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 商業區

  宇文愷笑道：“賢弟，如今京兆府采取的措施，就是在商賈身上榨取巨額稅款，九成上繳朝廷，其餘則是私自截留，莫非，對商賈巨富，也采取這樣的手段？”


  秦蒙搖頭道：“非也，哥哥。僅僅是榨取稅賦的話，終歸是有數目的，那才幾個錢？小弟要的。是他們最少一半身家！”


  “一半身家？”宇文愷聽得都倒吸一口冷氣：“這，這豈非明目張膽劫掠了麽？”


  “不是劫掠，而是財富重新分配！”秦蒙的眼睛裏，充滿了堅定的目光：“哥哥，自古以來，商賈不事稼穡。卻能積累敵國身家，何也？無非是鑽營取巧，賤買貴賣，謀取高額利益。而稼穡農家，手工匠人，辛辛苦苦勞作，所得甚微，這，公平麽？”


  其實秦蒙是後世穿越而來的，知道商業對於整個人類社會的貢獻有多大。


  隻不過，在古代的農耕文明環境下，為了倡導人們從事農業生產，不得不這麽說。


  這樣的說辭，也是除了商人階層之外，幾乎所有各階層的普遍看法，算是共識了。


  “嗯，重農輕商，自古以來就是安穩社稷的重中之重。”宇文愷很顯然也是這個論調的堅決擁護者。


  秦蒙義正言辭道：“商賈巨富。想要讓自己的子輩送入大隋培養人才的學館，分明就是仗著投機取巧獲得的財富，來沾大隋為幫扶社稷辛勞的老百姓的便宜。他們要想後代進入學館，就必須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宇文愷知道，秦蒙這又是有什麽新的花花腸子了。他沒說話，卻是用眼神鼓勵秦蒙說下去。


  “哥哥，想要進入學館，其先輩，必須是要有功於國家社稷的。無論是朝廷官員。還是農家子弟，都為了國家做出了應有的貢獻，商賈做了什麽？倒買倒賣，投機鑽營，為五蠹之一也。所以，商賈後代要進入朝廷開設學館，就必須要出籍，而這出籍，最少。不得收取十萬八萬兩白銀麽？”


  宇文愷差點被一口酒噎住，他知道秦蒙鬼點子多，也知道這小子心腸夠黑，可等秦蒙報出價來，他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秦蒙。


  但旋即。宇文愷想到了另外的問題。


  “賢弟啊，照你這般做法，把商賈巨富勒索如此淒慘，他們沒了財富，還會待在京師麽？”


  秦蒙笑道：“哥哥，無妨，咱們雖然把他們的財富給勒索不輕，但咱們還可以給他們提供賺錢的機會啊。您想，這是什麽地方？京師。天下最繁華富庶的地方，這裏賺錢的機會，遠遠高於其他的地方啊。咱們可以找一塊地方。設立商業貿易區，就類似於小弟在武威時候搞的邊貿交易場所，咱們提供所有一切的服務。場地，辦事手續，安保，他們隻管把貨物運來，找到買家，縱然是經過了一道道手續的盤剝，依然是獲利頗豐，就不信他們不乖乖就範。”


  宇文愷瞠目結舌，他不是沒有才學，不是沒有眼光，但是，秦蒙的理論方法。卻是得自於後世的商業模式理論，這是宇文愷所不具備的。


  “這，這手筆，有點大啊。”宇文愷想想秦蒙瘋狂的想法，竟然有點膽虛了。


  “哥哥，有什麽好害怕的？這事情。莫說是京兆府了，就是當朝三省，也未必能夠串聯起來。不過，朝廷各個職司衙門，俱在天子腳下，手中縱然有天大的權力，也不敢太過逾矩。如今，多聯合幾個職司衙門，大家都做事情，都撈錢，此事必成！”


  宇文愷一咧嘴：“賢弟，早就聽說你膽大無比，今日一看，那旁人，都是天包著膽，而你這，是膽包著天啊。聯合幾個職司衙門，說得容易，可你知道麽？各個衙門都有無數職能官員，各管一攤，想要一一說通，隻怕是難啊。”


  秦蒙又是詭秘一笑道：“哥哥，要辦成事情，何必一一說通？官員固然是有權力，但辦事的，終究是小吏。隻要小吏之間能說得上話，彼此間相互配合，一般的事情，根本無需走到官員那一級別。縱然是需要官員首肯，府衙中小吏最熟官員，知道怎樣才能打通關節，除非是通天的大事，一般，也都能搞定。”


  宇文愷真的被秦蒙嚇到了，這整個一條龍的思路，實在是通盤算無遺漏，幾乎無懈可擊啊。


  隻不過，這方案聽著，怎麽越來越像瞞天過海，自己私下裏大幹一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