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蕊曉疼的已經打起滾來了,千棗壯著膽子上前勸道,結果下一記就抽在了她的身上。蕊曉被疼痛激的,骨氣全都上來了,一邊喊疼一邊叫著:“樓忱,我就是不說,我就是不說,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打死你? 你想的輕巧,你死我要一具屍體有什麽用?我知道那人十有八九是宋青涯,你別忘記了,他私自出逃,隻要將消息送到衙門,不用我出手,自會有人大批的人來拿他。”樓忱積攢了這麽多的怒火如同找到了出口一般洶湧而出。他扔了手上的花枝,一把將蕊曉抓起來:“我警告你,不準在挑戰我的耐心,我對你的容忍也是有限的。”
“樓忱,你少給我擺出這幅好人的模樣,如今大家都已經撕破了臉皮,那就敞開了說亮堂話。你隻不過是想得到洛川圖決而已,既然今天我又落到了你的手上,自然就沒想過自己還有什麽好日子。”疼痛讓蕊曉幾乎失去了理智,至於冷靜,她即便正常情況下,也很少有那種東西。
大家有沒有撕破臉皮,樓忱是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蕊曉的這番話至少已經將他的臉皮撕了下來。惱羞成怒是不至於的,反正他現在的脾氣已經像是裏裏外外被幾把火烤著一樣了。蕊曉被他抓在手中,沒有任何掙紮,像是一個死物一樣無力的垂著。
“這就是你的小聰明告訴你的?你以為我不會拿你怎麽樣是不是,你以為有秦部在,有他護著你,我就不會為難你?可惜他現在已經離開了玄鷹堡,你也別指望他會再回來,因為他根本就想不到你又在我手中了。”
這無疑是一個很糟糕的消息,難怪她到現在還沒有見到秦部,原來他已經離開了玄鷹堡。蕊曉一時之間真的被打擊到了,本來她還以為能有秦部當做靠山,讓自己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沒想到啊沒想到,早知如此她何必說那麽多話,看看樓忱現在暴怒的模樣,自己簡直就是在自尋死路。
樓忱注意到蕊曉表情的改變,同時也印證了他的話。他冷笑,手臂微微用力,已經將蕊曉抓到了自己的麵前。兩人之間的距離極近,幾乎是麵對著麵。樓忱一字一頓的說:“我說的沒錯,你倒是不傻,知道秦部會保護你。可我也不會再把他留下壞我的事。”
“是你?你使計調開了秦部?”蕊曉冷汗淋漓的問。
“我若是猜的沒錯,他現在應該一路往南,準備去江南尋你。你是不是很失望,你覺得有秦部在,他就能保你萬無一失,甚至你都可以在我麵前逞口舌之快了,恩?”樓忱說著,手腕一晃,連帶著手上的蕊曉也像是沒有骨頭似的搖晃了幾下。可是樓忱根本就沒有等到蕊曉的回答,眼睜睜的就看著她的腦袋前後晃動了兩下後,兩眼一翻就暈過去。樓忱僅僅是用一隻手就能固定住蕊曉,她姿勢怪異,旁人看著都覺得這肯定不是一個舒服的姿勢。樓忱怔怔的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手一鬆開,蕊曉頓時失去支撐,重重的要栽下去。樓忱終究還是心軟了,飛快的伸出手臂環住她的肩膀將人摟進了懷中。
這人就是有本事惹人生氣。他以為自己早就想明白了,他為了洛川圖決囚禁蕊曉,這被囚禁的想跑也是正常的。隻不過蕊曉竟然真的有本事跑掉,餘陽和杭仲究竟和她有什麽關係,為什麽願意三番兩次的救她。樓忱不得不猜著十有八九是私人關係,不然以他們第一樓的背景,隻怕蘇重柏或者宋青涯也不會讓他們接近的。還有宋青涯,沒想到他竟然出現在了漠北,他對蕊曉倒是真心實意的。
蕊曉的額頭上全是冷汗,臉色蒼白,嘴上有自己咬出的痕跡。樓忱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有手指抹掉了額上的冷汗。他忽然就歎了一口氣,將人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
千棗一直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唯恐讓樓忱發現身邊還有一個她似的。不過樓忱卻沒有同她算賬的打算,吩咐一句“好好照顧她”後便離開了,腳步匆匆的就像是被人追趕一樣。
千棗等樓忱離開一會兒後才敢常常的舒了一口氣。她看人事不省的蕊曉,實在不知眼下該做怎麽的打算。她雖然不是八麵玲瓏的人,但是至少敢自詡善於察言觀色的,不然的話,她能有幾條命讓自己在樓忱跟前學習。瞧著自家主子對這人的態度,說好的話,剛才她才挨了一鞭子就疼了半天,更何況蕊曉姑娘還挨了好幾鞭子,可是她也沒見過有誰同主子在一起時候,用的那種漫不經心的態度,更何況,還一連跑掉了兩次,第二次的時候雖然挨了幾鞭,可是依舊是住在以前的房間被人精心照顧著,甚至連主子的乳名都叫了……
千棗是個機靈人,又是個姑娘,很快就想著莫非是主子喜歡上人家蕊曉姑娘了。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即便真的此事也不代表什麽,說不定主子連“喜歡”這兩個字是什麽意思都不知道。秦少爺的那種喜歡,才是正正經經的,明眼人一看就能看的明白,也是極靠譜的喜歡。千棗同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用帕子將蕊曉臉上的冷汗以及淚水輕輕的擦幹。
蕊曉疼的醒過來的時候,千棗以為她是皮肉傷在疼,剛準備要給她敷藥,結果就看到蕊曉張口“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透著黑色的汙血來。這可就眼中了,千棗立刻就派了兩個人出去,一個去請大夫,一個去請樓忱。結果兩人邊跑邊爭誰去請大夫誰去請到主子。
千棗將蕊曉嘴邊的血跡給擦幹淨了,手能觸到的地方,隻覺得涼如寒冰。
蕊曉辦睜著眼睛看了她一眼,幾乎是用耳語般的聲音說道:“我要死了。”千棗心想你若是死了,那我們估計也保不住小命了。她對蕊曉說:“姑娘您放心,您會沒事的。大夫一會兒就過來了。”
“我是被樓忱活活打死的……”蕊曉仿佛根本就沒有聽到千棗說的話,她繼續小聲的嘀咕著,“等我死後,請代我轉告我家人,讓他們為我報仇,我要讓樓忱在我死後也不得安寧。”
千棗小聲的說:“這種話我可不敢亂傳。”
蕊曉微微有了一些精神,多看了千棗兩眼後問:“之前你為什麽想要幫我,裝作沒認出我來?”
千棗臉上表情一僵,隨即恢複如常:“我不知道蕊曉姑娘在說什麽。”
她明顯根本就不想承認,可是蕊曉卻想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她低聲說:“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麽而已,我絕度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的,我發誓。再說了,雖然謝謝你的好心好意,但是說實話,這可沒有成功。”
“姑娘您當時若是能再撐一會兒的話,肯定也就成功了。”
蕊曉咧嘴笑了一下,她的嘴唇此刻紅豔豔的,顯得她的笑容有些駭人:“那可真是對不住了。”笑著笑著,她被嗆了一下,又吐出一口血來。千棗幫她擦血跡的時候,樓忱正好進來,速度竟然比大夫還要快。
蕊曉此刻雖然有氣無力,但還是強撐著瞪了他一眼。樓忱沒理會她,問千棗:“怎麽回事?”他那分明就是“她若是有什麽閃失便全是你的責任”的態度,讓千棗立刻就跪下了。
“回爺的話,姑娘本來睡著好好的,忽然就醒過來吐了一口血,這已經是第二回了。奴婢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廢話,人要是好好的那怎麽會忽然吐血出來?”樓忱看向蕊曉,發現她此刻已經是進氣少出氣多了。臉上雖然還算幹淨,但是下巴處的被褥上一片血紅。
“蕊曉,蕊曉,給我睜開眼睛,少給我裝死。”樓忱拍拍她的臉頰,同樣被手指下的溫度嚇了一跳,這樣下去,她不是吐血而死,就是被凍死的。蕊曉微微皺眉,看樣子很不舒服,但是沒有睜開眼睛。
樓忱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他隻不過是想給蕊曉一個教訓而已,隻是一些皮肉之苦而已。可若是皮肉之哭,怎麽會吐血。
大夫終於來,樓忱顧不得嫌他出現的太慢,指著蕊曉說:“她絕對不能死。”
大夫還沒有搭脈,聽著這句話已經冒出冷汗了,這句話明顯就是說“她若死了那你也甭活了”。
望聞問切之後,大夫已經一臉的死灰之色了,仿佛自己也快要死了一般。
“堡主,這老朽實在無能無力了,這姑娘身中寒毒掌,已經有多年了。以前似乎都是用藥養著吊著,現在這一下來的實在凶猛,老朽真是無能無力啊。”
“寒毒掌?”火光電石之間,樓忱忽然想到之前在宋家時,蕊曉仿佛如同吃飯一般按時吃著一種藥丸,難道就是那個?
“無能為力?那你就說說能做什麽?”樓忱告訴自己要冷靜,他絕不能讓蕊曉死在自己的麵前。
“堡主,關於寒毒掌您知道的該最清楚。”大夫拿出一種任命的態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