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巫醫
看胡慧慌張的模樣,卞夢家愣住了。
“等等,她怎麽了?她妹妹沒事啊!”
我白他一眼,這還不是因為他言辭不當?
卞夢家重重歎了口氣,也往進走。
“也不是沒事,目前還沒有生命危險,但要是繼續燒下去就不知道了。”
原來是胡琪琪還沒退燒,我眼中露出了些許疑惑來。
有了蘇白玉給她的符紙,也離開了那間屋子,按理說很快就可以退燒了。
我們幾個一齊走進去看,胡琪琪躺在床上費力地呼吸著,胡慧在一旁流著淚喊她,可胡琪琪一點反映都沒有。
她的小臉由慘白變為了通紅,額頭還是那麽滾燙。
卞夢家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在魚水村當起了保姆,他撓著自己的後腦勺不耐煩道。
“我給她吃過藥了,可是一點都不見好!”
照常來說,小孩兒發燒都是來的快去的也快,雖然胡琪琪是因為撞了邪才會發燒,但現在沒有了邪魅,身上的邪氣大多也被蘇白玉的符紙抵擋了,怎麽還會……
蘇白玉也一臉疑惑,摸了摸胡琪琪的額頭,隨後因為那驚人的溫度猛地縮回了手。
也許她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胡慧從剛才開始就不停地在流淚,她可憐巴巴地看向了我,也許是因為我們三個裏我看起來是最好說話的。
“我妹妹是不是要死了?”
她小聲問我,我有點為難,那句不知道怎麽也說不出來,隻好說道。
“不一定,你別太悲觀。”
隨後我扭頭問蘇白玉。
“這是怎麽回事,還和邪魅有關係嗎?”
這不可能,要說這魚水村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我們這屋了。
蘇白玉抿著紅唇遲疑著搖搖頭。
“不是,可能是因為她太小了,高燒加上驚嚇了這麽久……這個我們也沒辦法,還是趕緊去找醫生吧。”
我的心往下一沉,果然胡慧哭著說。
“找醫生得出村,現在出不了村子,怎麽辦啊?”
卞夢家坐在椅子上壓抑地吐著煙,聽到這話表情一變。
“村子裏不是有個醫生嗎?”
胡慧抬手揉了揉眼睛,抽噎著說。
“退燒藥就是村子裏的醫生開的,一點用都沒有!”
唉,有時候村子裏的赤腳醫生能力有限,這種情況得趕緊去縣城醫院裏才行。
可是村口那陣隻有我們才能看到的黑霧該如何解決?
我們倒還好說,但實在沒把握再護住一個還在發高燒昏迷不醒的小女孩。
一時間所有人都不說話了,氣氛十分地壓抑。
我沉默了許久,突然間胡慧的表情好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她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
“村子裏還有一個巫醫,找她有用嗎?”
先不說有沒有用,巫醫?
我們三個一瞬間表情都變了。
巫醫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既能交通邪靈,又能兼及醫藥,隻在少數比較古老的村莊中還有這個職位。
關於巫醫的知識我知道的很少,隻知道十分的神秘,幾乎沒什麽人接觸過。
至於巫醫是怎麽傳承的,也沒什麽人知道。
但我想蘇白玉應該是知道的,我立馬去看她,發現她的表情略微有一些沉重,此時不知道正在想什麽。
巫醫雖然可以治病救人,但方法也很古怪。
但現在我最好奇的是,既然這個村子被這麽大的邪氣籠罩了,巫醫又在幹什麽?
胡慧怯怯地看著我們,躊躇道。
“我,我是不是說錯什麽事情了?”
我趕緊搖頭,正相反,胡慧給我們提供了一條很重要的線索!
“……巫醫?”
卞夢家直接問了出來,他莫名道。
“這個村子還有巫醫?是誰?”
在我們的注視下,胡慧猶豫了一下,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胡琪琪咬了咬牙,又咬著下唇和我們說。
“從我出生起,我們村子裏就有一個巫醫,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存在的。”
“一般村子裏出了什麽奇怪的事情,比如撞了邪之類的都會去找她。”
聽到這裏我在心中默默想到,看來的確是個有真本事的。
胡慧說了幾個字之後抽噎的幾乎喘不上氣來,我倒了一杯水給她,她喝了兩口總算心情平複下來,對我投來感激的一言。
“可是從五年前,她就在山上再也不下來了,我們也沒有再見過她。”
“隻知道村長會定時給她運上生活用品去,現在想來,她說不定可以救琪琪。”
胡慧說完,忐忑地看著我們幾個。
畢竟隻有她一個人是沒辦法把琪琪帶上山的。
從五年前開始巫醫就再也不下山了,果然是五年前發生了什麽事情,讓魚水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但是胡琪琪的病耽誤不得,我來不及想太多,看向了蘇白玉。
她沉默許久,也許認為有必要上山去找一趟巫醫,於是點點頭。
“好,我們明天早上就出發。”
冬天的晚上上山風險太大了,還要照顧病人,現在出發沒有好處。
胡慧驚喜地點點頭,把臉上的眼淚擦幹淨,又端著水杯去給她妹妹喂水喝。
這個小姑娘的確是個好孩子,她晚上睡在她妹妹旁邊,夜裏也方便照顧。
給她們姐妹倆把門關上,我和蘇白玉他們對視了一眼,在院子裏找了把小馬紮坐了下來,表情都多少帶了些惆悵。
“唉,這件事越來越複雜了。”
卞夢家咬牙道,抽出來一根煙悶悶點上,又說。
“早知道就不接這個活兒幹了。”
我則是一點誠意都沒有地安慰了一下他。
“這誰能早知道呢?來都來了。”
我們兩個毫無意義地插科打諢了一會兒,隻見蘇白玉坐在一邊一言不發,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
一般她做出這個動作來,就代表她在思考。
我好奇問道。
“你在想什麽?”
蘇白玉微微皺著黛眉,抬眸看了我一眼。
“我在想……”
她的話戛然而止,突然抬起清冷的眸子,直直看向了我身後。
我回頭一看,從黑暗中走出來一個人影,是單無常。
他又發出了那煩人又惡心的笑聲。
“說啊,怎麽不說了?”
我也冷冷地看著他,這些日子沒怎麽見,我都快把這個傻逼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