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最後的忠誠

  李剛明顯覺察出，秦蒙的話裏有那麽一絲讓人不安的味道，可細問起來，秦蒙也不細說。


  秦蒙就是囑咐，要是聖上調查太子妃死亡一事，所有事情都往他身上推就行了。


  交代完畢，秦蒙起身離開東宮，卻是沒有去見楊堅，而是直接回到了王府當中。


  楊林老大詫異。他從下人那裏知道了東宮發生的事情，這個時候，身為東宮最重要的臣屬。秦蒙應該時刻釘在東宮，怎麽會回來了呢？

  秦蒙見到楊林，撩袍跪倒在地上。


  楊林一皺眉頭：“蒙兒，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得要這樣？是不是碰上了什麽為難的事情？”


  秦蒙昂起頭道：“義父，東宮之事。您且聽孩兒細細說來。”


  秦蒙將太子妃元珍暴斃的前前後後，詳細跟楊林說了一遍。


  楊林聽得臉色陰沉，一雙眼睛，幾乎要冒出火來。


  老爺子一輩子最講究的，就是忠義兩個字。


  按照秦蒙所講述的，毫無疑問，太子妃元珍的暴斃，太子楊勇是有推脫不掉的責任的。


  綱常之最，莫過君臣。人倫之大，夫妻在列。


  因為丈夫的緣故，導致妻子的死亡，這是絕對不能允許的！

  楊林火爆脾氣上來，豁然起身，就要往外走。


  秦蒙淡淡道：“義父欲待何往？”


  楊林的腳步停了下來，可以聽得出，他的話裏帶著火星子：“為父不才，倒是要去問問太子，究竟意欲何為！”


  秦蒙起身。緩步挪到了楊林身前，恭謹道：“義父，事情已然如此，多說何益？”


  楊林雙拳緊緊握緊，卻是最終鬆開來。


  是啊，你去說說，又能怎麽樣呢？


  太子妃元珍，已經暴斃了，皇後也已經派人調查了。整件事情，現在就吊在那兒，詭譎無比，縱然把楊勇罵個狗頭淋血，人死不能複生，對整件事情，也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改變。


  在秦蒙的攙扶下，楊林重新落座：“蒙兒，那依你之見。又該怎樣？”


  秦蒙沉吟了又沉吟，最後，仿佛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說道：“義父，孩兒準備和東宮，分道揚鑣。”


  “你說什麽？跟東宮分道揚鑣？”楊林眼中，又是那種咄咄逼人的目光。


  “是的。分道揚鑣。義父，您也知道，孩兒位列東宮之後，為東宮盡心竭力謀劃，為了匡扶太子，孩兒幾次有逾矩的行為。到了今天這一步，孩兒實在是心累，同時，心也冷了。”


  楊林聽罷。眼中咄咄逼人的目光，也一點點散去：“是啊，心累。心也冷了。蒙兒，為父記得你曾說過，隻效忠於聖上。隻效忠於大隋。那為父問你，到了太子繼承大統那一天，你還會……”


  “義父，孩兒寧願效陶朱公泛舟，絕不竊居廟堂。”秦蒙斬釘截鐵一般說道。


  楊林感覺一陣陣心酸，眼中的光澤，竟然慢慢散盡了。


  “罷了，罷了，人各有誌，為父……也不勉強你了。”


  秦蒙再次跪倒叩拜：“義父，在離開東宮之前，孩兒感念太子殿下照拂之恩。願為殿下平息太子妃暴斃一事，如此，也算是孩兒對太子最後的忠誠，跟東宮，兩不相欠了。”


  “可是要為父幫忙？”


  秦蒙點點頭：“正是。聽皇後差人暗示，皇後隻恐會在太子妃暴斃一事上大做文章。皇後縱不能直接對付太子。但卻是能夠影響聖上。孩兒去見聖上，把所有責任，攬在身上，義父可從旁幫襯，一方麵，免了太子罪責，一方麵，也可讓孩兒脫離東宮。”


  楊林沉吟一下道：“蒙兒，你可是想好了？”


  “想好了，絕無半分後悔。”


  “那好，咱們一起麵見聖上。”


  楊林老爺子從來就是風風火火的，那是做什麽事情不會先看黃曆的。


  稍稍換了身衣服，楊林就帶著秦蒙，進入到了皇宮。


  一個通稟上去，楊堅馬上回話，讓楊林秦蒙兩個入殿覲見。


  見了楊堅，君臣禮畢，不待楊堅問起覲見緣由，秦蒙先朗聲說道：“陛下，臣秦蒙，有事啟奏。”


  楊堅有點不太痛快，這還有楊林呢，不管怎麽說，也輪不到你秦蒙先說話吧？

  不過，眼見楊林沒什麽表示，楊堅估計這也是楊林默許的，便沒有發作：“秦蒙，有什麽事情，隻管道來。”


  楊堅也算是給秦蒙麵子了，沒有叫秦愛卿，也沒有叫官銜，叫你名字，算是比較貼近的表示，也算是間接給了楊林麵子。


  “臣，欲奏東宮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