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已經失去了退路
“你……說什麽？”
這一回換方浪露出奇怪的表情了。高杉說的話，如同冰錐一樣刺入心髒。他說的是什麽意思？是自己理解的那個意思嗎？方浪下意識的想回避，如果真如心中所想的那樣……
不行，不可以想下去。
難不成，那些夥伴全部都？
“看樣子你好像明白了啊。”高杉晉助彎起了唇，可卻毫無笑意。他在嘲諷方浪，嘲諷他的不懂世故。
方浪也一下子失去了生氣發火的力氣。他咬了咬唇，也不再問下去。
高杉沒有將殘忍的事實實打實的說出來，已經是他最後的溫柔。方浪自然不會再去問這個，既然答案已經明了，就沒有繼續問的必要。
方浪脫力的再度坐回地板，雙手撐在地圖上。
“……但是，就算如此也不能就在這裏被殲滅。”
緊咬著牙齒，方浪一字一頓的說。
“你還不懂我的意思嗎？我們已經無路可退！”
“退路是有的！”
“你懂什麽？已經沒有手下，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比起做逃兵苟且偷生……”
“如果你想說比起做逃兵苟且偷生，不如死在戰場上的話這就說明你還是個蠢貨！”
方浪忽然咆哮出來的話讓高杉一下子無法應對。
的確，他是想說這句話，現在這句話被方浪搶先一步的吼出來了。
方浪保持著坐在地上的姿勢，仰起頭，眼中燃燒著比剛剛更甚的戰意，高杉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摧毀不了的堅定。
這份堅定，是足以打動任何人的感情，甚至連高杉都有些動搖了，他不得不承認，他已經有些佩服這小子。
“隻要留著一條命，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但你們如果交代在這裏的話，就真的再也沒有推翻幕府的機會了，你想看到那樣的未來嗎？對，你看不到，就在這裏死了的話，你失去了將來的一切！”
高杉不經退後了一步。
他不想承認，自己被麵前的這個毛頭小子說動了。
攘夷的四人組一直都是激進派，直到阪本辰馬上天經商，造成這樣巨大的打擊。這對他們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三個人漸漸從激進派轉為了就算是死也無所謂，三個人明明都心知肚明，隻是這樣的話是成功不了的，卻已經沒有蓄起後援的力氣。
“活下去。”
這三個字鏗鏘有力的紮進高杉晉助的心中，將他心裏幼稚的想法一點一點的消磨。
想活下去，想看見美好的世界，想看到，鬆陽老師還在這裏的世界。
“逃跑並不是懦弱，隻是戰術的一環而已，我們會贏，一定會贏。但是在這裏輸了的話就什麽都沒有了不是嗎。”
“……說什麽鬼話，你還不是我們的夥伴吧。”
高杉還在嘴硬。
“以後，總會是的吧。”
方浪也並不在意高杉現在的話了。大聲叫嚷了一番，他自己也冷靜了許多。
同時他也明白了，高杉已經開始動搖了，至少，明天撤退的時候他不會多話了。這樣想著方浪一下子感覺輕鬆了不少，鬆了口氣。
倒是剛剛那樣大叫讓喉嚨有些不舒服。高杉沒有再繼續反駁下去，而是像方浪一樣坐了下來。
“還有幾個小時就天亮了吧。”
方浪問。
“還有兩個小時。”高杉並沒有開口，聲音是從門口傳來的。方浪抬頭一看，發現是桂。
“桂，你怎麽來了？”
“你那樣大吵大鬧不醒來才難吧。嘛，反正也睡不著了，一起來商量一下退路，等會兒就出發吧。”桂小太郎也在地圖旁邊坐下。
桂的話讓方浪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讓大家都沒法好好休息了。他半帶著愧疚繼續問
“還有另一個人呢？”
“他也醒了，在另一個房間裏閉目養神呢。不用管他，到時候肯定可以一起出發的。”
聽見白夜叉也醒來的事情方浪更愧疚了。
“嘛，先不管別的，說說看你想走哪條路線。”
桂將手放在地圖上。
“從我們在的地方出發，走旁邊隱蔽的小道。那裏是近道。雖然地圖上看起來好像有河流擋道，但是實際上這條河已經消失了。”
方浪將食指放在自己所在的地方，一路移動到目標的城市。
桂和高杉的視線隨著方浪的動作移動。
“你是怎麽知道的？”
高杉問。
“前幾天我研究了附近的路線。”
方浪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
這一句話讓桂和高杉同時都感到了羞愧。明明也是前幾天前過來的，卻完全沒有研究可以撤退的路線，附近也是完全不了解的情形，也沒有想過天人攻過來時要怎麽辦。
在顧全大局的方麵，他們似乎的確是不如方浪。
更何況還有個完全不管事的白夜叉。
“那麽就按照你說的走，需要多久時間？”
“一直走的話，不到三個小時就能到。但是你們身上都有傷，估計會慢一點。”提到他們身上的傷，方浪也露出了擔憂的神色。“可以的話，最好現在就出發。到早上再走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嗯，我知道了。那麽準備一下就馬上出發。”高杉直起身就打算走，被方浪抓住了袖子。
“等一下，還有一件事。”
“什麽？”
“幕府的通緝令估計不到兩天就會發的到處都是，從今以後一定要小心。他們不知道我的長相，後援物資方麵就放心的交給我吧。”
“我知道了。”
方浪會心的笑了，鬆開抓著高杉袖子的手。
需要準備的事情還很多，並不需要現在一次性全部說完。
但今天，絕對是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