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再見鄭秋,擒住杜鐸
對此,郭臻神色淡定,舉著千裏鏡靜靜看著清軍撤離,並沒有下達追擊的命令。
於潛城外的清軍足有五萬,其中滿人就多達三萬,這樣一支精銳,憑於潛城的寧紹軍力量,根本不可能在野外擊敗他們,如果於潛守軍盲目追擊,那將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郭臻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戰果,無需再冒險打一場結果難測的戰役,他絕不會在一場錦上添花的戰鬥中消耗自己最精銳的兵馬。
郭臻心裏很清楚,如果他手中無兵,無數人的眼睛都將盯上江南這片沃土。
一個時辰後,寧紹軍斥候探明清軍確實逃遠。
郭臻率督撫營和楊守壯所部五千降卒尾隨博洛,向杭州方向行軍,雖然可能性極小,他還是擔心博洛重返杭州城下。
臨安城關係著清軍往浙西的糧道,因此有清軍在此據守,博洛當晚二更時分到達臨安城下。
這時候,臨安城內有不少杭州來的清軍潰兵,博洛通過詢問,對杭州城外那一戰了解得越來越多,心中也越來越拔涼。
餘杭、德清、湖州等地一晚上全部失守,如今,博洛所部清軍麵臨前有攔截,後有追兵的境地,加上杜鐸下落不明,軍中士氣下降到極點,一片惶惶不安。
博洛無心再戰,也不敢再逼近杭州,連夜率大軍北上,準備從廣德府退向南京城。
杭州城下,鄭秋嚴陣以待,他留了一半兵馬在杭州城下,正是為了應對博洛,他很謹慎,所以不會讓意外在自己手裏發生。
郭臻率督撫營百騎先趕到杭州城下,見到陳瓏時,陳瓏朝郭臻深深鞠了一躬,喜極而泣道:“弘毅兄!”
郭臻的眼中也隱隱含著淚花,他將陳瓏扶起,輕聲道了一句:“臥子兄!”
隻是簡單稱呼了一聲,一切都在不言中,郭臻以為江南沒有人比他還興奮,因為郭臻為此刻準備了將近八年,從塞外到宣大,再從宣大到江南,如今終於看見了希望。
郭臻不知道是否有人能夠理解他此刻的心境,他也無需別人共鳴,因為他現在是大明的鎮國公—江南總督,有能力左右整個大局,不再像當年那樣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鄭秋看到郭臻到來,拱手施禮報告道:“啟稟大人,今天晌午安定伯在橫潦涇俘虜了杜鐸,如今正在押送來杭州的途中。”
“哈哈哈,杜鐸這狗賊終於落入我軍之手了!”郭臻聞言大喜,然後對鄭秋說道:“這次你和安定伯可是立了大功啊!”
鄭秋謙虛回道:“這次能夠取得大捷,全靠大人的謀劃,屬下不敢居功!”
“你太謙虛了!”郭臻笑了笑:“謀劃再好,如果沒有得力之人實施,一樣不行,等戰事告一段落,我會替你表功!”
鄭秋麵露感激道:“多謝大人!”
人心惶惶的江南,本以為要徹底沉淪,因為郭臻的連番謀劃,終於有了光複的轉機。
廣德府地界!
楊震奉郭臻之命,率領精銳斥候尾隨博洛所部清軍來到這裏,目的是監視博洛所部清軍的一舉一動。
這時候,博洛一心想回南京,因為那裏沒有多少兵馬據守,如果南京出了差錯,那滿清基本上就算是失去江南了,到時候,他們怕是想逃回北方也成了奢望。
戰後的於潛縣城,變得不再重要。
郭臻派快馬趕到於潛傳令,命蘇摩率本部兵馬進駐臨安,朱典率軍前往杭州,姚啟率領經過血與火考驗的蕭山行營新兵進軍湖州府。
四萬蕭山行營新兵在這近十天的守城戰中,傷亡過萬,這裏不少人是從鬆江府、蘇州府渡海而來的老鄉,各自收拾同鄉的屍體,集中葬在於潛縣城外的北山上。
郭臻在杭州召見了王逝,兩人密談了一個時辰後,王逝顧不得休息,立馬又重新踏上前往福建的旅程。
所有投降的明軍降卒在杭州城外割掉辮子,他們甚至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有換,便隨寧紹軍進軍嘉興府,準備攻打鬆江府,王之仁率水師在黃浦江中接應。
郭臻親率大軍北進,江南總督府統領正兵三萬,義軍兩萬,降軍兩萬,共七萬大軍乘海船渡過黃浦江,張振在吳淞衛所登陸,從側翼配合夾擊。
這幾天,清軍潰兵遍布江南,五花八門的消息四處傳播,李棟知道杜鐸退向鬆江府,但一直沒有接到他,一顆心不由揪的老緊。
黃浦江中船帆遮擋住江麵流水,寧紹軍大軍分批渡江,郭臻手書一封命信使先送往李棟處勸降。
黃埔江畔,郭臻見到了秦鋒,也見到了老對手杜鐸。
前天,秦鋒等人在橫潦涇岸邊射殺杜鐸的親兵後,見那個船夫在江心把小船翻正,又過了好一會,才把喝了一肚子水,如同死豬般的杜鐸拖上船,然後劃到岸邊。
當時秦鋒身邊隻剩下六名從騎,怕在路上遇見清軍大股潰兵,便把杜鐸剝去衣服,捆的像個粽子從小道押送向元洲才收複的嘉興府。
秦鋒命人向鄭秋報喜後,一直留在嘉興,反正寧紹軍大軍要向鬆江府進軍,他無需再折返個來回。
郭臻見到秦鋒,老遠就伸出右手與他擊掌相慶:“安定伯,追襲百裏擒得敵酋,這份本事著實令人佩服啊!”
秦鋒謙虛地笑了笑:“大人謬讚,屬下不過是運氣好而已!”
郭臻一邊拉著秦鋒往中軍大帳走,一邊笑道:“單靠運氣可做不到這一點,安定伯有勇有謀,這次是立下大功了!”
郭臻在軍中將士麵前毫不掩飾自己與秦鋒的親近,近年來郭臻變了許多,但對朋友無需虛偽。
秦鋒如往常一樣笑容滿麵,笑的很愜意,笑的很溫暖,他不愛慕功名,但渴望得到別人的認可。
沒過多久,中軍大帳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林虎入門報告道:“啟稟大人,杜鐸帶到!”
郭臻命親兵給秦鋒在右側看座,然後神情變得嚴肅起來,目光投向大帳外。
數個呼吸後,兩個寧紹軍甲士押著杜鐸進來,杜鐸渾身上下綁得結結實實,隻有一雙腿可以邁動,一條粗繩從他嘴中勒過,他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郭臻站起身來,走到杜鐸身邊,抽出戰刀斷去勒住杜鐸嘴巴的繩子。
不知是刀法不精,還是郭臻故意如此,刀尖在杜鐸臉上劃出一道口子,鮮血像蠕動的蚯蚓冒出來:“杜鐸,我們終於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