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兩頭堵
相比於一眾大臣的怒不可遏,楊堅是徹底懵圈了。
秦蒙這是想幹什麽?殺了蘇文遷,惹了這麽大的麻煩不說,還要把朝中諸臣都得罪了?
要知道,京畿衛戍各部,未必就把所有大臣的家屬門人都抓了。
可是,當官的,最重要的就是臉麵啊。
誰也不敢保,夜裏有沒有私人的急事要上街。要都按照秦蒙這個做法,一律抓起來,再拿錢去贖人。不贖就掛牌子遊街,任你是官居何位,臉麵都會蕩然無存啊。
而且,秦蒙這不是商量,而是做了事情以後,直接通知你。這跟先斬後奏有什麽區別?
最可惡的是,秦蒙還裝模作樣說要出人命,始作俑者可是你啊,揣摩秦蒙這意思,好像是我把話說到了,再出什麽事情,就不關我的事了。
饒是楊堅貴為天子,睿智過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應答了。
蘇威這時反而是不著急了,左看看又看看,臉上毫不掩飾幸災樂禍的神情。
哼,板子沒打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是不是?現在好了,終於輪到你們了,看你們會不會吃下這個啞巴虧!
楊堅看看楊林,發現楊林也是滿眼震驚,甭問啊,這又是秦蒙自己想出來的餿主意。
可以肯定的是,秦蒙的出發點是好的。就是為了整肅京城一些不遵紀守法的風氣,敢收拾當官的,老百姓自然而然就會奉公守法了。
可是,這做法未免太不地道了,打人還不打臉呢,你這是直接拿鞋底子抽啊!
“陛下,臣有話要問秦校尉!”兩班朝臣中,禮部少卿裴元墨閃身出列,沉聲奏道。
“愛卿問就是了。”楊堅有點無奈。他發現,今天大概是有點流年不利的味道,朝堂之上,居然事事掣肘,什麽事情都不好管,都不好直接下命令。
天子金口玉言,說出來,那肯定是要堅決落實的。碰到秦蒙搞出來的事情,直接否決。那順帶著,有可能將做這些事情的好的出發點一並否決,這不是楊堅願意看到的。
裴元墨轉麵秦蒙道:“秦校尉,你整肅京畿衛戍各部,那沒什麽好說的,職責所在也。可你抓到禁令期間上街民眾。罰以銀錢,請問權自何出?”
秦蒙淡淡道:“此權變也。按大隋律,於禁令期間,無特殊情況上街,輕則打板子,重則充軍,直至殺頭。然從昨夜情況看,違反禁令者眾,說明宵禁之令於官於民。已無太大約束,實乃執行監督宵禁者辦事不利所致。為約束民眾行為,整肅法製。非重手整治不可也。然我大隋天子勵精圖治,國泰民安之勢已成主流,一味打打殺殺。未免有暴虐之嫌。因此,將打板子等一眾肉刑,改為罰金,即可懲治違反禁令的行為,又可彰顯我大隋仁厚之治下之風。”
朝中諸臣,心中齊齊把一百頭羊駝拋向了秦蒙,這貨可不是什麽好人啊,挺齷齪的罰錢放人,在他嘴裏一轉悠,竟然成了無比高大上的仁政措施了!
裴元墨冷笑道:“秦校尉,說得倒是好聽,但罰錢放人。民眾又會怎麽想?是不是覺得,我大隋官家,滿身銅臭,眼裏隻認得錢了?如此執行法度,如何服眾?”
說完,裴元墨轉頭看看身邊同僚。一眾大臣嗡嗡私語,對秦蒙指指點點,這是對裴元墨有聲的聲援!
秦蒙笑道:“服不服眾我不管,我需要負起責任的,是令行禁止!這位大人所言,看來是對秦某手段頗有微詞啊。而且,支持你的人還不少啊。”
裴元墨傲然道:“諸位同僚支持的,不是裴某的言辭,而是道理!”
秦蒙點點頭道:“嗯,言之有理。本校尉也並非是一意孤行之輩,既然大家都認為罰錢放人很難服眾,那就改成別的吧。所謂法不責眾,也不能下手太狠了是不是?昨夜但有違反禁令的,一律重責四十板子,如此,該能服眾了吧?諸位,不好意思啊,有誰的親屬門人被扣在京畿衛戍各處的,可抬著門板去接人,這可不是本校尉想打人的,而是這位裴大人力主罰錢不能替代打板子的,冤有頭債有主,可別忌恨本校尉啊。”
我擦!
議論紛紛的眾臣,立馬停止了議論。不管自己有沒有親屬門人扣在京畿衛戍各處,你要是堅持裴元墨的說法,就等於是承認了秦蒙打人的做法啊。
秦蒙這貨心眼子怎麽長的?兩頭堵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