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旅途
看完日出,又去看了礦坑—兩彈一星的功勳坑。然後兩個人去了白樺林。
雖然還是8月,放眼望去樹葉邊緣就有了輕輕掃過的淺金色,就好像是沾了顏料的畫筆從樹葉邊輕輕掠過一般,金色陽光打下來仿佛映的更黃了些。
“現在來還早了些,再晚個二十來天,這些葉子全部會變黃,那邊山上的紅葉也會出來。黃的,綠的,紅的五顏六色非常美”安靜空曠的白樺林裏,嚴暮輕輕的聲音透著一股慵懶的柔軟。
兩人就這樣在白樺林裏安靜走著,誰也沒有說話,偶爾傳來腳下踩著樹葉的沙沙聲以及嚴暮相機快門的聲音。
走過茂密的樹林,來到了一片開闊地,遠處是斜斜的山坡,
“你看那兩棵樹有什麽特別?”嚴暮抬手指了指遠處靠近山坡位置的兩棵離的很近的大樹。
“唔~~”齊楚琛隨著嚴暮的手看過去。一隻手抱在胸前,一隻手用手指輕輕摩挲著下巴,臉上一副有點意思的表情。
遠處的兩棵樹,一棵蒼翠挺拔,另外一棵樹葉已經有了黃邊,明顯是不同品種,但是從高度,整體外形輪廓來看又非常相似。
“這兩棵:一棵是鬆樹,一棵是白樺。秋天白樺樹葉開始慢慢變黃,冬天來臨的時候樹枝上已經沒多少葉子,一場一場的雪落下來,兩棵樹樹枝上積上了不會消融的白雪直到春天來臨,天氣轉暖新芽發出,漸漸變綠,夏天鬱鬱蔥蔥,秋天繼續變黃。”嚴暮介紹著兩棵樹的四季輪回交替。
“從少年到白頭。”齊楚琛點評了下。
嚴暮轉頭看了看齊楚琛的臉“對,所以這兩棵叫夫妻樹。”
根,緊握在地下;葉,相觸在雲裏。每一陣風吹過,我們都相互致意,但沒有人,聽懂我們的言語。—舒婷《致橡樹》
兩個人再次穿過白樺林,沿著額爾齊斯河向外走去。
“你真是計劃就是一個人來自駕的?”齊楚琛玩笑的問了句。
“嗯?”嚴暮沒太明白齊楚琛這個突兀的提問。
“我是覺得這樣的美景一個人看太可惜。所以你在計劃來的時候真的就是一個人?不是臨時被女朋友放了鴿子,或者被甩了?”齊楚琛笑的更明顯了。
“女朋友沒有的,多少年沒有了。我走過很多美景都是一個人,早已經習慣,要說今天的景色一個人看是有點可惜,這不是剛好有你。”嚴暮轉過頭看著齊楚琛認認真真的回答。兩個人都帶著遮了大半張臉的墨鏡,所以誰也不知道對方墨鏡背後那雙眼底有著怎樣的煙火。
“對,還有我!沒錯。”齊楚琛抬腳繼續走著。
離開可可托海的時候,是北京時間十二點過,新疆的午飯還沒開始,兩人商量了下,路邊看見食店隨便買了點新鮮出爐的烤饢,烤包子就繼續開車上路,邊走邊吃。
沿著額爾齊斯河一路向西,藍天白雲,大片的草地,一群群的牛羊形成的天然畫卷安靜而美麗,路上的車不多,這樣的路開起來也容易犯困,一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本來是為了打發困意之舉,哪知道卻越聊話越多。話語中完全迥異的成長經曆,工作背景卻沒有一點突兀,交融的剛剛好。
路上看到美景便停下來,拍拍照,抽支煙,放鬆下繼續前行。
走走停停幾個小時後,大片大片的草地越來越多,道路兩旁牧民的氈房多了起來,齊楚琛開始放慢車速時刻注意著道路兩邊和前方的情況。
前方不遠處一大塊灰白地毯從草地上迅速飄過來,在抵達公路時,這塊地毯出現了幾條裂縫,裂縫越來越大,完全撕裂後四散在公路上奔跑開來。
一直注意著路況的齊楚琛果斷踩了刹車,同時打了方向盤。正埋頭給齊楚琛倒水的嚴暮沒有來得及看到窗外這一幕。
急轉刹車帶來的慣性,手中的杯子,水壺裏的水潑了出去。嚴暮下意識控製住了手上的慣性,水沒有潑到齊楚琛身上,潑到了駕駛座旁邊的杯架,齊楚琛的手機正躺在裏麵,瞬間淹滿大半滾燙的熱水。
“嘩~”齊楚琛一轉頭,正看見嚴暮擱下杯子就去抓手機,一把抓住了嚴暮的指:
“燙!”
齊楚琛快速掃了下嚴暮的身上,雙腿:“羊群受驚了,你有沒有事,燙到沒有?”
嚴暮心漏了一拍,直到齊楚琛指尖的微微涼意傳了過來才恢複正常節拍,嚴暮就由著齊楚琛抓著自己的手“你的手機……”
整個泡在熱水裏的手機此刻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屏幕快速閃爍了一下,伴隨著“呲”一聲黑屏了。
“手機算什麽,你別燙到了。”齊楚琛放開了嚴暮的手,從側箱摸出手套戴上把手機抓了出來甩了兩下,丟在駕駛台上。
受驚的羊群已經奔走了大半,為了避免再度驚擾到它們齊楚琛發動汽車緩慢駛過這段公路,又往前開了段,找了個遠離羊群,牛群的路邊停了下來。停車第一件事,抓過嚴暮的兩隻手仔細看了看
“放心,沒燙到。”嚴暮抽出雙手,拿過紙巾,就要伸手去收拾杯架裏的水,想隨便做點什麽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
“啪!”齊楚琛一巴掌拍在嚴暮手上“你是不是嚇傻了,這水還燙著呢,晾涼再弄,你別管,給我隻煙。”
齊楚琛接過嚴暮遞過來的煙叼進嘴裏,嚴暮打燃火遞到齊楚琛麵前。齊楚琛埋下頭,習慣性用手攏了下火,指尖再次無意間碰到了嚴暮的手背。
這一次嚴暮的心落下去,半天沒接著跳上來……這日子大概是沒法過了。。。。。。
齊楚琛打開車窗,左手臂彎曲墊在窗框上,左邊側臉向著窗外枕著手腕,右手夾著煙搭在肘關節上。吐出的煙,燃著的煙都飄散了在窗外,一點沒漏進車裏。
副駕駛坐著的嚴暮此刻呼吸都快靜止了,貪婪的望著齊楚琛的側影,看著齊楚琛抽煙,抽完一支煙靠著手腕繼續打盹。
時間如果可以靜止,相信嚴暮可以永遠這樣看下去。可惜時間無法靜止,齊楚琛很快醒了,搖了搖頭,看了下手表說了句:
“這休假休得隨時隨地都能著。前麵快到布爾津了吧,咱們今晚住布爾津還是繼續往前走?”轉過身抽了一把紙巾埋頭把杯架裏的水清理幹淨,隨手把紙團扔進了垃圾袋。
“大概還有不到一個小時能到布爾津,咱們在布爾津吃晚飯,吃了繼續往哈巴河縣走,順路能在五彩灘停一下看一下日落,今晚住哈巴河。我等下就把住宿訂了。”嚴暮看了下導航說。
“行,今天日出日落都看到了,完美的一天。”齊楚琛發動了汽車。
“你休了很長的假?你們警察不是很少有假期嗎?”嚴暮問。
“病假。前段抓人的時候受傷了。”齊楚琛輕描淡寫。
嚴暮心裏一緊:“傷哪了?嚴重嗎?”
“腿,沒事,不嚴重,要嚴重我就出不來了,都好完了。你說咱們晚上吃點啥,布爾津是個縣城吧?應該不小吧,吃的應該不少吧。”齊楚琛自己都鬧不明白的原因不想繼續在傷上多說,適時轉移了話題。
“阿勒泰地區有一種特產魚基本隻生活在咱們這一路經過的這條額爾齊斯河裏,叫狗魚,哈薩克語稱“喬爾泰”。因為額爾齊斯河河水常年偏低溫,所以這種魚的生長比較緩慢,肉質細嫩、口感有彈性、味道香鮮甜美。布爾津專做這種魚的店應該挺多,咱們一會找家嚐嚐。”嚴暮掏出手機,開始查飯館,順道訂了晚上的住宿。
車開進布爾津縣城的時候,太陽還在空中斜掛著,縣城裏人來人往。兩人根據嚴暮之前查的信息,找了家據說當地很有名的店,走進店裏,除了服務員沒別的客人,這個點還不是新疆的晚餐時間。
兩個人點了一條狗魚兩吃:紅燒,爆炒。又點了個清燉羊肉,老板一直說多了,兩個人吃不完。嚴暮和齊楚琛堅持不多不多肯定吃完不浪費。
點完菜,齊楚琛拿出手機把手機卡取出來,說了句:“我出去搞個手機,很快回來。”
“我陪你去,我給你潑壞的,應該我賠你個新的。”嚴暮起身就要跟著走。
“得了,啥賠不賠,你就這等著,別跟著”齊楚琛一看嚴暮還是要跟著走的架勢“生氣了啊,坐回去。”
嚴暮一聽,隻得老老實實又坐回去,看著齊楚琛轉身出門。
雖然是縣城,畢竟是西域邊塞的縣城。齊楚琛走進手機店,看著琳琅滿目各種酷炫拉風沒聽過的牌子的手機爭奇鬥豔擺在展示櫃裏,那樣子活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還好齊楚琛目標明確,買個能用的就行。
最終挑了一個超薄超大屏、極速多核CPU、人臉指紋識別、單反攝像頭、高清美顏、自帶藍牙耳機。
齊楚琛選這個因為功能牛逼打動了他嗎?不!隻有這款有黑色,還便宜,300塊!
給完錢裝上卡,趕緊開機,看著還有一半的電,趕緊給張潮打了個電話,張潮一直沒接。齊楚琛一絲不安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