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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兩汗誤事,裂痕擴大(第4更)

  土謝圖汗聞言,雖然心有同感,卻沒有多說什麽。


  紮薩克圖汗見土謝圖汗不為所動,繼續說道:“漠北廣袤直通極寒之地,荒涼窮困,後金人定居在遼東,如果我們不去招惹他們,他們絕對不會對寒冷的草原感興趣。”


  “如今我們已經救出了宗主部落察哈爾,一開始的目標已經完成,何必要為車臣汗和俄木布汗在此血戰。”


  “我們的部落勇士,本應隻為我們自己的部落流血!”


  紮薩克圖汗今天被車臣汗氣得夠嗆,說出這些話才感覺心情舒暢,他不相信土謝圖汗願意見到車臣汗和俄木布汗聯姻成功,漠北不需要一個強大的阿魯喀爾喀部落。


  土謝圖汗背手起身走了幾步,一看便是心中猶豫之極,半晌後說道:“都已經動手了,開弓焉有回頭箭,如果真能殲滅杜爾滾的大軍對整個蒙古也是大有裨益!”


  紮薩克圖汗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複,神色尷尬道:“削弱了後金人,也會削弱我們!”


  土謝圖汗緊皺眉頭道:“你所言有理,明日再戰該他們出力了!”


  這世界誰也不是傻子!

  整個夜晚,黃河水聲潺潺,兩岸的兵營也一夜不寧。


  杜爾滾親自巡視歸來的勇士,那些都是兩白旗的精銳,每戰死一人都會讓他心痛不已,為了大局,他隻能選出最能戰的勇士,因為隻有他們才能在對岸頂住蒙古人的衝擊。


  次日東方才露白,黃河中戰船穿梭,岸邊巡邏的蒙古斥候很快發現動靜,急速稟告劄薩克圖汗和土謝圖汗。


  兩千多後金人去而複返,像昨日一樣登岸。


  劄薩克圖汗和土謝圖汗各率騎兵壓境,但都很默契地不急於出擊,蒙古射手一直在外圍騷擾,這樣一來,後金人便得以從容在岸邊布好鐵蒺藜陣。


  沒過多久,劄薩克圖汗和土謝圖汗派出信使奔向君子津渡口的大營。


  杜爾滾站在黃河中的船頭,目視車臣汗的鐵騎馳援而來,得到兩汗告急,車臣汗調來五千鐵騎。


  等到了戰場,眼前的形勢讓他暴跳如雷,三萬騎兵的注視下,兩千多後金人在從容不迫地修建防禦工事,鐵蒺藜陣布置到四五裏之外。


  車臣汗策馬衝到紮薩克圖汗和土謝圖汗麵前,咆哮質問:“你們為什麽不動手?”


  後金隻有兩千多人過河,三萬騎兵駐守的大營也向他求援,駐守此地還有什麽意義,三萬斥候嗎?


  劄薩克圖汗和土謝圖汗相互對視,都避開車臣汗的目光,這個盟主滿足了車臣汗的虛榮心,但在他們眼裏算不了什麽。


  車臣汗調轉馬頭,朝自己的騎兵下令道:“出擊!”


  土謝圖汗忍不住提醒:“地麵有鐵蒺藜。”


  車臣汗的身影頓了頓,命麾下騎兵暫緩行動,隻有清理地麵的鐵蒺藜,才能發揮騎兵的優勢。


  後金步弓手散布在鐵蒺藜陣中,利用弓箭射程的優勢阻擊蒙古人,阿魯喀爾喀的騎射手像馬蜂一樣盤旋在周邊,掩護步卒清理地麵。


  車臣汗仔細觀察後金人的防禦圈,方圓兩裏多的鐵蒺藜陣和叢林一般高聳的超長槍讓他不敢命騎兵衝鋒。


  該死的紮薩克圖汗和土謝圖汗,怎麽會讓後金人將這裏的鐵蒺藜陣布置得如此之大。


  流失亂飛,不時有人倒在血泊中。


  半個時辰後,鐵蒺藜被清除了一半,後列的蒙古騎兵排好隊列,躍躍欲試。


  黃河當中,杜爾滾下令道:“戰船靠岸,吹撤退令!”


  百隻戰船飛速靠岸,聽見號角聲的後金人丟下陣地逃往黃河。


  車臣汗怎肯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後金人逃走,他正要給土謝圖汗和紮薩克圖汗示範如何去擊潰後金人。


  傳令兵大聲呼喊:“衝刺!”


  蒙古騎兵冒著地麵有鐵蒺藜的風險加速,清理地麵的步卒讓開道路,與之相對,後金人加緊登船,步伐迅捷,從一開始他們今天就沒準備打這一仗。


  “突擊!”


  車臣汗怒吼,地麵的鐵蒺藜還沒有清理幹淨。


  幾乎在同時,杜爾滾也下令道:“開船!”


  少數沒來得及上船的後金士卒直接跳入水中,遊在戰船之後。


  數千蒙古輕騎衝向河水,前列戰馬踩中地麵的鐵蒺藜,負痛倒地,後列的騎士控馬繞開避免踐踏。


  留守阻擊的三百後金騎兵見戰船都已離岸,調轉馬頭衝向黃河,背後利箭飛舞,不時有人落馬,不少有人駕馬躍入黃河,隨後丟下戰馬潛入翻滾的河水。


  岸邊騎射手萬箭齊發,戰船上的後金人手持盾牌防禦,水麵有人中箭被浪濤卷走。


  車臣汗策馬來到岸邊,朝河中的戰船嘶吼:“杜爾滾,敢上岸一戰否?”


  杜爾滾理也不理,轉頭進了船艙,岸邊留下了兩百多具後金人的屍體,蒙古人也損失了一百多人。


  紮薩克圖汗和土謝圖汗在原地觀望,神色尷尬。


  車臣汗在岸邊巡視了一周,返回後神態倨傲道:“隻要我們齊心協力再困他們五六日,後金人不戰自亂,打敗杜爾滾,有你們的好處。”


  車臣汗不敢過度責怪紮薩克圖汗和土謝圖汗,但話語中很不客氣:“下次後金人過河超過五千人馬再向我求援,杜爾滾狡詐,難保不會聲東擊西,這兩天君子津渡口也不太平,後金人在黃河中進出頻繁,我和俄木布汗也很緊張。”


  車臣汗的不滿任誰都能看得出來。


  阿魯喀爾喀的騎兵離去,紮薩克圖汗和土謝圖汗也各率部返營。


  隨後的幾天,後金人都一直在黃河邊鬧騰,但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後金人多次從黃河北側登岸,也偶爾從君子津渡口進軍,但從未大規模成功登陸過。


  五天後,深夜時分,杜爾滾的大營內燭火幽暗。


  連日折騰,讓杜爾滾也消瘦了幾分,臉頰邊胡茬亂生,麵容憔悴。


  一個黑衣人被衛士帶入,正是幾日前從紮牙洛營中逃出來的大明人康安。


  杜爾滾努力擠出笑容,問道:“大明人,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嗎?”


  康安跪地行禮,回道:“旗主能用到奴才,是奴才的榮幸。”


  此行吉凶難測,嶽拓既然將康安放在如此重要的地方,那一定是心腹忠心之人。


  杜爾滾知道如何讓此人效忠:“你隻要按我說的去做,定可保嶽拓無憂。”


  康安果然叩頭謝恩:“請主子明示!”


  “你今夜過河麵見紮薩克圖汗,就說我大金無意和漠北蒙古為敵,直言車臣汗和俄木布汗在利用他們。”


  康安遲疑問道:“他們能相信我嗎?”


  “你如實告訴他們土默特部多數人都已歸順了後金,交代出紮牙洛的名字,將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


  “那不是出賣了他。”


  “不說實話騙不過他們,也許形勢不像想象中那麽糟糕。”


  杜爾滾臉色凝重,今夜就要過河,後金人等不起,因為過了明天,後金人將要殺馬充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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