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武術與現代武器
“觀主,安居士的病,連您都沒有辦法嗎?”
看著台階之下漸漸消失的人影,小道士忍不住看向李清遠。
“大醫院都沒有辦法,老道又能有什麽辦法?安小友自己也是知曉這一點的,隻是不甘心罷了。”
老道士兩手攏在袖子裏,麵色平靜。
醫術同拳法。
若說大玄軍中高手最多,那麽,醫術最高明的醫生們,自然也是在各大醫院之中。
他一生所醫之人不過數千,一個大醫院的醫生,一年所醫之人,已經遠遠超過了。
絕不隻是儀器與藥物的差距。
若不是真的絕望,又怎麽會希冀在民間尋找辦法。
“那安居士豈不是……”
小道士有些憐憫。
“生死在天,命運無常,無論是誰都要有這麽一天的。”
老道士輕歎一聲,轉身走向道觀:
“與其求長生,倒不如把握當下,人生不留遺憾。”
“不留遺憾.……”
小道士看了一眼早已看不到人影的山下,突然高聲道:
“觀主,我想下山!”
……
雖然還有很多想法想要嚐試,安奇生還是沒有立即嚐試,他的身體不足以讓他連續折騰了。
下了天連山,輾轉來到離天連山最近的城市之時,天色已經黯淡下來,落日的餘暉散落在高樓之間,隨即被亮起的燈光掩蓋。
玄星沒有安奇生夢中前世地球的科技璀璨,但也足夠絢爛。
入目望去,燈光閃耀的高樓鱗次櫛比,高聳夜色之中。
一年來,安奇生奔波於諸多廟宇神山之中,此時決定結束旅程,重歸繁華,竟是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三百年大玄,既包容了海外文化,又保留了三百年曆史古韻。
古廟,高樓同存,玄服,西裝皆有。
沒有在這座陌生的城市逗留,安奇生打了個車,直奔列車站,不久後,上了歸家的列車。
“兒子,你要回來啦?”
手機中傳來母親小心翼翼的喜悅之聲。
“嗯,今天就能到了,媽你不要擔心,早點睡吧。”
安奇生心中有些難受。
自從他被檢測出絕症以來,父母總是小心翼翼的遷就他。
休學,由你,旅遊,也由你。
“列車上人多,照顧好自己,平安回家就好。媽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大閘蟹,紅燒肉.……”
聽著手機那頭絮絮叨叨的聲音,安奇生忍不住半閉上眼,遮住淚光。
這麽囉嗦的話,真是.……聽不夠啊。
“小兄弟。”
剛掛了電話,一個拿著行李箱的中年人來到近前,拿出車票示意了一下。
安奇生起身,他買的不是靠窗票。
中年人放好行禮,坐好,自來熟的笑道:“小兄弟哪裏人?”
“邢市人。”
安奇生回了一句,沒有太多談興。
“小兄弟也是邢市人啊,我是滄市人。”
中年人看出安奇生沒有談興,回了一句,也不多說什麽。
自顧自的拿出手機,打開緩存好的視頻看起來。
安奇生餘光一掃,那是新近上映的電影,講述的是三百年前,一代奇人古長豐的事跡。
“嗤!又是這種神劇。”
對麵的一個青年掃了一眼屏幕,此時,屏幕中正是扮演古長豐的主角大殺四方的情景,不由冷笑一聲:
“現在的影視圈,除了一遍遍消費我們的愛國情懷,侮辱我們智商還能幹點什麽?”
“你想說什麽?”
中年人摘下耳機,看向那青年,麵色有些不好看。
“難道不是?”
那青年毫不在意同伴的小聲勸解,聲音又有提高:
“我也很敬佩古先生的為人,但這樣毫無底線的神化,真的對得起先生的犧牲嗎?”
“夠了!”
中年人臉色一沉,帶著一絲怒意:
“你根本不懂古先生,不懂武術!”
“是你不懂現代武器!”
青年毫不退讓:
“你們對於現代武器的認知怕是隻停留在抗日神劇之中吧,你知道子彈的射速多快嗎?你知道大威力槍械一槍能將人打成兩截嗎?”
“或許你認為有情懷壓過一切?有情懷就天下無敵?”
“你!”
中年人麵色漲的通紅。
兩人的爭論將全車廂人的吸引力從手機上吸引了過來,更有人拿起手機開始錄視頻。
武術與現代武器的爭論,從來都是大玄人最為關注的點。
雖然隨著科技的發展,武術派在爭論中早已式微,但這種爭論卻從未停止。
“三百年前古先生拳術可說第一,可還不是死在長槍大炮,飛機掃射之下?這早就說明了一切!”
青年得理不饒人,言辭鋒利如刀:
“現在吹先生手撕坦克,一人成軍,你不覺得可笑?”
“呼!”
中年人胸膛起伏,麵上的潮紅緩緩消失:
“你說其他我不在意,你說古先生,那我就必須教教你,什麽是武術了。”
“哦?你還想打我?”
青年人猛地站起身來:
“來來來,我王安風還怕你不成?”
“好!”
中年人點點頭,就要起身。
“唉。”
安奇生歎了口氣,伸手按住中年人的手腕:
“大哥,你可想好了,打架鬥毆違法,擾亂列車秩序要拘留,在這裏打了他,你就要在拘留所過年了。”
他的拳術雖然隨著身體的虛弱而消失許多,但眼力卻猶有提高。
這個中年人雖然瘦弱,但筋骨結實,兩手盡是厚厚的老繭,顯然是外家拳有相當火候。
兩人真動起手來,那叫王安風的青年,除了嗓門,身體其他部位怕是一點作用都起不了。
“王安風,你個神經病,你又想幹什麽?!你說說,我陪你進了幾次拘留所了?!”
那青年的同伴也火了,一把拉住王安風的手:
“老子早晚讓你個王八蛋坑死!”
大玄武風極盛,但同時,治安卻也極嚴,一旦發生鬥毆,無論對錯,全都要拘留。
“李炎,你放開我!”
王安風被同伴一吼也有點心虛,順勢被同伴壓在座位上,聲音大,卻也沒有真個掙紮。
“我……”
中年人咬咬牙,有些猶豫。
“在外辛苦一年,快過年了,總要想想孩子吧。”
安奇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是好勇鬥狠的年紀了,和個孩子鬥氣幹什麽?”
他是孩子?
中年人嘴角一抽,你臉可比他還嫩的多了。
“這位大哥不好意思啊,我朋友太衝動了。”
李炎苦笑著替同伴賠罪。
中年人鬆開拳頭,重新戴上耳機,看也沒看王安風一眼。
“孩子?”
王安風哼哼了兩聲,瞪了安奇生一眼,但在同伴噴火的眼神裏,還是忍了下來。
車廂眾人看沒熱鬧看,也都散了去。
安奇生自然懶得理會王安風,靠在座位上,餘光一掃中年人的手機屏幕。
此時,電影已經結束,黑色屏幕上,滾動著一代奇人古長豐的事跡。
以及生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