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諂媚小人,敵人強大
明寨山頂,郭臻看著遠去的察哈爾騎兵,說道:“後金人來了!”
秦鋒倚靠在城牆上,嘴裏叼了一棵枯草:“大當家,你覺得後金會如何對待土默特人?”
“強者隻對強者才會生出忌憚之心,土默特部還算不上,更何況現在後金人需要他們守護漠南,應該不會為難他們。”
“那我們要怎麽辦?”
“你們留在這裏,我要去見一下後金人,我和蘇摩隱藏在楊震的土默特騎兵隊伍中去見識一下新任的草原霸主!”
郭臻想起前世清軍入關後,漢人被屠,被逼著剃去頭發,留下鼠尾辮,手中的拳頭不由攥緊。
當嶽拓的一萬多名騎兵出現在地平麵上的時候,俄木布汗緊張地咽了一口吐沫,而他身邊的紮牙洛則臉上露出微笑。
歸化城內空空蕩蕩,到處是牛馬的糞便和雜物,看一眼就知道察哈爾人走的很匆忙。
嶽拓沒有搭理在遠處等待的土默特部眾,直接率兵進駐了歸化城,這是征服者的矜持。
紮牙洛向俄木布介紹道:“這是後金人左路前鋒嶽拓的旗號,說起來和我們土默特部還有著血緣關係。”
紮牙洛本是遼東的葉赫部頭目,葉赫部很久以前被土默特人征服,頭領有土默特蒙古血統。
後來葉赫部在和後金爭奪遼東霸權的戰爭中戰敗,紮牙洛也因此在二十多年前逃回漠南,重新歸附了土默特部。
葉赫部被後金消滅後,後金不少貴族娶了葉赫部的女人,嶽拓的母親就是葉赫部的人,按輩分說他還是紮牙洛的外甥。
俄木布汗眼眸微眯:“你和他熟識嗎?”
“還行吧!”
“你先去歸化代替我拜見嶽拓,我要等黃台基到達後才好露麵!”
俄木布汗畢竟是土默特的大汗,如果對後金之主黃台基恭迎還說的過去,但現在到達的嶽拓隻是一個小貝勒。
“遵命!”紮牙洛一陣興奮,這正是他期盼的,二十年前他心中充滿了對後金人的毀家之恨,但現在他對後金人隻有熱忱,人總是要朝前看的。
歸化城是草原上最大的城市,其實隻能容納十幾萬人,四周的城牆多是土石混合築造而成,牆高在三丈左右,雖然不算堅固,但對於攻城能力不強的蒙古人來說已經算是堅城了。
紮牙洛帶著十幾個隨從到了歸化城外,向守護的後金兵士稟告後,得以允許進城麵見嶽拓。
城內,嶽拓早就在等待土默特人的到來,他現在急需了解漠南蒙古的形勢和察哈爾人的行蹤。
紮牙洛一臉諂笑的拜見了嶽拓,沒等嶽拓開口,他就將自己的來曆介紹清楚,和嶽拓攀上了親戚,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嶽拓,但自後金強盛以來,他從未放鬆過對後金的關注。
嶽拓的長相比紮牙洛想象中要文弱很多,和俄木布汗倒是有一點相似之處,後金內部鬥爭殘酷,努爾哈死後留下的四大貝勒隻剩下代山還存在,但也已失去權勢。
嶽拓作為代山的兒子竟然得到黃台基的重用,掌管後金兵部,紮牙洛當然不敢在心中輕視這個年輕人。
“這樣說來,你還是我的長輩了!”嶽拓臉含微笑,他的溫和讓紮牙洛感到驚訝。
“不敢!不敢!”紮牙洛極盡謙卑。
“察哈爾人都逃到漠西去了嗎?”
“四天前,察哈爾部落全部越過黃河逃往漠西,但是前日還有察哈爾騎兵在和林格爾活動,好像在圍攻一個馬賊的山寨!”
“哦!”嶽拓頗感意外。
紮牙洛將土默特人和大明馬賊聯手,在君子津渡口偷襲察哈爾人這一仗原原本本告訴給嶽拓,當然他不會說自己並沒有參與這一仗。
嶽拓聽得很仔細,又問道:“土默特人還有多少騎兵?大明馬賊又有多少?”
紮牙洛沒有任何遮掩,一五一十地回道:“土默特現在有騎兵萬人,大明馬賊應該在千人左右!”
嶽拓點點頭,這些消息他要盡快報告給黃台基,這直接關係到黃台基的決斷:“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訴俄木布汗,天聰汗(黃台基)明日就將到達歸化,到時候再來拜見吧!”
嶽拓向紮牙洛下來逐客令,他要盡快將軍情報告黃台基,以確定是否要繼續對察哈爾人進行追擊。
紮牙洛再次躬身,低聲道:“葉赫部現在已經和後金融為一體,我紮牙洛也願意盡心為天聰汗效力!”
嶽拓稍感意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
一天後,黃台基的大軍浩浩蕩蕩到達歸化城,土默川旌旗招擺,人馬鼎沸。
郭臻隱藏在楊震的騎兵中,隨著土默特人悄然窺視著後金人的隊伍,後金八旗兵隊列整齊,殺氣泠然,雖然在草原奔波了數月,但銳氣不減。
如果說前日攻擊明寨的察哈爾騎兵像狼群,那麽後金人就像是虎群,老虎本是獨居,高大魁梧的後金人長相凶惡,加上身著重甲,一個個看起來確如猛虎一般,如果老虎成了群,那將如何匹敵?
土默特人不敢再歌唱,像受了驚的兔子一般,被後金人的銳氣所震懾。
連在暗中偷窺的郭臻內心都在顫抖,隻有久經戰陣的勇士才有這樣的殺氣,隻有連續的勝利才能積累這樣的氣勢,難怪大明邊軍數量不少,卻在後金人手裏連連吃虧。
俄木布汗亦步亦趨地跟隨在後金使者身後拜見了黃台基,見麵之前,他下定決心不能露怯,但真正到了黃台基的帳前,身體開始不可控製的微微發抖。
黃台基身形微胖,看起來也並不凶惡,但這個人將決定土默特人的命運,是被迫遷往遼東還是繼續留在漠南,全憑黃台基的一言而定。
帳中諸將兩邊站立,黃台基見俄木布汗進來,非常熱情,招呼他坐在自己的身下側:“俄木布汗,請坐,我後金勇士追擊林丹汗數月沒有摸到他的尾巴,沒想到還是你們土默特人在君子津給他們一記重擊!”
俄木布微有得色,謙虛道:“全奈天聰汗鴻威,察哈爾人已成喪家之犬,方才得此一勝!”
黃台基心中冷笑,口中卻道:“林丹汗殘忍凶狠,對蒙古各部多有欺辱,我大金應蒙古各部請求,方才興兵對其懲戒,說起來你們土默特人也是受害者,如今他經河套逃往漠西,但終究還是漠南蒙古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