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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6章 慘烈廝殺,成功破城

  幾年前,半數明軍士卒連軍餉也拿不到手,每當出戰時以搶掠百姓為生,那時候,強調什麽軍紀效果都很有限,也就是反剃發令時護發衛家讓人一時血脈賁張。


  真到了北伐時,如果沒有軍功和賞賜誘惑,有幾人能空著肚子上陣殺敵?

  軍中賞罰分明,軍功賞賜至少能維持家人生計時,士卒方才能知廉恥,不因為武人的身份自輕自賤。


  鄭謙回本部安排攻城事宜,孫敬孤身前往收屍場和傷兵營巡視。


  一片黃色的布筒整齊排列,有些外麵滲出了暗褐色的鮮血,凡是用土布擋住臉麵的都是已經確定死亡的士卒。


  軍中書記正在給死者登記造冊,百總以上武官戰死後需報兵部銷名。


  攻城半夜,損失了近千名士卒,如此強製壓迫下去,不是盱眙城崩潰,就是明軍自己崩潰。


  走完收屍場,再往傷兵營,這裏很吵鬧,但因此顯得更有人氣。


  明軍沒有讓城內清軍歇口氣的想法,孫敬所部才撤下來,鄭謙的兵馬經浮橋過河,接管部分戰場。


  烈日下,戰鬥比夜晚要血腥的多,兩萬明軍包圍盱眙,四麵城牆都開了戰場。


  不過隻有南門和東門是實打實的攻擊,西門和北門都是正兵夾雜著府兵在牽製。


  城內有滿人,但守城的主力是大明人。


  孫敬和鄭謙還從未見過大明人如此給滿清朝廷賣命的,他們猜測那也許是漢八旗的人吧?

  鄭謙先派上去兩個千人隊,他的軍令簡單直白到讓孫敬不敢相信。


  鄭謙揮舞手臂高呼:“每一隊斬下十個頭顱便可以回營,軍功上都給你們記上,否則就都戰死在盱眙城下吧!”


  他對行軍打仗最深刻理解在於一個“勇”字,狹路相鄭勇者勝。


  清軍很快發現新來的這支兵馬攻城的隊形有些散亂,士卒間的配合也不如先前的明軍,但戰意更加激昂。


  戰鬥從清晨戰到正午,孫敬簡直不忍直視。


  每隔半個時辰不到,便有木船往回運屍首,一船一船的屍首,他估計鄭部戰死應該過千人了,他連忙調遣兵馬準備接替鄭部所部的位置,自己騎著那匹蔫吧的黑馬趕往鄭謙處。


  這幾個時辰,鄭謙手中的千裏鏡抬起又放下,抬起又放下,見到孫敬過來,招呼道:“孫兄,你來到正好,我看城內城頭守軍已現疲態。”


  孫敬委婉勸道:“鄭兄,你這樣強攻下去將士損失太大了。”


  “啊!”鄭謙放下千裏鏡,很詫異孫敬會這麽說:“日落之前,如果你我沒有攻下盱眙,還談什麽論功行賞?”


  孫敬指著幾裏外的戰場搖頭:“日落之前不可能了,守軍雖疲,但尚有餘力。”


  鄭謙忍不住提醒道:“鄭將軍的軍令如此!”


  孫敬又道:“雖然如此,但鄭將軍不知道盱眙城守軍實力,我等把實情稟告過去,鄭將軍不會強逼你我二人的。”


  孫敬有這個念頭也不奇怪,鄭秋寡言,但一向通情達理,能聽得進去部下的建議,如果他在龍雲麾下效力,借他一個膽子也不敢推脫軍令。


  鄭謙先是輕微的晃動腦袋,到最後到底還是沒忍住,諷刺道:“你去稟告實情,我是不會去說的。”


  兩個人在一個戰場,如果說法不一樣,怎能讓鄭秋相信。


  日頭一點點落下去,鄭謙直勾勾盯著城頭,全身僵硬,像是被武林高手點住穴道。


  盱眙城牆下的屍體橫七豎八,現在已經不用運屍船了,總兵紅了眼,士卒們也紅了眼。


  東城護城河外,孫敬的臉上籠罩了一層陰雲,戰場的每一點細微的變化都逃不開他的眼睛。


  鄭謙瘋狂了,鄭謙的部下瘋狂了,於是,兩片臨近戰場的明軍都瘋狂了。


  士卒的陣型不如早晨時緊密,銃手們甚至不再隱身在鐵盾後,他們肆無忌憚的暴露出上半身朝城頭瞄準,扳動扳機,然後看著城頭的清軍腦漿迸裂。


  “這他媽打的是什麽仗!”孫敬忍不住爆出粗口,鄭謙不放棄,他就不能放棄,否則,那道軍令就是架在他脖子上的屠刀。


  死了這麽多人,隻為了攻下一個縣城值得嗎?他不能與鄭謙吵架暴露矛盾,所以隻能任由鄭謙的意誌籠罩在整個戰場。


  “日落之前啊!”孫敬轉臉向西,夕陽離地麵還有一杆遠,他一口吐沫如釘子般吐在地上。


  又是一個時辰,火紅的太陽離地平線上山巒隻有幾個拳頭的間隙。


  登上城頭的明軍越來越多,戰鬥整整持續了半個夜晚和一個白天,連守軍的桐油和糞水消耗殆盡。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鄭謙改變了姿態,他不安的在方圓一丈左右的地方來回走動,手舞足蹈,臉上表情像喝了白酒一般興奮:“爬上去,給老子爬上去!”


  兩方士卒正在盱眙城頭對砍,不時有人被推搡掉下來,摔在牆根處累積了厚厚一層的屍體上。


  攻守雙方都已是強弩之末,鄭謙的餘光撇過才從戰場上撤下來的傷兵,他營中已沒有預備的士卒,如果這一波攻勢未能奏效,他也不得不認輸了。


  損失了近三成士卒卻沒能攻下盱眙縣城,這份戰報要是被送到兵部和攝政王府,他這輩子都沒希望升上將軍。


  城頭的清軍正在做垂死掙紮,不斷有新兵補上來,新兵中有些人穿了百姓的衣服,應該是城內的壯丁。


  城頭的僵局處於一種脆弱的平衡中,就像一根脆弱的枯草,有時隨風向東,有時隨風向西,最終的戰果取決於雙方將士的意誌力和主將的決心。


  鄭謙已經壓上來所有的本錢,除非明軍自行潰散,他不但不會鳴金收兵,還要執刀守在浮橋邊督戰。


  鐵炮轟鳴的巨響聲停了,明軍尚未攻到炮台,清軍的炮手不知何時逃走了,不是每個人都能視死如歸。


  夕陽終於碰上了地平線上隆起的山包,盱眙城頭還有金黃色的陽光,明軍兵營已經被夜幕的陰影籠罩。


  “破城了!”


  歡呼聲初始很細微,很快蔓延了整個城頭,很疲憊,很振奮,也很歡樂。


  多打了幾年仗的正兵終於熬過了盱眙城內被匆忙趕上戰場的壯丁,千裏鏡中,鄭謙看見一個明軍連揮七八刀砍翻南門城樓上的“清”字大旗,然後接過同伴遞過來的“明”字旗幟,插在相同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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