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都不是善茬

  秦蒙和楊林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一絲苦笑。


  本來覺得處處不如意，正好趁著閑暇玩樂一番，可誰知道，事情總是不期而遇啊。


  李剛親自登門拜訪，絕對不是來串門的。肯定是太子楊勇授意，亦或者說是東宮有了重大事情。


  秦蒙再怎麽說，還掛著太子少傅的頭銜，總不能對東宮重要人物。推脫不見吧？


  “請李冼馬客廳一敘。”秦蒙也不出門迎接了，這也不是擺譜，他跟李剛同級。如今的門楣背景，可是強李剛很多，坐迎也不算是施禮。


  楊林道：“蒙兒，你們的事情，為父舊部摻和了。”


  說完，楊林轉身離開。


  不一會兒。李剛急匆匆走進來。


  秦蒙正待見禮，卻見李剛一屁股坐到了客位上，端起一盞茶，也不管是不是誰喝過的，一飲而盡。


  “李冼馬，何事竟至如此失儀？”秦蒙確實有點懵，李剛在他的印象中，可一直是謙謙君子啊。


  李剛歎道：“我等臣屬，建言東征為秦少傅掛帥，不想聖上居然令漢王掛帥。聖旨已經擬好，已至中書省，明日就要下發了。”


  秦蒙怎麽能不知道，東宮這些智囊團存的是什麽心思呢？


  楊勇肯定是希望，自己派係的人出征掛帥。


  這樣，不僅僅是能撈取功勞，更重要的一點是，在東征過程中，肯定會接觸到方方麵麵的人物。正是大肆拉攏結交的大好時機啊。


  這個想法，是沒錯的。


  但是，楊勇和這幫智囊團，忘了一點，那就是上位者還是楊堅，站在他的角度來看，是絕對不允許朝中有一家獨大的勢力的。


  別管這股勢力是誰，哪怕是自己的親兒子，自己親手立下的儲君。也要打壓。


  上位者的權力，是不允許有絲毫失控的。


  “李洗馬，莫非為選帥之事煩惱？嗬嗬，以本少傅觀之，未為盡然。李洗馬乃飽讀聖賢之書之人，當知塞翁失馬，焉知禍福。”


  李剛皺了一下眉頭：“秦少傅意思，莫非還是對東征不太看好？”


  秦蒙笑道：“大隋國力，如日中天。任何宵小，敢褻天威，莫不齏粉。東征高句麗蠻邦，或許並不能如期待橫掃，然其蠻邦上下，見得我大隋雄壯。股顫而降，可期也。”


  李剛啞然道：“說來說去，秦少傅依然是認為，東征大軍，不能摧枯拉朽橫掃蠻邦。既如此，咱們也別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秦少傅，王頍問策於秦少傅，奈何消極言事？”


  秦蒙吃了一驚，王頍來他這裏。雖不說是腳前腳後的事情，但也是時不甚長。怎麽一轉眼的時間，李剛就知道了？


  可以肯定的是。李剛來自己這裏問關於建言王頍的事情，絕不是李剛自己要來問的，而是太子楊勇授意。代表東宮來問的。


  那麽，從時間上推算，王頍離開靠山王府之後，馬上要見漢王楊諒，匯報之後，再被東宮知曉。


  由此可以判斷，漢王楊諒，跟東宮楊勇，可不是一般的關係啊。


  最大的可能，就是楊勇覺察到京城權力場詭譎，要拉攏有實力的幫手壯大自己的勢力了。


  這一幕，對秦蒙來說。何其似曾相識。


  未來，太子建成，聯合齊王李元吉，合夥搞李世民，簡直是一個模板裏出來的啊。


  看來，楊勇還真不是混吃等死的無能之輩。搞起權謀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秦蒙稍稍沉吟一下道：“李洗馬，現如今，凡言東征之事者，莫不以為討伐蠻邦為割雞用上了牛刀。須知，兵者，國之大事也。廟算即如此輕敵，難免思慮不周。真的到了戰場，戰情瞬息萬變，思慮周全者，尚要隨機應變，況廟算不足乎？”


  李剛笑道：“秦少傅果然軍中老人，識得行軍用武訣竅。王司馬代漢王東宮求教，太子殿下力薦秦少傅隨軍出征，未知秦少傅意下如何？”


  秦蒙沒想到，楊勇會有這樣的安排。


  不過，細想一下，也就知道為何如此了。


  漢王楊諒，雖是東征高句麗的統帥，所有兵馬調動皆出他手。


  可各種軍需物資補給，還是需要東宮協調跟上。


  楊勇本就和漢王楊諒彼此暗通曲款，兩個人合謀，要把東征一事做好，那就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大好事。


  怪不得王頍會毫不避嫌來府上討教，他應該是得到了楊勇的默許。


  秦蒙不得不感歎，在核心權力圈中混的，沒有一個是善茬，都不是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