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非同一般的原告

  秦蒙感覺很奇怪，從職責分工上來說，蘇丙有事情，應該是先根據具體公務分類，去找關向，或者是李應呈覽，這兩位解決不了了，然後由關向李應拿著公文再來找他才對。


  而蘇丙直接找到秦蒙，就有點越級呈報公事的嫌疑。這在職場當中，算是犯忌諱的事情了。


  蘇丙那是什麽人？雖是府衙小吏，但卻是八麵玲瓏。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絕不會做犯忌諱的事情。


  秦蒙接過了狀紙看了看，更加奇怪了，這就是一樁很普通的民事住宅宅基的訴訟案。


  這類案件，秦蒙已經把權力下放下去了，都不用到關向李應那裏。負責職司分類的小吏，都能夠直接處理。


  “蘇丙，咋回事？什麽東西都往本官這裏送，要你們這些下屬，都是吃幹飯的？”


  秦蒙的臉色立馬就不好了，這不是說秦蒙矯情，而是當官的，想要讓下屬有責任擔當，就得這麽要求。


  官員沒有威風，下屬肯定不會拿你當盤菜，而且會做事情敷衍你。


  相反的，臉難看，話難聽，下屬非但怕你，還會盡力把事做好，就怕上峰不高興收拾你。


  說白了，這就是人性，也就是所謂的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想當個辦實事的官員，肯定不會是好好先生。


  蘇丙當然知道，自己這位頂級上司是什麽德性，趕緊解釋道；“大人，表麵上看，這是一個簡單的宅基糾紛案，可實際上，牽扯的雙方……都有背景，這個。這個……”


  秦蒙不耐煩道：“蘇丙啊，本官平常怎麽跟你們說的？在京師辦事情，少不得要跟權貴打交道，想不得罪人又能把事情辦好，那是不可能的。咱們是吃朝廷飯的，不是吃權貴飯的，什麽事情，有大隋律呢，依照律法辦事。甭管得罪什麽人，本官絕對不會責怪你們的。咋的，不記得本官說過的話了？”


  “大人教導，小的怎敢須臾便忘？隻是，隻是這原告，太難纏了。”


  秦蒙冷笑道：“怎麽個難纏法？你是說不過對方。還是罵不過對方，還是打不過對方？就算是說不過罵不過打不過，咱們府衙可還有伍雲召和新文禮呢，此二人皆有萬夫不擋之勇，莫不是求到他們，他們不幫你？”


  蘇丙知道自己的頂頭上司奇葩，也不敢辯解，趕緊說事實：“大人，這幾樣都不是。這件訴訟。挺簡單的，就是一家訴訟另外一家侵占宅基，小的說著很簡單。拿著地契，到實地丈量測繪一下，誰是誰非自然明白了。可這個原告。說侵占他家宅基的人很厲害，不能實地去，小的就說，可以把地契拿來，不用他出麵，咱們京兆府的人可以過去實地測量。誰知道，這貨居然說，要是京兆府的人過去了，鄰家肯定知道是他告狀了，也不好。大人，您說，這原告是不是成心來找茬的？於是。小的就告訴他，不要無理取鬧，像你這樣的訴訟，京兆府接不了。”


  秦蒙一下子來了興趣，笑道：“你處理得沒錯啊，京兆府是要秉公辦案的。不是任人消遣的地方，不讓實地取證，那怎麽辦案？既然你都說接不了了，那還有什麽事情？”


  蘇丙吞吞吐吐道：“大人，那原告一聽小的說京兆府接不了，馬上就暴跳如雷，說你堂堂京兆府，不為老百姓主持公道，那要你們有什麽用？朝廷養著你們，還不如養條狗呢。”


  秦蒙臉色頓時難看無比：“你沒打他吧？”


  蘇丙一哆嗦，懦懦道：“大人，這還能不打麽？小的招呼幾個兄弟，亂棍把他打跑了。”


  秦蒙臉色稍稍舒緩：“打了就打了唄，這種人，估計也就是吃飽了撐的，敢來京兆府找不自在，這，沒問題啊。”


  “可是，可是……小的前腳打完那原告，後腳，大理寺的人就來了，說是咱們京兆府無法無天，份內的職責非但不管不問，反而將上門告狀的人打出去，簡直是屍位素餐，無法無天，揚言要告到上麵去。”


  秦蒙腦袋一歪，斜著眼睛看著蘇丙道：“大理寺的人怎麽了？不就是仗著能在聖上麵前說說話，有事沒事瞎喳喳，怕他作甚？”


  蘇丙苦著臉道：“大人，慎言啊，大理寺這幫家夥，曆來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小的不也怕給大人您惹麻煩麽？說實在的，這幫人口碑不好，但確實是得罪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