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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110.一文不值!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為汁;”


  聲音徐徐,初識之時,並未聽出其中深意。範德建更是冷笑連連,若非皇帝首肯,他必然會問一句:“你管這種平鋪直敘的玩意兒,叫詩?”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場中議論聲紛紛響起,都覺得被九皇子如此盛讚的詩,不應該是這種檔次的啊……


  難道真如範德建所說的那樣,九皇子當真是被蒙蔽了?

  隻是,正當他們互相耳語嘀咕的時候,下闋在姬無厲的吟誦聲中,宛若一道悶雷,擊的他們心神俱震!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萬籟俱寂,本還不屑的任憑九皇子表演的範德建,這時候老臉漲紅。尤其是將整首詩連在一起細品之後,身形直接搖晃幾下,差點向後跌倒。


  “不可能!”


  範德建猶如瘋了一般,色厲內荏的尖叫起來!

  絲毫顧不得殿前失儀,像是見了鬼一樣,眼神從姬無厲與祁陸的身上來回掃視著。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麽,大笑道:“九皇子,這首詩是你作的吧?何苦為了救這種人,平白將聲名送給對方?”


  眾人一聽,也對啊!這首詩的意思很明顯,不就是說的兄弟相殘的事情嗎?


  沒見其他的幾位皇子,臉色一個個的都不怎麽好看了?這簡直就是九皇子的內心獨白啊!


  若說這首詩是九皇子所作,他們還勉強能夠接受。但若是安到祁陸這個剛剛打了一群讀書人的‘劊子手’身上,他們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


  姬無厲原本溫潤的臉上,此刻也不由得帶上了一絲寒霜。


  “此詩確為祁陸所作,本皇子還不屑於為此撒謊。”


  “嗬嗬……是嗎?臣不信……”


  範德建依然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反正不管你怎麽說,我都不信!


  “除非……”


  說到這裏,似乎也覺得繼續下去也沒什麽意思,為了給九皇子一個台階下,或者說,為了坐實祁陸是個占用他人聲譽的無恥之徒,範德建冷笑道:“除非……他還能再作出相同檔次的詩。”


  ‘相同’這兩個字,就很靈性。


  依照範德建看來,能夠作出一首如此發人深省的詩,都是依仗了姬無厲的親身體會。而相同檔次的詩,怎麽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再作出來?

  而即便是對方為了應對此事,當真提前準備了,可自己先前是怎麽說的?大可以在‘相同檔次’這個要求上大做文章啊!

  想讓我認輸?絕不可能!


  範德建心裏的算盤打的劈啪作響,隻是他那一番話說出,姬無厲冷著臉還未做出應對,就見祁陸再次打了個飽嗝,大刺刺的說了兩個字:“好啊!”


  “老夫就說你作不出……什麽?”


  範德建見對方開口,還以為是認慫了,諷刺的話下意識的就脫口而出。隻是話說了一半,就猛然發現不對味兒,“你說什麽?!”


  “這麽大年紀,耳朵都不好使了,趁著還有點名聲的時候,辭官回家頤養天年不好麽?偏偏臨老了弄得一個身敗名裂的下場,這又是何苦呢……”


  祁陸嘖嘖感慨兩聲,雙手轉著輪椅繞了出來,像極了在議政殿的時候,一坐一站,四目相對。


  站是不可能站起來的,除非遇到戰鬥,否則的話,祁陸就準備這麽一直裝下去了。


  被打一百棍,誰知道皇帝是不是想要弄死自己啊!聽說在藍星古代的時候,監刑太監每次監刑的時候,有內八外八之分。可如今在這個鬼地方,可並不一定有了。


  經驗主義害死人,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之後,祁陸再也不信上輩子的所謂‘經驗’了。


  像是想到了什麽,本來兩人之間隻距離半丈的距離,祁陸又轉著輪子向後退了半丈。無他,主要是對方的‘暗器’太惡心了。


  “吟詩作賦受人敬仰倒也無所謂,可指望著這些東西攪動朝綱,影響國運……你們怕不是人腦子變成了狗腦子。”


  祁陸牙疼的撇了撇嘴,繼續道:“不就是作詩麽,你想聽幾首?”


  想聽幾首可還行?

  姬天行的目中流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本身以為留著祁陸,能夠為一潭死水的京師帶來稍許變化,若是能夠借此推動改製,那自然是意外之喜。


  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這祁陸帶給自己的何止是意外之喜?聽他對讀書人的不滿,似乎此事還大有施展的空間啊……


  一時間,姬天行的心中轉過了許多的念頭。


  對於皇帝的心思暫且不提,卻說祁陸一番話講出之後,在場諸人無不側目。


  那些出列要求嚴懲祁陸之官員,更是怒不可遏,個個出聲厲斥起來。


  “大言不慚!”


  範德建氣的唾沫星子又飛了出來,還好祁陸早有準備,任憑對方唾沫橫飛,都是濺不到身上半分。


  “大言不慚?”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何況被懟了這麽長時間,祁陸可不會唾麵自幹。


  今日,我就用你們最引以為傲的東西,將你們的所謂驕傲,一腳踏碎!

  想到這裏,祁陸根本就不給對方繼續講話的機會,更不管周圍的謾罵之聲,聲音朗朗猶如洪鍾,一字一字的敲擊在所有人的心頭,轟隆作響!


  “君不見,陽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一字字,一行行,祁陸自從開口之後,片刻都懶得停頓。什麽抑揚頓挫,什麽感情豐沛……不需要,通通不需要!

  輪椅停於殿中,祁陸未曾挪動一步,聲音卻越發高昂!

  殿中怒罵聲、指責聲亦或是搖頭歎息聲,在他那猶如機器一般的聲線之中,慢慢的重新恢複沉寂。


  留下的,唯有錯愕。


  怎麽就,

  怎麽能,

  怎麽敢……


  猶如吃飯喝水般簡單的,作出如此多膾炙人口卻又聞所未聞的……


  詩!

  而祁陸接連說出數十首詩詞之後,看著寂靜無聲的大殿宴廳,聲音一轉,繼續開口道:

  “空山新雨後,自掛東南枝;欲窮千裏目,自掛東南枝!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自掛東南枝!

  誤人子弟自得意,老狗自掛東南枝……”


  這最後的自掛東南枝,無疑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所有人的臉上!

  你們引以為傲的東西,我卻可以批量生產!想聽下闋?我偏偏自掛東南枝!

  你們所謂的驕傲?


  he~


  tui!!!


  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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