  齊楚琛背對著門口站在床邊。床上被子已經掀開,一個頭轉向左側趴著的男人,全身不著半褸,頭下枕著兩個枕頭,身下變暗的鮮血浸透了大片白色的床單,被子內側也染上些許。


  高睿見叫了沒反應,直接猛的一拉齊楚琛袖子,齊楚琛很火大的一揮手,轉身正好看到門口的人走過來。


  剛才坐在床邊裹著睡袍的男子直接蹦起來,奔過去抱住來人,頭埋在胸前:“暮暮哥哥你可算來了,太可怕了!”


  站在嚴暮身側的張潮,羅浩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站在遠點的高睿閉著眼把頭微轉開一點:這是什麽劇情走向?

  齊楚琛看兩人抱一塊,麵無表情轉過身,叉著腰繼續看法醫檢驗屍體。


  嚴暮目光複雜看著那個背影,轉身前看清了他今天的穿著:白襯衣,駝色V領羊絨衫,黑色薄棉夾克,卡其色休閑西褲,軟底係帶皮鞋上套著一雙藍色鞋套。這身衣服是前幾天陪他去買的。升職後穿著要稍微正經點,所以兩人專門去逛街買了幾套,都是按嚴暮的眼光挑選搭配。


  穿浴袍的男子摟著叨叨半天,看嚴暮沒回應,抬頭看見嚴暮目光看向身後,狐疑著順著嚴暮目光轉頭。剛看見一個挺拔的背影,旁邊另一個便衣一步跨過來擋住了視線。


  高睿挪了一步幹脆走過來,“你叫的人來了,可以做筆錄了吧?”


  嚴暮這才反應過來,努力把人從身上撕開:“Ryan你先撒手,發生什麽事情和警察好好說。”


  那個叫Ryan的張口第一句話:“我什麽都不知道,我昨晚在酒吧喝酒被他灌醉了帶到這裏的,我今早醒來就這樣了,我就報警了。”


  張潮晲了一眼又敞開了一點的浴袍。


  “那你叫什麽名字總知道吧,哪個酒吧喝酒?”高睿很不爽。


  “肖瑞恩,就這附近的彩虹CLUB。”肖瑞恩說話時候還不停瞟齊楚琛的背影。


  高睿一看更不爽了,指指齊楚琛背影:“怎麽著,讓他給你錄口供?”


  肖瑞恩眼珠一轉,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高睿冷冷的繼續開口說:“那是我們副支隊長!他隻管上手銬,不管錄口供,48小時了解一下?”


  嚴暮明顯聽出了高睿的火氣,拽了下肖瑞恩,正要勸他好好配合。


  肖瑞恩眼珠一白:“我是外籍,你們不要嚇唬我。你們這治安太糟糕,我昨晚被人下藥帶過來你們都不管,今天居然來審我!”


  站旁邊的張潮開口了:“外籍?哪個國家的國籍?”


  肖瑞恩驕傲的回答:“我是加拿大公民!”


  “行吧,我們尊重外國公民。為了避免引起外交糾紛,一會跟我們回局子坐著慢慢說。”張潮說完這句沒看肖瑞恩,反倒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嚴暮一眼,走去了齊楚琛邊上。


  “法醫初步判定是割斷了頸動脈和氣管,流血過多而死。”齊楚琛看見張潮走過來,給張潮指了指床上。


  肖瑞恩還在後麵跳腳:“你們是什麽態度,剛才那人是誰?”


  高睿合上本子,“那是我們隊長,你不用說了,一會回去慢慢說,等著吧。”然後示意門口過來兩個警察看住他。


  肖瑞恩氣的一屁股坐回床上,拉著嚴暮袖子搖:“暮暮哥哥,你要幫我啊,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回事。”


  嚴暮內心一萬頭草泥馬奔過,我TMD上哪知道去?誰能告訴我,媳婦兒要跑了怎麽追?

  “那個嚴暮的律師資格證是怎麽回事?”張潮湊近齊楚琛耳朵小聲問。


  “他早年考的,應該每年還在年檢。”齊楚琛扭頭在張潮耳邊小聲嘀咕了聲,用手背輕碰了碰張潮手臂,伸出食指,指了指張潮腳邊。


  張潮斜眼看了下,腳旁邊的垃圾桶裏一個用過的安全套。


  “那個作精說他和死者在彩虹club認識的,你一會帶人去找找孔昭?其他的交給我。”張潮說到最後一句時候挑了挑眉毛。


  齊楚琛笑著說:“你可以的,我一會帶人去。他就是……作精剛才說他被下藥帶來的?回去抽血化驗。看看什麽藥?”


  齊楚琛帶著張潮在房間裏各個地方又走了遍,然後停在窗戶邊。隨手指了指窗戶上緊閉的鎖扣,手指下降又指了指窗外。張潮心下了然,看見法醫已經將人翻過來,“我先去安排,然後帶人回去,你慢慢看,不急著回來。”


  齊楚琛站在窗前沒動。張潮走出門口,看到朱臻,羅浩對這層樓其他房間住客的問詢已經完畢,把兩人叫過來安排了一番。回到房間指著肖瑞恩:“拿上衣服走吧。”


  轉頭叫過來高睿:“你待這跟著齊副支隊長走。”


  一直站著的嚴暮隻得跟著出門,跨出門的時候扭頭看了一眼站在窗邊的齊楚琛的背影。從他進來到現在除了第一眼,齊楚琛一直給他的都是背影。他重重的歎了口氣,跟在張潮後麵。張潮聽見歎息聲回頭說了兩個字:“優秀!”


  所有勘驗完畢,齊楚琛跟著法醫走出房間,安排好現場封鎖,留守人員後掏出手機撥通了孔昭的電話。孔昭接電話時候鼻音很重,明顯還沒睡醒,一聽齊楚琛要去酒吧查監控,立刻清醒,告訴齊楚琛,半個小時後安排好,到了直接進就行。


  齊楚琛打開手機看了下地圖,發現這個酒店距離彩虹CLUB是真的非常近,走路不到十分鍾。看了眼表還有二十分鍾不著急,帶著高睿開始在走廊,樓道裏四處查看,看哪裏有監控。


  兩人走下樓,樓下還有警察在詢問工作人員,齊楚琛走到前台,出示了警官證,問了句:“419的客人昨天幾點到的,為什麽開的是雙床房?”


  前台在電腦上查了會:“昨晚不到十一點來的,因為昨晚大床房都賣了,所以他們要的雙床。”


  齊楚琛看了下表,跟高睿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


  眼尖的高睿一眼看見了齊楚琛的新表,本來想八卦,想想剛才那一幕,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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