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所有手術做得一個...
第三百二十七章 所有手術做得一個樣
一塊猶如豆腐塊的腫瘤,被切割出來,通過管道擺放在了彎盤中,然後是第二塊,第三塊……
盛放腫瘤的病理盤在接下來的四十多分鍾,擺在著整整齊齊的十多塊切割下來的暗紅色果凍,仿佛猶如一塊塊血豆腐般,一絲不苟。
不要說手術台上的幾個助手和護士,就算是觀看台的各位心腦科室的大拿們,也是從心頭湧起了一種荒謬的感覺。
做手術的是個強迫症患者,非要將這種隨便切割的腫瘤組織給變成了藝術品,切割得四四方方;而在旁邊飛快地交替遞換手術儀器的器械護士,也是同樣的強迫症患者,借著少許餘下時間,將彎盤中的果凍組織,重新拚接成了一個大致的平麵模樣,仿佛要拿回去當做標本一般。
尤其這擁有著一雙靈動雙眸的小護士,和做手術的年輕人默契萬分,兩人甚至不需要眼神交流,隻要一個人伸出手掌,另外一個人就會將正確的器械遞在手中。在小護士的平車上,器械也是擺放得整整齊齊,仿佛如同根本沒有使用過一樣。
大家都是過來人,見這對搭檔偶然眼神一接觸,彼此眼神都是發亮放光,就算是瞎子,也能感覺到人家是一對天造地設的戀人。
這……還真是兩個強迫症湊一起了,就不知道劉大炮是哪裏找來一對配合得如此默契的年輕人?
兩位腦科主任醫師,再次觀看了一場“沉悶無趣,單調簡單”的胸腔鏡粘液瘤切除手術,至於人家把分離鉗用出鈍性分離和銳器解剖的效果,更是見怪不驚,不會學血管科的這些“水管工”大驚小怪了。人家的介入式手術用更細微了上百倍的導絲做出了的效果,才是震撼人心。
手術中的陳群,也發現了自己自從晉升成為了止血技能的真·大宗師後,他的動作手法,出現了一種難以言表、天翻地覆的變化。好像他在每一個動作開始之前,就能預知患者四周的血液流動途徑,自然而然地事先進行處理。
縱使會出現一些意外和突發情況,他也能從容不迫地進行補救,甚至看起來像是早有準備,可以同時應對多處大出血。
陳群一下想起了係統空間手術台上的幾個不同類型的模擬病人,尤其最開始接觸的全身淩遲三千六百刀的患者,其實就是從最開始就訓練他的幾種基本技能,止血技能是重中之重,其次才輪到縫合能力。
他之所以到現在都無法完成這個淩遲患者的整體性搶救,就是因為這個模擬患者,就是針對止血技能、縫合技能抵達真·大宗師的醫生準備的。
再加上他也做了不少全身內髒全部碎裂的病人,第一個搶救的器官必須是心髒,也隻能是心髒。他對心髒的切除和縫合,幾乎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才能運用腔鏡手術,流利順當地進行特殊腫瘤的切割。
更讓陳群驚訝的是,自從他發現了節奏韻律的作用後,他的手術動作,也變得藝術化起來,每一次重複算是一個小節,改變方式算是變奏,盡管整個過程繁複多樣,但從手術本身來說,已經徹底變成了一篇樂章,從頭到尾都在他的掌握中。
他既是指揮家,又是演奏鋼琴的彈奏者,隻是黑白琴鍵變成了各種組織血肉,手指頭變成了各種器械。
融會貫通,擁有整個全局掌控觀念,這才是他成為真正大宗師後的最大收獲和改變,原來隻是照本宣科地進行簡單的複製,整台手術好像一次充滿未知的冒險。
而此時此刻,一台手術好像就是他進入了一個熟悉的副本或者演奏一曲他早爛熟於心的曲子,哪裏改快,哪裏該慢,哪裏困難,哪裏簡單,哪裏是精華攻堅打BOSS,都一覽無遺。他是以一種主動、自覺地全局觀來實施規劃。
何況,他現在終於知道他自己欠缺什麽了,係統給予他士氣能力,就是讓他組織其他醫生護士,一起完成一台有序迅捷的手術,而不是僅僅是他這個主刀醫生單獨表現自己的才華,而是要將所有參與者一起調動起來,作為整台手術的一部分。
他作為主唱固然十分重要,但其他人的配合,能讓整台手術錦上添花,甚至從量變發生質變。
此時他最大的感歎就是,女朋友再次過來和他配台,擔任他的器械護士,讓他的速度不止提高了三分之一,甚至還影響了手術的完成度。要是他能繼續和其他人配合,調動起他們的長處,他很多無法完成的手術,都會被他一一攻克。
“注射五毫克肝素,隨時準備輸血!我要進行竇房結部分的腫瘤切割。”
陳群完成了外部腫瘤的分離切割,毫不猶豫地開始了整個手術中最困難的部分,這次將遊離鉗變成了超聲刀,直接使用銳器解剖術來完成擴散在筋膜糾纏中腫瘤的強行切割。
如果換成常規手術,他甚至可以采用更溫和的方式,使用鈍器分離來小心翼翼地達到效果,但在腔鏡中,他依然做不到這一點。且對他來說,進行了幾十次的模擬訓練後,他找到了一個傷害最小,完成度最高的切割方案。
他現在隻是再次重複一遍。
“小陳,手術慢一點,盡量不要碰到血管!”
一直坐在觀察台上的劉洋突然開口提醒了一句,從大屏幕上現出的景象看,這裏結構錯綜複雜,稍微不慎,就是前功盡棄。
不過這不是劉洋提醒的原因,根本原因是他發現陳群的出血量有些大了,在十多秒內,已經滲透出了好幾毫升的血液,和前麵一個多小時手術還沒有滲透出兩三毫升血液呈現出了鮮明對比。
作為急救創傷的頂級人物,他當然知道血液一下增加,對術者的影響是很大的,甚至能讓術者認為手術已經失控,再不能保持原來的節奏。
節奏一亂,手術質量自然大幅度下降,變成了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被動搶救,疲於奔命。就算是做完了,患者的恢複效果都十分不好。
“我終於看懂了,劉大炮,你這學生,可是是將心髒手術,當成是你最擅長的外科創傷手術來做!就是上次搶救王院士的腫瘤切割,也是一個味道。隻是隱藏得很深,我暫時沒有看出來。你知道不知道,將不同的手術全部做成一個模樣,是扼殺所有科室的努力!你是不是想將整個手術外科,全部歸類成急診科手術啊?”
“老祝,你是妒忌還是羨慕?將所有手術做成一個模樣?這才是本事,這才是技術,要不,你來用你的腦科手術,來做一個肝硬化切除手術來看看?”
“你這是扼殺創造力,你這是搞你部隊上那種簡單粗暴的作風,你這是毀了一位天才好苗子!趁現在苗頭才出現,還可以糾正!要不,我替你帶這個學生怎麽樣?”
劉洋歪著腦袋,冷笑兩聲。
“你有本事,自己去找楊小泉要人去!說了那麽多廢話,故意貶低我醫院的學生,原來是想挖人!你這是破壞我們兩家醫院的規矩和友好合作關係!”
“劉大炮,少扣帽子!就算你不放人,我也要借你這個學生,幫著做兩個手術。這事情你也沒有反對的權利,你要什麽回報,盡管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