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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好萌劫匪

  謝蘊從門外進來,跪倒在達奚長儒麵前。


  “將軍,某自離家,一直追隨將軍馬前,將軍高義,以兄弟待我,如此情義,縱沒齒難忘。今將軍大功,升遷在即,前程似錦,自不必言。聞聽秦蒙長官欲往雞鳴山效力,某願追隨長官,請將軍玉成。”


  秦蒙沒想到,謝蘊竟然在門外聽到他的事情之後,馬上進入表達追隨之意。


  要說謝蘊這樣的手下,誰不想要啊?

  典型的關二哥類型人物,武藝高強,為人狂傲不羈,但卻絕對是忠心耿耿。


  但謝蘊畢竟是達奚長儒舊部,達奚長儒對其也是非常喜歡,秦蒙就算是心裏貓爪子撓心一般癢癢。也不好表態。


  達奚長儒爽朗笑道:“謝蘊,我素敬你武藝忠義,離我而隨秦蒙賢弟,實難割舍也。罷罷,今弟遠行,兄長若吝心頭之肉,豈不愧對兄長二字?謝蘊。秦蒙賢弟韜略智計,遠勝於我,隨其定不辱沒汝身,可隨之縱橫,萬不可懈怠。”


  謝蘊慨然允諾,再拜秦蒙。


  秦蒙趕緊拉起來,心裏不免高興萬分。


  要知道,這可是秦蒙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手下。


  之前,秦蒙指揮人手令行禁止,畢竟是自己臨時上位代理的。


  兵再好將再猛,那都是別人的。


  現在,終於有自己的忠誠部下了!


  不管是什麽背景什麽時代,擁有屬於自己的人,而且是帶著金牌打手屬性的。那跟天上掉餡餅沒什麽區別。


  秦蒙謝蘊收拾收拾東西,當真是馬上出發。


  達奚長儒依依惜別,但卻是送到城門,就告別回營了。


  秦蒙帶著謝蘊,辨明雞鳴山方向,策馬急進,卻不想,在弘化城外三十裏處,背後有二十餘騎滾滾追來。


  隱隱的,有人大聲呼喊:“長官且慢走,將軍有要事轉達。”


  秦蒙勒住馬,卻見是周庭讚帶人趕來。


  “長官,將軍說您走得急了,落下不少東西,命我給您送來。”


  說罷,周庭讚下馬,將馬牽到了秦蒙麵前。


  “這是何意?”秦蒙不解問道。


  “長官可還記得此馬?與北城守備交惡,皆是因此馬而起。將軍聽聞了這個故事,特向大帥進言,長官雞鳴山危處效力,當有良駒騎乘,才討得送來。馬上有將軍贈送盤纏若幹,請長官與我換馬吧。”


  秦蒙下馬,到了白駒麵前,發現白駒鞍後牢牢捆縛一包裹。


  打開看時,卻是黃金幾十兩,外加白銀若幹。


  秦蒙歎道:“想必是哥哥擔心當麵送我,必有推脫,怪不得送至城門就返還,原來是給我準備了這些東西。哥哥在外統兵,哪裏有這許多財物?分明是拆兌而來,如此深情厚意,萬死難以報之。”


  周庭讚拱手道:“長官,這些兵丁,乃是跟隨長官周盤血戰的弟兄。將軍言,到了效力之所,當有自己的班底。我本欲追隨長官,奈何謝蘊兄弟已在,將軍身邊無老人兒了,便留了下來。”


  秦蒙握住了周庭讚雙手道:“哥哥身邊,正缺少你這樣的忠勇之士。周大哥,此去雞鳴山。不知何時再能見到哥哥,請你代我好生照料。你且代哥哥受我一拜,就說弟秦蒙,縱至海角天邊,亦不敢忘哥哥關懷提攜之恩。”


  言罷,秦蒙衝著周庭讚拜了三拜,交換了戰馬,灑淚而別。


  這匹戰馬,雖是阿史那羅煙送與秦蒙,但他卻是第一次騎得此馬。


  別看騎行速度不是特別快,秦蒙卻是能夠感覺到,這匹馬和之前騎乘的馬相差很大。


  那種身體移動的力量感,奔跑起來的加速感,還有騎在上麵的穩重感,都跟之前有著天差地別般的差距。


  怪不得都想得到寶馬良駒,這實打實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啊。


  一行人行至天黑,荒野處無處投店,便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安頓下來。


  休息一夜,天明上路。正趕著,卻忽見一騎,自對麵飛馳而來。


  秦蒙等人看到那人,那人也看到了秦蒙一行人。


  那人忽的一撥馬,竟然轉身而逃。


  秦蒙想了一下,覺得左近為突厥人和隋軍交戰的地界範圍,隻恐是突厥細作,便指一兵丁命令道:“速去將其拿來。”


  那兵丁應了一聲,策馬追去,不一會兒,將轉身逃去的人抓了回來。


  那人被兵丁夾在肋下擒回,扔到地上,他慌裏慌張瞄了一眼眾人,連滾帶爬到了秦蒙麵前。


  “大王饒命啊!”那人極是慌張,連連磕頭求饒。


  秦蒙看這人有三十上下,手腳麵皮,不似耕作之人,但也沒有那種殺伐之氣,不似細作,便緩聲道:“你可是將我當成了響馬?看看我等身上的鎧甲,響馬可曾有這樣的裝扮?”


  那人似乎這才回過神來:“啊。官軍大老爺,救命啊!”


  “不必驚慌,所遇何事,你可慢慢道來。”


  “小人名喚林高,乃是清河商賈林氏家人,走貨至此,不期遇到了響馬,連人帶貨都被拿了,小的還算機警,跑了出來,正準備報官,卻看到官軍大老爺一行,小的被嚇怕了,哪敢靠前?即是官軍大老爺。請救救我的夥計吧。”


  秦蒙可不會輕易相信林高的話,細細盤查之下,才確信林高所言是真。


  “此地附近駐有官軍,怎麽會有響馬出現?”秦蒙有點想不通,自語道。


  旁邊一士兵道:“長官,此地左近為突厥南下必經之地,因而百姓不得安生。耕田討活,往往一亂即無。因此有許多百姓,太平時便耕田度日,亂則嘯聚搶奪。官軍曾圍剿這些響馬,但他們不剿則為盜,剿則為民,官軍也甚是頭疼。”


  秦蒙一聲歎息,寧為太平犬,莫為亂世人,當真是真實而又最殘酷的寫照啊。


  歎罷,秦蒙對林高說道:“即是我碰上了,少不得要管管。你且帶路,引我們去找那些響馬,幫你討回人和財物。”


  林高麵色有些猶豫:“官軍大老爺,那。那響馬足有百十餘眾,您,您這些人,隻怕,隻怕……”


  哈哈哈哈……


  除去林高,所有人都縱聲大笑。能在十幾萬突厥強虜前血戰得生,碰上百餘眾響馬。那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裏的必要!


  林高不敢多言了,找到自己的馬,引領秦蒙一眾,沿官道向前。


  到了一個岔路,林高道:“官軍大老爺,我們貨隊,就是在這裏被襲擊的。那夥響馬,到此處往小路那邊去了。我是沒到他們的窩點就奪馬而逃,因此,並不知曉他們到底在什麽地方。”


  秦蒙點點頭,跳下馬查看了一下地麵痕跡,然後上馬揮手:“沿著小路追過去,貨物壓在路麵上的壓痕很深,追之即可找到響馬。”


  一行人沿著小路下來,按照痕跡追蹤。


  追蹤有十裏有餘,小路被荒草淹沒了,再往前,就是連綿起伏的山林,黑壓壓的林子,正是嘯聚的好地方。


  到了密林邊緣,前方兵丁轉頭大聲道:“長官,響馬自此入林,可還追下去?”


  秦蒙正想說話,卻聽見咻的一聲箭響響起。


  “大家仔細些,響馬要出來了。”秦蒙低喝道。


  響箭,實際上就是攔路搶劫的在搶奪之前,射出的帶有急促的聲音特殊箭羽。響馬一說,也是因此得名。


  按照慣例,響箭一發,就會有無數響馬出現,然後行搶奪之行。


  這一次,卻是詭譎得很,半晌不見人出來。


  秦蒙有些無語,對身邊一兵丁說道:“喊一下。別是響馬看是官軍,不敢出來了。”


  那兵丁高喝道:“兀那響馬,即是響箭放出,可出來一見。都已經剪徑了,還怕出來見人麽?”


  眾人皆是大笑,正要議論時,卻見從密林邊緣,走出一人。


  秦蒙有些驚訝,因為這人看皮膚表情,非常青澀稚嫩。


  但這人非常高大,目測能有一米九多,骨架很大,但身體很是消瘦。


  大餅子臉,掃帚眉。卻是一雙小綠豆眼,塌鼻子下一張大嘴,估計能直接吞下一個大饅頭。


  “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大高個聲音甕聲甕氣,很有氣勢說了開場,不想,到了這裏,卻是撓撓頭,好似是苦思一般。


  秦蒙等人麵麵相覷,鬧了半天,好不容易出來個劫匪,可別是忘詞了吧?

  就在秦蒙眾人有些懵圈的時候,那人似乎是想起了什麽,點指眾人喝道:“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肉包子留下來!”


  我擦!


  秦蒙這些人好懸沒閃了腰,等了半天,就等來這麽一個劫匪。


  剪徑切口忘詞,我忍了,可你劫道肉包子都出來了,你到底搞什麽鬼?


  秦蒙忍住了笑,高聲道:“這位好漢,即是出來剪徑,可敢報上名來?”


  “我叫郝萌,你是何人?”那高大劫匪,居然來了氣勢。


  好萌?郝萌?秦蒙對這個詞跟旁邊的人感覺不一樣,聽罷不覺忍俊不住,捂著肚子笑起來。


  郝萌顯然是有些不滿,叫道:“你笑什麽?你要是……”


  說到這裏,郝萌又撓撓腦袋,又忘詞了。


  秦蒙勉強忍住了笑:“小老弟,把詞弄熟了再出來劫道啊。記住了,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要是對方不允呢,下麵的詞,應該是牙崩半個說不字,管殺不管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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