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手腕魔術

  人是群居生物。


  因此一個人的時候，會感到寂寞。雖然方浪從未有過這樣的實感，可是當他回到基地，發現需要自己打開燈才不至於裏麵黑暗一片的時候，方浪才猛然察覺到，有什麽奇妙的情緒在心中蔓延擴散。


  那是名為寂寞的情緒。


  平時的基地總是亮著燈，沙發上不是有全藏躺著看書，就是有桂或者高杉坐在那裏。總會有人為他留著燈，總有人會打個招呼。可現在，一個人都沒有。


  方浪很少會有被這種小心思纏住思維的時候，但是現在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擺脫這樣的感覺。


  方浪輕輕按亮了燈，意料之中的沒有一個人。


  高杉和泥水次郎長成天泡在地下訓練——對高杉來說可能隻是單純的咬死對手。桂失蹤，全藏在敵人的地盤內調查情報，而白夜叉，方浪開始有點察覺不到他的行蹤了。


  最初，方浪還能猜到他會在哪裏散步，在哪裏吃東西，在哪裏休息。現在，方浪發現銀時的行動越來越詭異莫測，無法捕捉。但是方浪卻意外的，並不想去摸清銀時的狀態，覺得讓他順其自然就好。


  將整個人埋入沙發中，連身上的血漬都不想去洗掉了。總覺得，格外的累。


  如果桂還活著的話——不，他一定還活著。


  他會在那裏，在做什麽呢？


  桂小太郎的複健進行的很順利。直到他的傷已經不妨礙身體行動，西鄉就開始了對桂的特訓。


  對於桂，西鄉采用的是循環漸進的方法。他認為像桂這樣的人不適合用什麽方法刺激他，反而是正常的引導就能起到不錯的效果。桂就是這樣最正常的學生，他進步的很快。


  說實話，非常好教。


  西鄉也稍微對自己的眼光有了那麽點自信，直覺告訴他，如果他看中的不是桂而是高杉，現在的情況肯定不會這麽順利。高杉的性格似乎很難馴服。


  不再想那些有的沒的，西鄉再度拿起手中的木刀，擺正姿勢。這是實戰訓練，為了不誤傷到桂特地用了木刀，而相對的，他允許桂使用他自己的鋼刀。


  “把我當作之前打敗你的那個天人，不要猶豫的上吧！”


  西鄉的聲音仿佛震動了大地。桂緊握起刀柄，腦中開始回憶起那個人的樣子。


  被風吹起的淺棕色長發，巨大的紙扇，風沙飛旋，戈壁荒野。


  那是自己曾被打敗的地方。


  受到屈辱的地方。


  嚐到雙手無力的絕望的滋味，那樣的地方。


  絕對要再一次見到那個人，然後打敗他。


  越是想到激動處，桂的眼神反而沉靜了下來。細微的光在眼中輕旋一周，慢慢泯滅，消失不見。變得什麽都沒有了的雙瞳中，隻有敵人存在。


  已經洗不幹淨的小熊仍然掛在腰側，毛已經沒有以前那麽好摸了，深色的汙漬殘留在上麵，不論怎樣都洗不幹淨，但血的味道已經被幹淨的水，還有肥皂的味道代替。小熊隨著桂的動作，在空中劃出小小的弧度。


  桂的腳用力一撐，瞬間閃到西鄉的身前，手中的刀便已經捅了出去，但他知道不對，盡管看上去刺穿了西鄉，但是他並沒有感覺到刺中肉體的實感，果不其然，西鄉微微一笑，抬起一邊手臂。刀隻不過是從他的腋下穿過去罷了。


  不知道西鄉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閃避動作的，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他肯定是巧妙的躲過了桂的攻擊，速度非常快。


  桂試圖就此橫向砍過去，卻立刻被木刀卡住無法在移動一分一毫。西鄉的力氣很大，桂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也沒能突破，反而還白白浪費了時間。西鄉用力一揮，連人帶刀都一起甩了出去。


  桂結結實實的撞上了旁邊的木樁。


  “在力氣不如對方的時候硬拚隻有這種下場！”西鄉大聲訓斥。


  “你不是力量型的角色，應該用技巧打敗對手。找準你自己的方向！”


  的確，桂一直都是以力氣與敵人硬抗。


  在攘夷四人組中，桂總是最弱的。因為論力氣，他也比不過銀時和高杉。但是他依舊是用銀時那樣橫衝直撞的方法衝在前頭，全然沒有思考過自己的天賦問題。


  現在這個一直以來都被桂忽略了的問題被西鄉惡狠狠的挖了出來，像是撕開了疤，揭露血淋淋的事實。仿佛全盤否定了桂之前的努力。


  直截了當的告訴他，“這是錯的，你不能這麽做。”


  但是西鄉的言辭還要更溫柔一些，或許是為了不打擊桂的信心，又或許是別的什麽。總之，西鄉的話沒有讓桂覺得太難受。


  “以前的鍛煉沒有讓你發揮出你應該有的能力。”


  西鄉走上前，握住桂小太郎的手腕。“手腕不隻是連接手臂和手，想想他的用途。”


  用力量硬拚的狠角色往往都很沒有腦子，正因為力量強大到可以碾壓，才可以無所顧忌的亂來。而力量處於弱勢的人，用這樣的方法隻會更顯劣勢。桂還沒有明白這一點，於是西鄉解釋了給他聽。


  “你看，你攻擊的時候總是一鼓作氣的衝過去，直線，對手不就能很清楚的知道你的目的嗎。”


  這樣子衝過去，不就是要硬碰硬的信號。在這時候耍點小花招會湊效很多。


  “用手腕來變魔術，用手腕掌控你的刀。”西鄉意味深長的笑著。


  或許桂現在還無法理解他話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