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三章 假戲真做

  劉洋再次在拐角後的走廊見到了這一群不務正業的醫生護士，這時候一個個站得規規矩矩，倒是恢複了醫院青年骨幹的態勢。陳群這個被麻醉的弱智患者，也脫下了身上的病服，穿上了白大褂，神色自然地站在東方聞馨身邊。


  “嗨，今天我才知道，我們的陳醫生是一個弱智，還會騙小女孩子的糖吃。我可是好奇得很，你們究竟在幹什麽？”


  蘇婉婷不等劉洋開口，就先追問起來。


  “我們在確定一個很罕見的疾病，或者更確切地說，這應該也是一種類似學者綜合症的精神狀態。蘇總難道沒有注意嗎，那個小女孩子才學了一分鍾時間，就能像模像樣的推動針水，簡直是無師自通。”


  劉洋可是注意到小女孩身上的病服是重症監護室的藍綠白三色格子，但看她活蹦亂跳的模樣，倒是看不出究竟是什麽病。


  蘇婉婷倒是一下明白過來，知道隻有十分特殊的病例，陳群才會被小妹強迫著上去扮演精神弱智，遂了她私下說的一個願心。要是普通病例，陳群才不會這麽勞師動眾。


  “究竟什麽病？說簡單一點，別拿一大堆術語來解釋，我可聽不懂！”


  蘇婉婷抱著胳膊，揚起了她手中才錄下影像的手機，向陳群耀武揚威地比劃一下。


  “這種疾病叫鏡像綜合症，還有一種類似的症狀，叫佯病綜合症。我們剛才又是醫生，又是護士，又是病人，一起在那位叫杜雅的小姑娘麵前演了近半小時的抽風，痙攣，就是想確定她是模仿哪一個。”


  蘇婉婷和劉洋一起抬眼盯著陳群。劉洋更是直接發號施令。


  “你再說清楚一點，我還是有些沒有明白。”


  東方聞馨倒是非常樂意賣弄一下她的“雲診斷”“雲儲藏”本事，在旁邊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樂不可支地解釋。


  “簡單的說，佯病綜合症就是病人見其他病人患病，她就會學習模仿，在表現特征上很真病人一模一樣，隻是檢查就能得出不一樣的結構。這種心理特征就是隻模仿病人，有一小半是不自覺的模仿。”


  蘇婉婷一下明白過來，直接說出了小妹後麵的半截言語。


  “那鏡像綜合症，就是拷貝其他人，也有可能是模仿病人，也有可能是模仿醫生，也就是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對象來模仿？我這解釋沒錯吧？”


  “是的，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劉院長，這個叫……杜雅的初中生，是昨天送入醫院的，病情是肺部衰竭，才被歐陽洋送到了重症監護室。但今天早上就沒有任何氣喘狀況，反出現了消化道的病症，開始嘔吐。黃老師查病房時發現，認為歐陽洋亂來，才讓我們接手。”


  “等等，小陳，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小女孩是本身沒有病，她在模仿其他病人的狀況，看起來有病？那究竟是為了什麽，故意好玩？還得到家裏的重視和照顧？”


  劉洋對這種弄虛作假的病情，向來是沒有好臉色的。


  東方聞馨鄙夷地看了一下麵前的老軍醫，一點不給麵子地加以反駁。


  “這不是精神疾病，而是由於鏡像神經導致。至於現代醫學對鏡像神經知道得很少，就如同對學者綜合症一樣。隻是發現了這種症狀，但根本原理是模糊不清的，依然籠罩在雲霧中。有部分鏡像綜合症患者，是不由自主地模仿其他人言行的。”


  “你這些人不去演戲當演員，簡直可惜了。”


  被東方大小姐懟了一句的某領導，直接投降不繼續爭辯，將話題轉移到其他地方。


  “劉院長可能又弄錯了一個關鍵問題，就是這些鏡像患者的所有舉動，都必須有一個原形，也就是必須先有實體的人，然後才會有模仿的可能。而演員是需要無中生有塑造一個角色來，對鏡像綜合症患者來說，他是做不到的。或者做得，都是沒有靈魂的傀儡，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工具人。”


  大小姐說到最後一句，有意無意地瞟了陳群一眼，算準了這家夥在領導麵前不敢頂嘴，就使勁指桑罵槐，氣氣這家夥。


  劉洋才不和大小姐繼續學術討論，而是將腦袋轉向了祁虹，問問這女孩子，某位大小姐才不會插嘴和他懟了起來。


  “祁虹，我不管這些專業術語，你隻要告訴我。這孩子是不是沒有真正患病？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祁虹皺起了眉頭，沉吟一下，才回答了這個很難回答的問題。畢竟劉院長的知識已經老化，他又不是這個專業的，很難解釋情況，隻好深入淺出地給出答案。


  “對於真正的鏡像綜合症患者來說，盡管身上的病情是模擬出來的，但依然是實實在在地對身體有傷害。或者這麽說，這種鏡像模擬，就是真正的弄假成真。就有……對了，就有一點像劉院長喜歡的黑客帝國一樣，就是人物在網絡中死亡，那身體也一樣死亡。如果中槍，身體就會出現所有中槍的症狀。這個患者，就是在上演真實版的黑客帝國。也就是不治療的話，她的病就是弄假成真的病。”


  女學霸頓了一頓，繼續解釋了和另外一種病情的區別。


  “鏡像綜合症就相當於自身拷貝其他人的狀況，然後也出現同樣的狀況。盡管沒有生理基礎，但卻和癔症有些相似，它有著腦神經基礎。由神經決定其他器官，最後導致相同的結果和傷害。而對於佯病綜合症，他隻是學起來像，但本身是沒有傷害的。”


  “總之一句話，如果這位鏡像綜合症的女孩不控製的話，她就會真正的患病死亡，甚至是不受本身支配的。”


  劉洋才知道這件事情的危險性，怪不得幾個最天才橫溢的年輕人甚至不惜扮小醜，也要弄清楚狀況。


  “那你們將患者的窗戶和大門一起關上，就是為了讓她不繼續模仿其他病人，出現其他新情況？”


  “是的，但現代醫學對鏡像神經的了解才開始，不過有論文說，鏡像綜合症，有時候它狐隔著幾百裏，模仿一個幾年前見過的某位人的病情。也就是說，它更像物理中的量子糾纏，是靠心靈感應來模擬的，不一定需要視覺親眼看到。但神經感覺中，最激烈的永遠都是視覺刺激，所以不讓她看到病人，是有利恢複的。但要想治療，這需要心理醫生。”


  祁虹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弄得劉洋的頭都大了。這聽起來還真夠夢幻的了，但想想陳群推廣的光鑷這種儀器，不一樣也是夢幻中的未來科技嗎？

  一瞬間劉洋就決定徹底放手，讓幾個年輕人繼續給病人治療，不然他一個老家夥夾在中間，這就是幹擾他們診治。


  “這樣說我倒是放心了，那這個患者就交給你們了。我就不在這裏外行指導內行，等病人狀況有了好轉，再寫一份報告上來，讓我仔細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