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埋葬孫老爺

  夜已深，月色在為他們引路，幾個仆人抬著一副黑木棺材，穩穩當當的走在方浪的身後，木道人和鬆木居士方才已經告辭。


  陸小鳳則走在隊伍的最後麵，混跡江湖多年，他早就對棺材免疫了。死人見得多了，也就沒有自己想象之中的害怕，取而代之的是習以為常。


  夜色已濃，濃如墨。秋風荒草，白楊枯樹，一輪冰盤般的明月剛升起，斜照著這陰森淒涼的酒窖場，看不見人，連鬼都看不見。


  就算有鬼也看不見，陸小鳳迎著撲麵而來的秋風，竟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噤。方浪則仍然不動聲色的走在隊伍的最前麵。


  下午看這裏還不覺得此地如此荒蕪，現在看那白花花的木門，心下竟然有些發怵。隻是，在裏麵躺著的，可是他的朋友，即便交情不深，但隻要是他陸小鳳認定的朋友，即便是成了鬼，也不會改變。


  方浪擺了擺手，幾人馬上停了下來。這地方倒是好，外麵便是荒山，隻要挖個坑，再立個碑，把棺材埋進去，也就完事了。


  “你們走吧。”語畢，方浪隨手扔了幾定銀兩給幾個仆人。剩下的事情，隻要他和陸小鳳完成便是，這些人也幫不上什麽忙。


  兩人交換了個眼神，陸小鳳推門而入。古老沉重的木門發出了“吱吱”的聲音，在這萬籟俱寂的夜晚顯得格外的荒涼。


  孫老爺仍然安靜的躺在那裏，臉色已經完全發黑。看起來血液已經開始凝固了，眼睛仍然掙得大大的，還是保持著死前驚恐的模樣。


  陸小鳳伸手撫了撫孫老爺的臉，終於那雙不甘的眼睛總算是閉了起來。方浪在外邊等著，這地方其實也算不上有多安全，否則他也不必葬身於此。


  陸小鳳沒有絲毫嫌棄的意思，把人背了起來。他生前就不重，死了之後體重更加是隨著他血液的流失大比例的下降，陸小鳳都幾乎要懷疑自己背著的是個紙人了。


  方浪大手一揚，衣不帶水的，棺材蓋已經被一股強大的內力給掀了起來。陸小鳳順勢把人放了進去，沒想到大小卻是剛好，似是為他量身訂造的一般。


  方浪滿意地看了看，生前不怎麽樣，死了也總得有個安樂窩。陸小鳳本想上前把棺材蓋蓋上，方浪一揮手，便已經解決了問題。


  兩人合力將找了個風水上來說還算是不錯的地方，把孫老爺給埋了進去。這些事情，其實本可以等天亮之後做，但方浪並不喜歡把事情留到明天。


  要說，誰能山更半夜挖坑埋人，還麵不改色心不跳的，恐怕也隻有眼前的這兩人了。隻是，陸小鳳是因為孫老爺本就是自己朋友的原因，所以並不覺得恐懼。


  而方浪，則完全沒把注意力放在這件事上麵，棺材的事，他還沒找人算賬呢！即便陸小鳳已經把那兩幅礙眼的紅木館給劈了。


  但，方浪始終覺得那人還會有所行動。九月十五，決戰之日，必定有事有發生！


  隻是，現在這段時間，江湖上的傳聞形形色色，什麽版本都有了。什麽兩人不和，相互設計陷害，為了一戰成名不擇手段，應有盡有。


  隻是，謠言止於智者。別人怎麽說他管不著，也不想管，隻要不要觸及他的底線。但，顯然這次棺材的事情，已經讓他放在心上了。


  這邊的事情結束之後，方浪和陸小鳳兩人回到來時住的客棧。當然，這個時候沒人會為他們六門，但這並不意味著就進不去。


  兩人皆施展出了輕功，從各自的窗戶躍了進去。方浪一夜無眠，指尖的觸感現在還記憶猶新，這種被挑釁的感覺，在這個無聲的夜裏被無限的放大。


  陸小鳳一沾枕頭便進入了夢鄉，今日發生的種種，已經讓他無法在思考什麽。還是養精蓄銳，明日精神好些在細細想來。


  再者，明日約佳人有約，豈能如此倦容。對於美人，他還是很有興趣的。孫老爺的死對他來說，或許是個解脫也說不定，畢竟他這輩子注定不得誌。


  第二日，木道人個古鬆居士早早的便來到了他們所在的客棧，現在整個京城的人都在議論葉孤城受傷的事情，壓在方浪身上的賭注驀然增多了不少。


  原本世俗之人的事，他們是不應該管這麽多的。但無論走到哪裏，耳邊總少不了這兩人的名字，即便不是可以去打聽，現在多多少少對賭盤的狀況還是知道些的。


  天剛亮，方浪便準時的睜開了眼。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毫不吝嗇的關照在早起的人身上，整個晚上，他幾乎沒怎麽睡下。


  心中總是隱隱的覺得，孫老爺的死，和刻著他名字的紅木棺，肯定是同一個人做的。隻是，誰這麽做，目的又是為了什麽？！


  要麽是錢，要麽是情。而後者則更為複雜一些，情可以有很多種，恨是一種情，妒是一種情，怨亦是一種情。若是單單隻為了錢財，那麽事情就簡單許多。


  但若是為了個人恩怨，那可就沒這麽簡單了。錢能解決的問題，那都不是問題，隻是人最複雜的就是感情，一旦任何事情和感情扯上關係，那可就不是能說清楚的事了。


  沒想到今日陸小鳳竟也起得如此早，方浪剛下樓便已經看到他和木道人古鬆居士坐在了一起，看起來相聊甚歡的樣子。


  方浪緩緩走了過去，小二立刻眼尖的為他添上了一雙碗筷。此時，時間還尚早，客棧裏的人其實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