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積攢的怨氣

  姑孰守軍一聽，相互看看，都從自家人眼中看到了確認的神情。


  沒錯啊，城下的士卒，絕對是如假包換的京口兄弟，而且，仔細觀瞧之下，一個個的，滿麵紅光。滿嘴是油。誇張一點的，甚至胸前腹下，都有油花啊。


  這麽說來。京口的兄弟一定是肉管飽酒管夠了，想到了這一層，幾乎所有看到京口降卒的姑孰守軍，不自覺的，嘴裏生出了許多口水。


  不一刻，竟然能夠聽到吞咽口水的聲音。


  有膽大的姑孰守城士兵。馬上就問起了京口那邊怎麽樣了。他們現在，最關心的還不是酒肉，而是萬一城破之後，他們這些無權無勢，在掌權者眼裏，連草芥都不如的人，會被怎樣對待。


  京口降卒根本就不用編瞎話，因為他們是事件的親曆者。


  他們告訴姑孰守城士兵，隋軍進入京口以後，秋毫無犯，軍紀森嚴，但有騷擾百姓的，全都是立斬不赦。


  如果有家在京口的，可以寬心了，因為隋軍不但不禍害老百姓，而且會收拾禍害老百姓的人。


  京口降卒中，一人大聲喊道：“姑孰的兄弟們，告訴你們一個保命的秘訣啊。太子少傅。領平南大將軍秦蒙秦少傅可是說了，一旦隋軍跟大家夥打起來，不想死的，趕緊跪地，或者你嫌丟人直接趴地上，把手裏的家夥事都扔了，沒人去砍你。兄弟們，這不丟人啊。”


  旁邊馬上有人附和道：“姑孰兄弟們，可千萬別以為城堅牆高就沒事了。根本就攔不住人家。知道秦少傅大將軍帶的都是什麽兵將麽？那兩千鐵騎，就是深入草原幾千裏的飛驍軍，上百萬的突厥人見著都得叫爹！還有，秦少傅大將軍手下兩員大將，打咱們的將軍，玩似的，那個宇文成都將軍，一對四，不到一個照麵。放倒三嚇跑一個，你們說說，跟這幫人打，不是找死麽？”


  姑孰守軍麵麵相覷，他們內心裏，已經認定城下的人說的都是真的。一聽說隋軍這麽生猛，本就不願意打仗，這下子就更害怕了。


  “你們在幹什麽？難道想投敵不成？”


  忽然，一聲咆哮傳了過來，守城的一個將軍聽到喧嘩，到了這裏，看到這一幕，氣得七竅生煙！


  姑孰守軍頓時噤若寒蟬，一個個耷拉腦袋不說話了。


  這將軍恨恨看了手下幾眼。轉麵對城下的人喝道：“你們難道不覺得羞恥麽？身為大陳士卒，吃著大陳糧餉，卻是給隋那邊的人辦事。難道你們忘了自己是什麽人麽？”


  城下士卒毫無懼色，一人指著這將軍吼道：“我們沒忘自己是什麽地方的人，更沒忘你嘴裏的大陳是怎麽對待我們的！老子這幫兄弟。腦袋別褲腰帶上賣命，可應該到手的糧餉到底有多少拿到手了？你們心裏沒有個數麽？兄弟們的心，早就寒透了！”


  這話一出，瞬間點燃了大家心裏積攢已久的怨氣。


  另一人喊道：“兄弟們，不是我們自己忘了祖宗，而是在人家大隋將士麵前根本抬不起頭來。你看看人家的士卒，裝備精良，滿臉的精氣神。再看看自家這幫兄弟，一個個的，跟個討飯的差不多了。人家秦大將軍是怎麽對我們的，有肉先讓我們吃！說實在的，酒好喝。肉好吃，但咱們老爺們，是為了一口就一口肉就賣祖宗的人麽？”


  再有一人馬上響應：“沒錯！我家秦大將軍實誠爺們，不騙人，用著你就是用著你，告訴你吃飽了去給我辦事。沒別的。就衝這一點，咱就服！特麽的，你們這些老爺官們，隻要給我們一口好氣，我們至於人家尊重我們一點，馬上就掉頭對付自家人嗎？”


  城上將軍感覺不妙了，因為城下的降卒有這樣的怨氣還好說，關鍵是他們的這番言語，已經得到了城上士卒強烈的共鳴。他甚至感到，在他的身後，有那麽幾雙眼睛，正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看著他。


  “大膽！你們身為大陳子民，不思報效皇恩也就罷了，如今，竟然敢妖言惑眾，可是不想活了麽？”那將軍趕緊想製止這不好的苗頭，卻不想，這一下可捅了馬蜂窩了。


  一名京口降卒點指著這將軍道：“呸，你個殺才，你還以為你可以在老子麵前作威作福？你可知道，老子現在是大隋的人了！你敢動老子一下試試？惹火了我家大將軍，讓你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