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援
這趟車是慢車,經常晚點,長途坐的人不多。兩人吃完飯整個車廂走了圈,發現也就隔著七八個隔間的車廂頭有三個旅客,其他鋪位都空著,人少倒是方便說話了。
齊楚琛半躺在臥鋪上捏著幾頁A4紙,是朱臻整理的龍婭蕾的同學信息。高睿走過來坐床鋪邊,一隻腿彎曲膝蓋擱在鋪上,拍了拍齊楚琛的胳膊,
“哥,你和董副支隊長很熟?為什麽要她出麵?”
齊楚琛沒吭聲,高睿等了下還是沒聲音,側了下頭發現齊楚琛眼睛對著手裏捏的紙,但是沒有聚焦,這是在神遊啊!!
高睿又重重拍了下:“你在想男人啊!!”
齊楚琛捏著紙敲了過來:“去你大爺的。”沒錯,他確實在想男人,還想了下午那個火燒火燎的吻。
“幹嘛!”齊楚琛坐起身,整理了下領子,把資料放在旁邊桌上。
“我是說,你和董副支隊長是不是很熟,還有為什麽指明要借她?”高睿又重複了次。
“她是我大學同學,本來就比較熟。後來我給她引薦了國內知名的心理學專家教授做她的研究生,博士導師。所以關係一直不賴。”齊楚琛想了想接著說:“她也算審訊專家,雖然外麵傳的有點神乎其神但是她確實這方麵有真本事。找她還因為她是女的,具體的到了再說,這裏不合適。”
說完齊楚琛把剛才的資料從新拿起來看,高睿瞄了眼:嗯,眼睛聚焦了,看來這次是真在看了。
高睿回到自己鋪上,也拿出資料翻了起來,看看能不能看出點啥。
這趟車不出所料的晚點了,一路走走停停,到達龍東的時候,已經第二天下午五點過。兩人走出車站遠遠看見出站口一個個子高挑的長發女孩拚命衝這邊揮手,遠遠看模樣還不賴。走出站口,女孩上來挽住齊楚琛手臂:“哥,你們可終於到了,走先去住的地方。”
齊楚琛順手把行李箱丟給高睿,高睿拉著兩個箱子跟在後麵:這是那個什麽副隊長??怎麽看怎麽像個迷妹……
三人上車,齊楚琛才想起來介紹:“這是董副支隊,這是我搭檔高睿。”
董沛苓轉過身,伸出手:“您好,我是董沛苓。”
高睿看著不苟言笑的臉,腦子一緊張,伸出雙手握住對方,“領導好,領導好。”
董沛苓噗嗤一笑,“哥,你這搭檔有點二。”抽回手發動了汽車,“哥,今晚吃什麽?”
“叫外賣吧,我給你介紹下案子,明天就去碰麵。”齊楚琛掏出手機準備定外賣。
董沛苓說聲好然後告訴了齊楚琛酒店地址。
三人到酒店的時候,外賣剛好送到,董沛苓前台辦了手續,領著二人上了樓。一開門,高睿就在心裏讚歎了句:嘖嘖,一線大城市的接待規格果然不一樣,這房間真好。
三人吃著外賣,閑聊幾句。
“你都多大歲數了,還不結婚?當剩女啊?”齊楚琛上來就是不想好好聊天的節奏。
董沛苓用眼神狠狠剮了一下齊楚琛:“能不能好好說話?這些年讓我能勉強心動的也就你吧,你又不來龍東,那我找誰?不能結婚還不是賴你。”
高睿在旁邊聽得大氣不敢出,埋頭猛扒白飯。
“勉強心動?說明我這樣優秀的男士都不能讓你完全心動,就是你的問題,別怪我。要不你幹脆試試換個取向?”齊楚琛淡定夾菜,依然保持繼續聊死的風格。
“我是直女!怎麽在這事上你比我爸還煩!你可是有求於我的,對我態度好點啊。” 董沛苓搶走了齊楚琛筷子上剛夾起來的一塊肉。
高睿在旁邊看著,心想:這兩都是祖宗,這幾天絕對一個都不能得罪!
吃完飯,高睿先給兩位祖宗泡上兩杯茶,然後麻利的收拾幹淨。把齊楚琛電腦插上電,擺上桌子。把資料全部整理好,放桌麵,又拿出包裏的紙筆放好。
齊楚琛點開電腦,把資料分給董沛苓開始詳細介紹這個案子的前後細節,目前進度,明天要見的人的情況。高睿在旁邊對一些細節衍生進行說明。
“我的看法和你們現在偵查思路,方向差不多。你找我來肯定不是單純隻是想讓我問話吧?這方麵你又不比我差,我那兩把刷子還不是跟你學的。是有特殊需求吧?” 董沛苓聽完介紹,把資料放回桌上。
“恩,你也察覺出點特別了吧?”齊楚琛對著董沛苓撇了撇嘴。
董沛苓點了點頭。
“所以明天這個特別估計要你來。我的話,效率可能太低,畢竟夜長夢多,突破了就快了。”齊楚琛摸出煙盒,遞給董沛苓“來一隻嗎?”
高睿見董沛苓抽出香煙,趕緊點火:“那個,你們來來去去打啞謎我有點沒明白。”
董沛苓抽了口煙:“小子,這是你學習的好機會!別什麽都問,自己好好再看看資料。跟著你齊哥學習機會多得很,就看你努力不努力。”抬手看了看表,“行,我明早九點來接你們,今晚好好休息,火車上肯定沒睡好。”
董沛苓叼著煙起身往外走,高睿忙不迭地跑前麵開門,跟著送下樓。
高睿回到房間時候,齊楚琛已經洗漱完畢躺床上看著電視準備睡覺了。看著高睿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齊楚琛開了口:“給你點考前提示吧:去關注下劉素蓮的口供關於家暴的,那個自媒體寫的那篇新聞,李沐玲的口供。”
齊楚琛說完繼續看電視,高睿高高興興的去把先前的資料全部拿過來。紙質資料翻起來窸窸窣窣,齊楚琛扭頭看了眼:“你先去洗漱,弄完再來看。看完睡覺,要不一會我睡著了,你洗漱吵醒我,我得揍你。”
高睿一聽,是這個理,高高興興的進了浴室。高睿收拾好出來的時候,齊楚琛已經睡著了,高睿輕手輕腳關掉了燈,電視。隻留下一盞閱讀燈,爬上床,開始看資料。
第二天鬧鍾響的時候,齊楚琛起來看見高睿斜靠著床頭睡著了。床上散落著資料,不知道昨晚看到幾點。見狀他沒出聲,輕輕的去了洗漱。洗漱完出來的時候,高睿的手機鬧鍾響了,高睿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齊楚琛,一蹦就起來了,拉著齊楚琛胳膊:“哥,你們昨天說的是那意思不?有那可能是不??”
這大早上兩男的就在淩亂的床鋪麵前拉拉扯扯,其中一個還衣衫不整。畫麵太美,齊楚琛都不敢繼續想,一把拂掉高睿的手,“收拾,下樓吃飯!”
房間到餐廳,高睿一路興奮的兩眼冒金光。完全沒有昨夜沒睡多久的倦容,就在齊楚琛麵前左右搖晃,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哥,我分析的對不對?”
“哥,我是不是有進步?”
到了餐廳,兩人端著盤子坐在桌前,高睿不坐對麵,緊貼著坐在了齊楚琛旁邊。
“你給我坐回去,好好吃飯。別特麽GAY裏GAY氣的。”齊楚琛被纏了一路,忍無可忍。
高瑞聞言,端著盤子坐回對麵,心裏嘟囔了一句:你都有男朋友了,還嫌棄我GAY。
吃完早飯,董沛岺也到了,三人開車到了龍婭蕾大學門口。齊楚琛打了個電話,龍婭蕾也沒多說什麽,答應了見麵。
十幾分鍾後龍婭蕾走出學校,看到了站在車邊等待的齊楚琛,埋著頭走了過來默不作聲上了車。董沛岺一腳油門開到了距離學校幾公裏外的一家中式茶館。
工作日的上午,店裏一個客人都沒有。幾人挑了個轉彎夾角的位置坐了下來,到頂的木質雕花隔斷,半透明的紗幔將幾人與外界隔離開來。
幾人點了一壺茶,端上來後,高睿吩咐服務員不用過來服務打擾,給幾人都倒上了一杯熱茶。
“你父親的死因查明了,□□中毒。”齊楚琛起了話頭。
龍婭蕾眼裏閃過一絲困惑:“你們不可能是專程跑來告訴我這個的吧?”
齊楚琛點點頭,“你是讀化學的,對這個有什麽看法?這是管控物質,可不好拿啊?”
“如果是我動手,我不會讓他死的這麽痛快。□□?嗬嗬,太便宜他了。”龍婭蕾說這話時,眼裏像淬了毒。
高睿在旁邊看著那眼神,後背一陣涼,又把熱水續了一輪。
“看來你也想你父親死?”齊楚琛準確抓住了龍婭蕾話裏暗藏的恨意。
“你為什麽這麽恨你的父親?”
龍婭蕾眼裏一絲慌亂,端起熱茶喝了口,“從我記事開始,他就虐待毒打我母親。我怎麽可能不恨他。”
虐待,毒打,唔~~齊楚琛兩指端起茶杯在手中轉了轉,喝了口放下“所以你讀大學後就不常回家?”
“我家經濟不好,一來一回交通費貴。我放假就在這邊打工,做家教,我這種沒畢業的學生這邊工資比回去高。”龍婭蕾淡淡的說。
“所以這些都是你掙的?”齊楚琛把銀行卡流水放在了龍婭蕾麵前。
龍婭蕾不自覺的繃了下後背,“是,都是我打工掙的攢起來的。”
“這邊大學生打工工資這麽好賺?我有個表弟也在這邊上大學,回頭你給介紹點經驗。”齊楚琛看著龍婭蕾。
龍婭蕾愣了下,低頭端起茶杯小心放在嘴邊抿著茶水。空氣一時沉默,隻有高睿心裏腹誹,我怎麽不知道齊哥有什麽表弟在這裏讀書??董沛苓坐在最邊上,斜靠在座位上,胳膊支著頭饒有興致的看著龍婭蕾,從進來一直沒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