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章人還是要誠實一點
服部全藏在方浪的心中遠遠不及另外三人的重要性。
即便大家都是夥伴,這份偏見也存在於此,無法抹去。就這樣誠實的承認比虛偽的偽裝要好許多。方浪從不覺得這是什麽不好的事情。
被鬆陽老師點名的幾人,在與他見麵之前,印象就已經根深蒂固。即使還不了解他們的性子,對他們三人,方浪也是包有幻想和憧憬的。可是這份憧憬,全藏身上沒有。
方浪並沒有任何罪惡感,因為因為他也知道,在全藏心中也有比他們更重要的存在,這種事情無法強迫,順其自然,順從自己的心境就好。就像是同等交換,不需要有什麽不滿。
方浪也很放心將地球上的事物交給全藏打理,要是交給高杉,他還反而無法安心呢。畢竟在處理事情的方麵,全藏比高杉懂的變通的多。
況且等他傷好,肯定有一股腦的投入到和泥水次郎長的對戰訓練中,不會再有精力管其他。為了讓他專心訓練,其他的事情也隻能交給全藏。不過話是這麽說,就算交給高杉,別說打擾他了,肯定管都不會管。那個人任性的要命。
這也是,他對全藏的肯定,也是對他處於夥伴情誼的信任。
月光穿過未關上的窗戶斜入室內,為床上鍍上前期淺淺的白光,讓邊緣虛化成半透明的。厚厚的鴨絨被子底下掩蓋著已經是破破爛爛的身體,擁有著這副身體的人睜著雙眼,一動不動的看著天花板。敗北的痛苦比身體的傷痕更深,它仿佛刺進了心口,滴著血。
繃帶幾乎纏滿了全身,像蛇一般糾纏著他。
不甘心。
如果那時候他沒有忽然離開的話,自己一定還可以繼續戰鬥下去,到時候死的是誰還說不定。
倔強,或許又隻是嘴硬的想法在下一秒又被自己推翻。
不甘心。
但是就算是不甘心,也有必須要承認的事情。
自己,輸給了天人。
在那份力量麵前,自己隻不過是揮舞著獠牙的小貓。
如果那時候他沒有因為別的事情離開,自己會死在那裏。
這才是真正的現實。
不甘心……。
想變得更強……。
不想輸……。
藏在被子裏的雙手,揪住身下的床單,緊握成拳頭。
“……。”
“臭小鬼,你還太弱了。”
不知何時出現在床邊的大叔悶悶的發聲,臉上帶著一副教訓人時慣有的不滿,還有些輕微的不耐煩。他的眉毛糾葛在一塊,輕蔑的哼了一聲。他並沒有什麽太多的感情流露,仿佛隻是來抱怨的。
這隻是讓高杉覺得更煩了。看著天花板的視線挪移到窗邊。順著月光看去,他看到風將半透明的窗簾輕輕撩起,薄紗的窗簾被風吹開,柔軟的飄揚。但他現在沒有任何興趣去從腦子裏搜刮適合這一幕的詞句,或者說是他現在什麽都不想觀賞,沒有任何心情。
偏偏泥水次郎長這個煩人的大叔還來冷嘲熱諷。於是高杉也順著自己糟糕到極點的心情理所當然的回嘴。
“隻是想看笑話的話你可以滾了。”
他不會在這個人麵前露出脆弱的模樣,絕對不會。高杉墨綠色的眸子沒有注視的焦點,隻是虛無,眼前模糊著。
“喂喂,輸了還鬧什麽別扭?”
“不用你管。”
“啊——你還真麻煩耶。”泥水次郎長單手撐住腰,另一隻手揉了揉頸後。“就算知道你這小子不要命,弄得這麽破破爛爛的回來也很麻煩的好嗎。你啊什麽時候才能讓人放心啊?”
雖然說著麻煩但泥水次郎長從未覺得高杉麻煩過——盡管高杉的確是個麻煩的要命的小鬼。
“……嘖。”
高杉一副不想回答的模樣。好像是睡著了。
“……你啊經常嘴硬的要命。”
見高杉沒有答話,泥水次郎長稍稍放柔了語調。
原本他是完全不想過來說什麽的,對一個打架打輸了自個兒鬱悶著的小鬼應該說什麽他也不知道,原本他就不是個喜歡說話的家夥,安慰啊什麽的那種令人害羞的話是怎麽著都說不出來。
就算被寺田辰五郎說了繼續他也不願意的一直到了後麵好幾天都沒有行動。就算現在站在這裏,他也絕對不是因為自己的意識過來的。為啥要選在大家都睡了的時候過來?他不想解釋,反正隻是圖個方便吧。
泥水次郎長隨手拉了張椅子,在床邊上坐下。
打架輸掉這種事情,他也不是不能理解高杉的心情。畢竟他也常常輸給寺田辰五郎。也不是說不會有像高杉這樣的情況,失落總是會伴隨身旁的。但絕不能被打垮。
泥水次郎長將一隻手放在被子的凸起上,雖然隔著厚厚的被子感受不到他的體溫。
“有時候誠實點沒什麽不好。”
“不甘心也好,怨恨也好。”
“想哭的話哭。”
“你就當做我太黑看不到我。”
打趣的話他很少說。這大概是他能想到的,最溫和的安慰了。
他沒法像寺田辰五郎那樣說出有趣的。能引人發笑的話。
很快,他就感受到了,從被子底下傳來的細小的,微弱的顫抖。
泥水次郎長沒再說話,隻是靜靜的保持著這個動作。他不知道已經幾點了,反正大家肯定都睡了,除了他和高杉。
少年憋在心中積攢許久的怨恨與不甘在月光下無聲的傾訴。高杉倔強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有那份顫抖告知這份情緒的宣泄。
許久許久,他開口了。
聲音輕的像是幽靈。
“我想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