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不可避免的爭鬥

  秦蒙臉色本來就很凝重，聽完楊林的話，越發凝重了。


  “義父，您的意思，莫非還是要孩兒輔佐太子殿下？”秦蒙一直在楊林麵前回避這個問題，但這一次，他回避不了了。


  楊林聽得臉色一變，鐫刻在他骨子深處的，就是律法正統。除此之外，根本就沒有別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天下，是聖上的。未來，就應該是太子儲君的，天經地義，沒有任何毛病。


  身為臣子，能夠輔弼聖上，輔弼儲君。那是無上光榮的事情，也是責無旁貸的義務。


  這個問題，根本就不需要思考，隻要去做就行了。


  楊林是真把秦蒙當成自己的兒子了，張羅著給秦蒙娶親，看著小兩口恩愛，他心裏高興不說，想著自己終於可以鬆快一下，把年輕人送上去，他就可以回家抱孫子了。


  秦蒙的問題，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蒙兒，受到不公平待遇，可以抱怨，可以消極一些時日，但最後，還是要回到忠君體國上麵來。之前，東征回歸，你確實是有點委屈。所以，為父也就沒有追究你懶惰怠慢。如今，東宮火急火燎找你，難道你不應該去做臣下該做的事情麽？”


  秦蒙歎息一聲道：“義父，隻恐太子之憂，在蕭牆之內，孩兒身赴東宮，必然要麵對手足相鬥。孩兒困惑，不知道該如何抉擇。故而，欲向義父請教。”


  “你說什麽？”楊林老爺子的火，騰地一下就上來了，站起身指著秦蒙的鼻子喝道：“你怎可出此大逆悖言？莫不是喝酒喝多了，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秦蒙趕緊起身，跪倒在地：“義父，孩兒怎敢亂言？義父試想，晉王殿下掌管江南，如今正是安撫人心。穩定社稷江山的時刻，卻回到京師。好巧不巧，此時此刻，東宮監國之權被削，難道，這都是巧合麽？”


  楊林臉色陰沉似水。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讓秦蒙起身。


  “蒙兒，怕不是你多心了吧？晉王那是奉旨進京，而且，理由也很充分，私下裏，誰不知道是皇後思念過甚，才讓晉王回來的？”


  秦蒙憋了一下，終於鼓足勇氣道：“義父。當今天子聖明，皇後娘娘足堪天下母儀。二聖相得益彰，才將大隋治理得井井有條。以二聖之睿智。何嚐不知江南初定，為大隋國事重中之重？若無旁人呱燥，二聖豈能下旨詔晉王入京？”


  楊林因為太過耿直。就顯得有些不識時務。但他絕對不是沒有眼光韜略，秦蒙這麽一說，他的臉色又是變了一變。


  “你是怎麽看的？”楊林問了一句，卻發現秦蒙欲言又止，忍不住喝道：“跟為父還來這套？心裏怎麽想的就怎麽說！”


  秦蒙一凜道：“孩兒基本判定，東宮被削權，晉王殿下入京，甚至孩兒被斥責，都是有人刻意為之的。東宮急招孩兒過去，為的，也就是商討應對之法。如此，難道不是手足相鬥麽？”


  楊林臉上又浮現出怒色。但這一次，並沒有對秦蒙發火。


  半晌，楊林歎了一聲：“蒙兒，那現如今，該如何應對？”


  “義父，手足相鬥。隻恐，隻恐你我父子，都無法做出任何緩和的可能了。為今之計，就是保全自己，以圖留得有用之身，匡扶大隋社稷。”


  “你說什麽？保全自己，留得有用之身？蒙兒，為父不敢相信，這是你說的話！難道，那個曾經引領殘兵敗將奮死拚殺的秦蒙，已經變成了隻知道安身保命的怕死之徒麽？”


  “義父，您醒醒吧！晉王入京，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聖上雄才，豈會不知其中深淺？若無皇後娘娘從中斡旋，想必聖上是不會下旨讓晉王回來的。義父！皇後娘娘都牽扯進來了，這，這，豈是你我父子所能左右得了的？”


  這一番話，將楊林所有的怒火全部澆滅。


  沒錯，你當臣子的再牛，能牛得過皇後麽？尤其是，當今大隋天子，對這個皇後幾乎是言聽計從啊。


  楊林和秦蒙，都把眼睛轉到了一邊，他們並不是說不想看著對方，而是因為一看對方，就覺得心裏有些話，想說卻說不出來，想不說卻又不太甘心的感覺。


  “難道，真的要安身保命麽？”楊林這個征戰一生的老人，忽然自語一般喃喃道。


  “義父，如今局勢並未失控。晉王得皇後垂青是無疑的，但是，聖上也沒有放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