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七章 好為人師
歐陽洋的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露出了會意的笑容，歐陽洋這句話總結簡直精辟到了極點，還真的是傳說中的絕世武功，雙手互博的現實版本。
尤其患者惱怒額表情，更是說明了一切，他是真心真意地對另外一隻手厭惡到了極點，才無可奈何地扭打在一起。尤其現在沒有外人，他們是臨時起意過來，患者不可能未卜先知地知道他們的情況，故意在病房中演戲來糊弄醫生。
“我們先不用進去了，就在旁邊先觀察一下。覺得他是在演戲的舉手？好像沒有一個人同意這個觀點，那剩下的問題就非常簡單了。他不是裝出來的，那他的病症是真實的，也就是兩個半球不協調導致了一切問題發生。或許，我們不需要探討病情的起因，先重新連接兩個半球，說不定一切病症都能解決了。”
陳群才一開口說出了這個建議，連他自己都嚇了一大跳。如果說對腦神經或者腦血管畸形病變進行醫療，難度係數是99的話，那建立腦部神經連接，難度係數就是999，至少增加了十倍。
何況，他根本不知道建立什麽連接。好吧，他可以通過重複的試驗來確定所有的連接，但這樣開掛的手段，如何說服世界最有名醫院的眾多專家？
對於陳群的這個發言，祁虹立刻提出了反對。
“我不讚成你這個思路，因為患者是大腦分裂導致了一切不協調。說明是神經問題，但導致神經問題的原因，歸根到底可以分兩種，一種是激素調節出現了問題；另外一種才是神經係統出現了問題。你冒然做手術，如果是激素出現問題，那你手術再成功，也無法解決問題。”
祁虹頓了一頓，直直地盯著陳群。
“你難道沒有考慮過中毒或者細胞增生，甚至是細胞因子風暴，也會導致這種思維分裂。何況，他原來有癲癇，切除了一部分大腦結構，很有可能是這個切除導致了……好吧，你認為腦部手術導致現在的狀況，屬於生理病變，是非常符合邏輯的。但我依然要檢查一下其他可能的狀況。”
陳群當然不可能告訴女學霸，這時候他已經在係統空間，將這位雙手互博的中頑童給徹徹底底的切片檢測了一遍，上千種檢測都是陰性。那說明了一個非常簡單的道理，他的症狀很大程度是因為上次腦部手術切除導致的。
缺腦補腦，他或許應該將患者缺失的部分補充完整。
陳群想到了他的治療方案，並沒有離開實施，而是回到了現實位麵，對祁虹搖搖頭。
“你的性格其實和我差不多，都是非常謹慎的，任何事情都需要三思而後行，尤其診斷患者上。這是優點，也是缺點。要不是我遇到劉院長組織我們進行的那次緊急搶救事故，我到現在都學不會他那簡單粗暴的主次分明的法子，在有限的時間內，我們無法做出無限的檢查，隻能選擇自己認為最有利的方式進行治療。”
“盡管這是一個慢病，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來檢測，但劉院長那種簡單的法子依然適用，先從最可能的概率性最大的方向施力，然後再來排除。也就是說我們需要拋棄原來的思維，直接靠直覺莽一波，然後才動用我們謹慎的態度，反過來進行驗證檢測。”
祁虹聽到陳群給他們這些同事講解他診斷的心得體會，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直接懟了回去。
“我可是知道你對馨姐不是那麽說的，你連馨姐的算法都給改了，要求考慮任何一種情況，並且不統一在百分之百的這個有限序列中來。現在你卻要求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思考問題，這是不是自相矛盾？我看你也患上了鏡像綜合症，跟著這患者學會了雙手互博，從思維上自己反對自己。”
牙尖嘴利的女學霸是最有氣質的，陳群用手指指他的腦袋，然後笑得十分燦爛。
“你又將電腦和人腦混為一談。理論上來說，電腦的運算能力是人腦無法比擬的，是沒有上限的，所以我讓小馨修改她的算法，其實就是不要遺漏任何一種狀況。但在實際診治中無法做到，我們隻能選擇幾種最可能的來進行判定。在人工智能沒有出現前，電腦都是人腦的輔助工具。”
“你們幾個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考慮的問題太多，然後紙上談兵居多。當然，這也是你們知識積累很多導致的，這時候你們需要的是古人的看山還是山的境界，創造出一個適合自己的體係，才算數神功大成，不然雙手互博永遠是自己娛樂的工具，不是對外打架的絕世武功。”
看著陳群居然有閑心在這裏講述他們的知識體係，祁虹反輕鬆起來，知道這家夥多半有了什麽發現，才開始“好為人師”！不懟得他生活不能自理，就不叫刺頭。
“你能保證你的主次分明每次都成功？”
“不能，但我可以保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成功率。因為時間有限，我寧可選擇這更多的部分，放棄更少的百分之五。就算將來承受代價，我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我們是醫生，不是上帝，盡量將百分之五縮小為百分之零點五，大概是極限。這或許不能救治所有人，但卻能救治絕大多數的人，這就是劉院長教給我最重要的東西，你是最需要學習的。當然，你的難度也是最大的。但難度大，也比起小掃把的難度小了無數倍。”
歐陽洋見陳群居然還有閑心在這裏傳授他的“為醫之道”，心頭卻湧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知道陳群是希望他們真正理解並且運用起來。但這個時間地點，講述這些東西合適嗎？這叫不務正業，草菅人命！
小蘋果才在心頭說出最後一個詞語，突然恍然大悟，知道陳群不會草菅人命的，那剩下的答案就呼之欲出，這個精神病醫生，終於將他的知識體係構成了一個完整的係統，真正神功大成。
這家夥經過這些天的磨礪，終於成長為了一代宗師，才有絕對的信心和能力解決麵前的問題，並且向他們分享他的心得體會。
黃世仁不是說這家夥要三十多歲，才能構建他個人體係嗎，怎麽突然提前了這麽久。不過麽，對於腦回路不一樣的家夥，隻能用不同的眼光看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