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權利更迭,九江戰事
郭臻需要陳瓏站出來,因為蘇摩平叛,拿的是陳瓏的命令。
陳瓏隨後升任江南總督,實際上在暗示坐實張振謀反事件,這是唯一挽回郭臻聲望的方式。
郭臻不可能讓所有人滿意,隻需要一部分士子,一部分可為他所用的士子。
至於隆武皇帝,現在看來,他們沒有緩和關係的任何可能,從他拒絕下那道聖旨開始。
鬆江府的會晤隻持續了短短的一個時辰,陳瓏沒有再返回杭州,他就在鬆江家中等候朝廷的消息。
郭臻次日返回蘇州府,郭臻一係的將領都早早等在那裏,沒有商議,沒有交流,隻有冰冷的命令。
“閻元升任崇明總兵,統兵兩萬,駐鬆江府,鄭秋統兵兩萬,駐蘇州府,共同擔負江防重任,從今往後,沒有我的命令,各部兵馬不得妄動,違令者斬!”
江南的兵馬一分為二,鄭秋不再是江防統帥,閻元成了張振事件最大的受益者,實際上接替了曾經張振的地位,成為獨領一軍的主將,因為他是郭臻軍中少有與鄭秋沒有過交集的將領。
最後一句話,明確正兵不再受巡撫和總督等文官指揮,這是為了斷絕隱患,他沒有追究蘇摩擅自行事的罪責,他領著陳瓏的命令,實際上與楊巍暗中勾結。
“楊巍行為不端,解除江南總督府總管一職,立刻搬離杭州回到定海城,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離開定海城一步。”
“其餘將領各司其職!”
說到這裏,郭臻看向秦鋒,兩人目光在空中交錯。
秦鋒感覺到郭臻的誠意,沒有說話。
這時,郭臻繼續布置道:“我會推舉浙江巡撫陳瓏為江南總督,從今往後,各地糧餉皆歸陳瓏主導的江南總督府統管,如果東虜過江,在我回到江南之前,各軍歸陳瓏節製。”
把權力從郭臻主導的江南總督府分割出來,一部分交到以陳瓏為代表的士子手裏,這是典型的打一悶棍,再給一顆甜棗。
文官有了權力,其實也不把皇帝當回事,陳瓏還算不錯,可以借用楊巍搭建起來的台子,擔負起為大軍籌集糧餉的重任。
諸將退去,郭臻回到府衙後院,不一會功夫,林虎引楊巍入內。
“拜見鎮國大將軍!”楊巍恭敬跪拜,臉上掛著笑意,像是在為自己的成果得意。
楊巍被解職了,但在他看來,郭臻的處置比他想象的要柔和。
“楊巍!”郭臻心中很痛苦,他看楊巍就像看自己的弟弟:“你很聰明,但你對張振太殘忍了!”
如郭臻當年在浙東對黃駿也放過他一條生路,隻要張振活下來,他能有辦法救他一條性命,哪怕從此以後隱姓埋名。
但是,從此之後,張振必然當楊巍為死敵,讓一個人死,是最快,最有效的解決方式。
但這不是郭臻的辦事方式,這無關對錯,隻是由一個人的性格決定,郭臻從未說過楊巍這件事辦得不好,他隻是說,張振不該被逼自刎在皇城前。
那讓郭臻想起徐弘基,當然,這兩者不同,張振是因為有私+心才會上當。
郭臻洞察人心,怎能猜不到楊巍的心思,他不懷疑楊巍對自己的忠心。
楊巍跪在那裏,一個字不說,也看不出他有多少頹唐。
郭臻從衣袖中掏出一本稀薄的書冊,遞到楊巍的眼前:“你在定海城不準見外客,這本書每天抄寫三遍。”
“遵命!”楊巍伸雙手接過來。
郭臻如此待他,說明還把他放在心上,他又有什麽需要擔心的呢?
“走吧!”楊巍手裏卷著佛經,他才不會相信這些東西,郭臻既然下令了,他堅持執行就是。
朝廷的聖旨下得很快,既然已經封郭臻為鎮國大將軍,那再遂郭臻的意,將江南總督封給陳瓏也沒什麽。
內閣幾位大學生,除了馬英,都與複興社有些聯係,很樂意見到陳瓏被委以重任。
江南總督執掌錢塘江北,長江以南的幾處最富庶的府縣,陳瓏把駐地從杭州府改為鬆江府,他在努力擺脫楊巍的陰影。
郭臻回南京六天後離開,帶著親兵騎馬從陸路經蕪湖返回安慶,往返又耽誤了半個月的時間,兩湖和江西的戰事正在進入白熱化。
九江府,一列騎兵出現在東城方向的山坡上,明軍斥候氣焰囂張,對城頭指指點點。
經曆了大大小小十幾場戰鬥後,明軍先鋒殺到了九江城下,郭臻不在這裏,龍雲也不是才上戰場的菜鳥。
如果論通盤考慮戰略,龍雲比不上郭臻,但具體到一場戰鬥,郭臻不如龍雲。
明軍攻下安慶府後,戰略路線已經清晰,下一個目標是江西重鎮九江,姚啟奉命在安慶建立大本營,存儲糧草,同時招攬江北各地的義軍。
金桓的兵馬幾乎全被鄭瓏牽製在南線,九江城內沒有多少守軍,但金桓堅持不同意把九江城交給滿清駐守兩湖的貝勒勒克德渾,因為九江關係到他的退路,也是從南進入兩湖的門戶。
為了阻止明軍攻打,勒克德渾從兩湖調集三萬兵馬到達九江城下,龍雲以林毅和方安兩支兵馬齊頭並進,自己領中軍和降兵在後。
陸地上還算安靜,但九江對麵的江麵上卻是炮聲隆隆,雷鵬率水軍從寧紹一路到達九江,終於遇見了第一場水戰。
金桓的水軍與才成立的滿清兩湖水軍合二為一,足有四五百條戰船,但這些船與雷鵬的戰船相比,如小孩見大人。
雷鵬最大的坐艦有五丈寬,十二丈長,東西兩舷各有四門小鐵炮,這不是最大的海船,他擔心過大的海船在長江的狹窄處行動不便,特意挑選了這一艘行駛靈便的戰船。
雷鵬看到迎麵衝過來密密麻麻的清軍戰船,在船頭揮舞手臂:“樹立旗幟,擺列陣型!”
水手一扯長繩,一麵方正三吃的戰旗飛上船頭,其中繡了一個人首蛇身的怪異圖像。
二十多艘戰船並列行走,靠岸邊最近的戰船離河岸隻有一箭的距離,滿清的戰船像是一窩馬蜂般撲上來,船頭的清軍高舉利刃,胡亂喊叫各種汙言穢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