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醫生不是上帝
“衝洗，準備中止體外循環。我馬上岔開患者的旁路，準備激活心跳！楊老，還有什麽注意事項沒有？我們再檢查一下！”
陳群放下手術鑷，很滿意地看著胸腔中並排著的兩個心髒，大大鬆了一口氣，抬起頭來，看著在頭頂監控室進行指導的楊小泉院士，谘詢他的最專業意見。
楊小泉揮揮手，很平靜地點了點頭。
“你們完成得很好，就再檢查一遍，然後開始激活心髒！兩個心髒！”
對於下麵的陳群，楊小泉倒是沒有任何擔心，這次手術盡管是小家夥第一次做，但卻好像完成了很多次一樣，輕車熟路地將手術中所有問題全部解決。幾次意外突發情況，陳群也能搶在自己開口前，就給出了正確的應對方案。
就算是自己年輕的時候，都做不到小家夥這麽仔細。才一個多月不見，這個天才外科醫生，手術水平又提高了一大截，很多地方連自己都覺得佩服。他將一例複雜的高難度外科手術，給做成了標準化係統化的簡單手術，說明了小家夥的個人風格即將完全成型，超過了整個時代幾十年。
就在楊小泉感歎的時候，就見自己的關門女弟子直接撤掉了體外循環機，讓血液再次流入兩個心髒。還不等陳群采用電擊方式喚醒心跳，就見患者自己原來的心髒，突然從沉睡中蘇醒一般，猛然一個抽搐，然後開始跳動起來。
就在本體心髒開始跳動的瞬間，旁邊緊挨著的植入心髒，好像也有了默契一般，緊跟著後麵，也一下開始了跳動。
在手術室上的大屏幕上，兩條心跳的波狀圖像，一前一後開始了同一頻率波長的躍動，相差四分之一個波段，並非是同時起跳。
楊小泉一看，也是掩飾不住心頭的激動，知道這種一前一後躍動的，才是最符合生理規律的心跳，要是同時跳動，那問題可就大了，兩顆心髒間的鏈接將出現一個真空狀態，直接導致手術失敗。
“趙雪，檢測器械、紗布，我們準備關胸！”
陳群本來想順口說出“誰來關胸”的指令，突然響起楊老還在旁邊，他隨便將關胸的後續工作，讓給心髒科的住院總，就有些托大了。
兩顆並列在一起的心髒，一左一右地彼此輪流跳動，猶如演唱著人間最璀璨的生命樂章，陳群也深有感觸，覺得這或許就是心髒科室醫生為之奮鬥終身的最高成就了。
轉眼充當器械護士的趙雪熟練地檢測了一遍各種器械，紗布，棉條，脆生生地匯報。
“器械數目完整，紗布完整，沒有任何遺漏！”
盡管她比起東方大小姐和陳群的默契，差距了十萬八千裏，但經常和陳群搭台，充當馨姐的替補，倒也鍛煉出來，幾乎可以跟得上陳群最快的速度，這其中的辛酸，也隻有她自己猜清楚。
她可是拿著東方聞馨和陳群配合時的錄像，看了上千遍，完全照搬東方聞馨的姿勢手法，和陳群配合。慢慢也總結出了一套規律。知道陳群一般情況下不會頻繁地換手術器械，都是盡可能地壓榨完一個器械的使用度，才更換另外一件器械。
如果他在緊急搶救的時候，也是在三四件不同的器械中輪流替換，完成一個循環之後，才選擇其他的器械做其他的工作。
趙雪覺得她跟著陳群做了幾個月的手術，自己在旁邊都看會了不少，至少許多常規手術，所有步驟要點過程，她閉著眼睛都能說上來。相對一些高難度的慢性疾病，陳群更擅長做那些突發的外科創傷，那也是最鍛煉身邊助手和護士的。
趙雪還知道，像她這種護士，如果出國在那些大醫院，一個月至少都可以拿上萬美金的基本工資，如果按照陳群那個速度，她一個月至少有兩三萬美元的收入。盡管比起人家上億年薪的外科醫生差距很遠，但她卻不折不扣地站在了頂級器械護士的行業中。
不知道為什麽，她現在沒有一點跳槽的打算，甚至知道再高的工資，都不如留在祥雲醫院一輩子強。就算將來陳群不當醫生，改行當鋼琴演奏家了，她依然是祥雲醫院的護士骨幹分子。
想起了也是好笑，她原來一心向錢看，現在有了一點點錢，居然覺得應該談奉獻了，不然她自己都不好意思。這或許是陳群這個老鄉的個人魅力吧！
嗨，現在男朋友和她分居兩地，為什麽自己總覺得男朋友的選擇其實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呢？世界最先進的醫學技術，一定會出現在陳群手中，而不是在那所世界最先進的私人醫院兼研究所內。
不過好像陳群也不介意同事去其他地方學習，反認為出去外麵見見世麵才是最好的。要是他願意，現在就是那家世界最頂級的私人研究所的頂級外科醫生和研究員，年薪至少百萬美元打底。
不過這點錢對於馨姐來說，簡直根本不夠看。陳群不可能為了金錢離開祥雲醫院，他的畢生目的，根本就是大醫天下，造福萬民。這家夥遲早要寫進曆史書的，自己能與名留青史的人物同行，也是畢生最慶幸的事情。
“很好，小陳，小祁，你們這次表現得十分出色，等手術完成之後。過我這邊來一下，我還有事情要告訴你們。”
楊小泉看著自己的徒弟和陳群完成了整個手術，沒有出現任何毛病，也是心情高興，準備對他們兩個年輕人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語。
畢竟，幾天後就是他們正式登上世界舞台，向國際最先進醫療前沿進軍的時候。作為一位老人家，他給出一點人生的建議，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半小時後，陳群和祁虹站在了楊小泉的辦公室，女學霸畢恭畢敬的遞過一杯才泡好的茶水，好奇地追問起來。
“老師，這是我送你的最先進的保溫杯，可以自動加熱的，這樣你老就不會喝冷茶了。你叫我們過來，究竟什麽事情啊？”
楊小泉敲打著桌子，中氣十足地說出了原因。
“我讓你們過來，就是提醒你們兩個一下。你們一直都很順利，要是突然遇到挫折，你們兩個該如何應對？”
陳群麵對楊小泉的靈魂拷問，很凝重地想了一下，才十分冷靜平淡地給出了他自己的答案。
“要是遇到意外，我會先找原因，下次避免再犯相同的錯誤。不過，我也不會被打擊得一蹶不振了。畢竟，一個外科手術的成功與否，是醫生和病人共同決定的。醫生不是上帝，要是因為患者自身原因出現意外，那我會堅持原來的道理，繼續前進。我在國外，聽到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沒有犯錯誤，僅僅是手術不夠多罷了。這話我是完全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