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殺手鐧
十一根大小不一，長短粗細各異的小木屑，從陳群手中的手術鑷中，全數取了出來。六個小出血點也被他手心捏著的棉球給堵住了，這才拿起0號單絲羊絨縫合線進行縫合止血。
“一二三四……”
“三六九十二……”
後麵的兩個護士正分開交叉數著棉球和止血紗布，同時張馨也猶如強迫症般，將手術器械一件件放回手術盤上，一絲不苟，宛如正在接受她的檢閱一般。
陳群才縫合完最後一針，係統的聲音立刻響起。
“任務進度3/50，請問是否上傳這次手術視頻？”
“上傳！”
陳群想都不想，上次的手術評價不錯，這次還要做得更好一點，自然可以上傳了。不奢求獲得讚譽，隻需要吸引真正專家的點評。
“準備下一個傷員麻醉。所有護士和醫生，休息五分鍾。上廁所的趕快！”
顧長生宣告了罕見的中途休息，知道光是陳群搶救的這兩個病例，就提前了六七個小時，讓他可以稍微安排一下休息。畢竟，稍微休息一下，有利於提高手術質量。
十分鍾後，另外一個中年人送入了手術室。
“跟骨骨折，脛骨遠端骨折和頸椎骨折，懷疑有內出血。”
陳群和顧長生對望一眼，都知道以醫院的條件和技術，幾乎無法做任何神經類手術，尤其現在是大搶救眾多病人的時候。那頸椎骨折就是稍微護理一下，關鍵在於治療他的腿部骨折和出血。
“打開腿骨！”
隨著顧長生的發號施令，陳群猶如計算機控製的機械般，在小腿根部切開一個切口，露出病人的跟骨和脛骨，肌肉和肌腱猶如亂草叢般地出現在眼前。
顧長生一看，心頭立刻犯難了。折斷的跟骨和脛骨，斷口化為了鋒利的骨刺，刺入病人的小腿肌腱叢中。若是光止血很簡單，但保住病人腿部行動能力，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對於縣醫院的醫生來說，難度很大。
陳群想都不想，直接選擇了迎難而上。
這點傷口，比起虛擬的淩遲病人，大同小異。
“顯微鏡！”
擔任器械護士的張馨，立刻幫陳群戴好顯微鏡。
陳群持起骨剪，將幾根插入肌腱的骨刺剪短，這才緩緩將幾根斷裂的骨頭，小心翼翼地拚湊還原。
盡管不是骨科專家，但家傳的跌打損傷技術，幫上了不少忙，更加上準確靈活的手指，用了十多分鍾，就將跟骨重新固定還原，斷裂的脛骨也被鋼針固定。
顧長生看著病人裸露在外麵的肌腱，用手術鑷輕輕扒動了一下，對陳群下達了下一個指令。
“縫合肌腱，爭取不要造成二次創傷。”
本來病人頸椎骨折，全身癱瘓的可能性很大，再縫合小腿骨肌腱就有些不是那麽必要的。但這時候的顧長生又是另外一番心思，這樣難度的縫合，無論對兩個年輕人的醫德和醫術，都是一個訓練。自然向盡善盡美的方向執行，而不是如同那些害群之馬一樣不負責任。
就算是病人有個三長兩短，對於陳群這樣將來注定要一飛衝天的年輕人來說，也是一次難得的練習機會。
陳群也沒有多問，猶如機器人般一板一眼進行了快速的縫合，簡單樸實的動作猶如行雲流水般，又快又準。而且每一個打結，幾乎就是一眨眼就完成，幹脆利落。更是讓顧長生倒吸了一口涼氣。
開始兩個手術隻關注陳群的止血和縫合去了，沒留意他的其他方麵。這時候才看到，對於縫合中最耗費時間的打結，簡直快當得猶如一個機器人。根本不用眼睛看的，就那麽憑著手感進行，不鬆不禁，幾乎沒有任何誤差。好像他能閉著眼睛都能完成這樣的打結。
所謂細節最見功夫，這就是細節！
很多縫合技術很高明的醫生，打結技術當然也不差，但和陳群的四五種打結方式相比，簡直差距不是一點半點。
畢竟，任何人練習，打結都是屬於枝節末梢，練習得最少的。
分離，清理，止血，縫合……
幾乎不到四十分鍾，陳群就將病人的腳踝傷口處理的幹幹淨淨，猶如才從工廠出品的零件般，整潔幹淨，井然有序！
早知道這小子的技術那麽高明，就應該自己帶著。畢竟，任何一個醫生，都期盼能培養出一位手術專家甚至手術大師來。
真是便宜了鄭衛國那倔老頭！
顧長生這時候已經真正明白過來，他的縣醫院水太淺，根本困不住這條要一飛衝天的蛟龍，心頭也有一些小期盼，就不知道他究竟能飛到什麽位置？
光是看陳群的這時候的表現，去省城大醫院去當一個外科主治醫生，綽綽有餘。
“曹斌，接手真皮層和表皮縫合。小陳和小張，和我去隔壁手術室，準備另外一場搶救手術！”
陳群手掌一下停頓下來，遲疑了一下，才違抗命令頂了回去。
“顧院長，病人的幾處外皮層，我剛才順手做成了我慣用的縫合分離，還是讓我來吧。耽誤不了十分鍾。”
說話間，陳群將幾處切口裝模作樣地顯示了一下。
你妹！
旁邊連練手機會的曹斌忍不住在肚子裏罵了一句，你這位狗頭軍師還有自己慣用的分離方式，你他奶奶滴還能不能再牛一點？
是不是你家的小兔子究竟被你殺死了幾千隻，你才能練出自己專用的縫合規格？
長江前浪推後浪，後浪死在沙灘上！
顧長生聽到這話也是嘴角一抽搐，隻覺得嗓子有些幹澀發苦，想說點什麽，最後又覺得什麽都是多餘的，輕輕揮揮手。
“你縫完了過來隔壁手術室，還有最後一起大手術等著我們！我還以為最快都要明天早上才能做，不料……”
一切都在不言中，唏噓不已的顧長生大步朝門外走去。
他心頭也有幾分慶幸，幸虧在昨天，他已經親自簽字，將醫院的四個實習醫生轉正了。就不知道外科主任劉繼明會不會因為他越俎代庖地插手，有所警惕收斂？
就在陳群完成手術，走出手術室的一瞬間，走廊上站著的一條挺拔身影，嘴角溢出一絲獰笑。
“姓陳的，老子的殺手鐧還在後麵，你就先努力嘚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