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吻封緘

  台風過後,天氣放晴,氣溫迅速飆高,每呼吸一口都是火熱的味道。兩人早早開車出門,趁著遊客高峰抵達前,逛了逛四麵佛,大皇宮,臥佛寺,還去鐵路市場見識了下火車路過時候的“兵荒馬亂。”


  下午不到四點,室外熱氣正濃時候,兩人開車回到了家裏,一進門,齊楚琛就信守承諾鑽進廚房忙忙碌碌,不多會端出了四菜一湯:小炒肉,碎肉燒豆腐,蒸排骨,白貝絲瓜湯。


  嚴暮上桌看了下:“你不老實啊,你偷師偷得都是我沒做過的,所以你本來就會呀。”夾了一筷子小炒肉喂進嘴裏,“味道很不錯呀!”


  “嘿嘿,會做一點,以前父母在的時候,回去都是我做飯,後來一個人了,做了也沒人吃,逐漸就懶了。你願意吃,所以我就做給你吃咯。”齊楚琛盛了一碗飯遞給嚴暮。


  最後一句聽得嚴暮心裏無比舒服。兩人吃完飯,迅速收拾好,一人拿著一罐啤酒,就下樓去海邊散步,今天有日落。


  綿長的海岸線,細白幼滑的沙灘,高大的棕櫚樹和椰子樹交替生長,海水清澈見底,陽光一照,折射出純淨的湛藍色。遠處度假酒店載歌載舞表演的音樂聲,歌聲遠遠傳了過來。兩個人沿著海邊迎著夕陽走著,遠處落日餘暉映紅天空煞是好看。


  “我以前一個人走過很多地方,出差也好,旅行也好,為了專門等待一場夕陽日落,這輩子隻有兩次。”齊楚琛捏著易拉罐喝了口“都是和你。”說完這句話腳下沒有停留,踩著浪花繼續往前走著。


  嚴暮聞聲頓了一下,隨後跨大了幾步追上,自言自語說了句:“我也是。”


  兩個人喝著手裏的啤酒,沒有說話,海邊慢慢走著,眼睛看著夕陽,腳下踩著浪花。


  夕陽落進海裏,天空逐漸暗淡下來,兩個人慢慢往公寓樓方向走去。進樓前,在噴水處衝腳的時候,嚴暮看了一眼天空:“今晚應該星星挺多,陽台看的清楚。”齊楚琛沒接話,進了屋後直接走去陽台攤在躺椅上。


  入夜後空氣燥熱降了下來,海麵上有風吹過來,裹著一絲絲鹹鹹的味道,天空逐漸暗下來,夜空中開始出現一個個的小亮點。


  嚴暮進屋後一直在廚房沒出來,過了很久,才走到陽台,一手捏著一罐啤酒,一手端著一個好看的玻璃杯,把玻璃杯遞給齊楚琛:“嚐嚐。”自己拉開啤酒,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喝起來。


  齊楚琛喝了一口,皺了下眉頭,接著又喝了一口,“這是什麽?味道有點特別?多喝兩口,味道還蠻有意思。”


  “好喝嗎?喜歡嗎”嚴暮看著星空沒轉頭。


  “好喝,你做的都好喝,都喜歡。”齊楚琛又喝了一大口。


  畫外音:那個自稱情感感知薄弱,不懂如何和女孩子打交道的齊楚琛,你撩的這麽自然而然真的是沒有任何經驗嗎??

  嚴暮挑了挑眉,依然沒有轉頭,淡淡說了句:“喝慢點!明天就回去了,為什麽不多待幾天?”


  “後麵幾天要值班,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情吧,我想聽。”齊楚琛望著天空,端著杯子小小喝了口。


  天已經完全黑了,星星全部出來了,漫天閃爍,遠處的大海潮汐翻滾配合著海浪聲聲。偶有流星劃過,跌落海麵。


  嚴暮想了想,開始給齊楚琛講自己小時候在鳳棲的生活,又講到後來跟著父親移居加拿大的學習,生活。齊楚琛安靜的聽著,偶爾問一兩句,嚴暮講完,說:“我給你講了,你是不是也應該給我講講你的過去?”


  齊楚琛揚揚手裏的杯子,“喝完了,還有麽?”


  “沒了,今晚就一杯,想喝以後再給你做。”


  齊楚琛砸吧砸吧嘴,開始給嚴暮講自己的過去,很傳統很單純的過去:父母慈愛,學習成績好,省心,考進公安大學,圓夢做警察。誤打誤撞進了刑偵,一路就這麽走過來,然後父母先後離世,自己孤身一人。說著說著聲音有點模糊。


  “孤身一人?為什麽不談個女朋友?”嚴暮看齊楚琛神情有點迷糊,像是倦了,累了,斟酌了一下,問出一個問題。


  齊楚琛聞言扭頭看著嚴暮的臉,想了想,開口:“我情感感知比較薄弱,對女孩的示好感覺不到,也對女孩沒什麽感覺。曾經談過幾個,但是不知道怎麽去相處,最後不了了之,可能我這方麵有啥問題吧?為什麽我越來越困,你這裏麵有蒙汗藥嗎??”齊楚琛聲音越來越小,然後眼睛一閉著了……


  嚴暮看的目瞪口呆,這哥們秒睡的??說睡就睡。隻得起身把齊楚琛架起來,扶去臥室。一路上腦子裏反複是齊楚琛剛才那幾句話抑製不住的往外蹦:對女孩沒感覺!感覺不到女孩的示好!談過的都不了了之!

  嚴暮把齊楚琛安頓在床上躺好,低頭看著齊楚琛那張算得上俊秀的臉,微閉的雙眼,長長的睫毛……再也忍不住,屏住呼吸,輕輕把頭低下去,在齊楚琛微紅的嘴唇上印上了一個吻,一觸即收。這個意猶未盡的吻夾雜著努力抑製的強烈情愫,內心的忐忑,當下對方不可能回應的期盼。


  嚴暮站起身凝視著熟睡的齊楚琛,站了很久,心中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低不可聞的自言自語:“晚安,好夢。”輕輕走出臥室,帶上了門。


  第二天,齊楚琛是中午的飛機,嚴暮早上起床做好早飯,兩個人吃好後就開車出發去機場。


  “昨天那杯東西裏,你加了酒嗎?”齊楚琛問。


  “恩,調的雞尾酒,你酒量真差,以後外麵千萬別喝酒。”嚴暮目不轉睛開著車。


  “肯定不是加的啤酒,和啤酒混一快,我才會醉的。”齊楚琛大聲說。


  兩個人一路你來我往爭論究竟是酒的問題還是酒量的問題,爭執了一路到達機場還是沒有結果。嚴暮停好車,陪著齊楚琛辦好手續,送到安檢口,齊楚琛說:“我走了啊。”轉身往閘口走去。


  嚴暮看到齊楚琛遠去的背影,突然大步走上前,拽著齊楚琛左手,把齊楚琛往後一拽,攬入懷裏,齊楚琛聞到熟悉的氣息,條件反射用雙手擁住了嚴暮後背。


  “等我回來,我會盡快。”嚴暮低語。


  “好。”齊楚琛回答。


  兩個人擁抱了幾秒,齊楚琛微低著頭退出嚴暮懷抱一點,直接轉身走向閘口。進閘前一秒,舉起右手衝後麵揮了揮,沒有回頭。


  齊楚琛麵頰火燒一般,心髒狂跳走到登機口,坐在座位上深呼吸好幾口氣才定下心思,拿起手機看到了嚴暮發的微信。


  “昨晚你喝的那杯雞尾酒叫:愛爾蘭咖啡。在傳統配比的基礎上,我稍微調整了配方,減少了咖啡的含量,增加了威士忌的量,用的是單一麥芽威士忌。”


  齊楚琛聽著這雞尾酒名字耳熟,想起很多年前看到過關於愛爾蘭咖啡的傳說,怕自己記錯,趕緊打開瀏覽器搜索:

  “柏林機場的酒保邂逅了一位美麗的空姐,一見鍾情。每次這個空姐來隻點咖啡,酒保覺得這個女孩像愛爾蘭威士忌一樣,濃香醇美,花了很久的心思,將威士忌和咖啡融合在了一起調製成了一個新品,並且為空姐特製了一份菜單。


  可惜空姐一直沒有發現多出來的這個新品,直到一年後,她終於點了這杯:愛爾蘭咖啡。酒保第一次為女孩製作時候,因為激動流下了眼淚,為了不讓女孩發現,他用手指將眼淚擦去,偷偷用眼淚在杯口畫了一個圈,所以第一口愛爾蘭咖啡的味道帶著思念被壓抑許久後發酵的味道。


  那位空姐很喜歡愛爾蘭咖啡,每次來都會點。久而久之兩人變得熟識,空姐會給酒保講各國有趣的事情,酒保會教空姐煮愛爾蘭咖啡。直到有一天,她決定不再當空姐,他們之間的故事才結束。她回到家後,有一天突然想喝愛爾蘭咖啡尋遍所有咖啡館都沒有找到,後來她自己開了咖啡店,也賣起了愛爾蘭咖啡,這個咖啡就逐漸流行起來。”


  齊楚琛看完這個和自己記憶裏出入不大的搜索結果,心跳反而慢下來,想了想,破釜沉舟的回複了一條,

  “你用什麽代替眼淚在杯口畫的圈?”


  嚴暮沉默了半分鍾回複:


  “我的吻……”


  齊楚琛秒回:“所以,昨晚那個吻算什麽?”


  這一次對方沒有回複。齊楚琛卻一點不慌,反正都說到這了,嚴暮早晚會回複,不管什麽答案。特麽豆腐都吃了老子的了,不認賬可不行。想到這,齊楚琛露出了老狐狸般的微笑。


  廣播開始通知登機,手機依然沒有動靜,齊楚琛上機坐好,準備再等五分鍾,沒動靜就關機,回去再說。


  “噠得滴”,一條新的微信,齊楚琛劃開屏幕。


  “楚琛,我喜歡你。”


  齊楚琛毫不猶豫秒回:“好巧,我也是。”


  齊楚琛將對話截圖,上QQ,發給古瑤,配了個得意的表情,然後關掉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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