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妖界大城市
陳雨亭彈出一座小型劍陣，將那食人妖怪籠罩起來。
十二炳金色長劍在交匯旋轉，長劍在切割食人妖怪的身體。無論它怎麽掙紮，怎麽慘嚎，都不能擺脫，那些黑煙被陳雨亭的靈力長劍一點一點的切碎，剿滅。
在黑煙終於消沒殆盡的時候，一瞬間石小龍聽到無數尖厲的慘呼嚎叫，哭泣悲啼.……令人毛骨悚然，其包含難以形容的無盡的慘痛。
蓬的一聲輕響，許多縹緲的幻影從火焰迸飛出來。男人，女人，老者，孩子……
這些都是被八麵食人魔吞吃下去不能超生的冤魂！數量之多，讓人咂舌！
那些幻影在石小龍和陳雨亭身周徘徊，石小龍茫然的看著他們，心裏從未如此酸楚難過。
“前輩。”
“嗯？”石小龍轉頭看陳雨亭。
“你看那個。”
他指地方向。是個大概七八歲大地男孩模樣地影子。不知是不是石小龍的心理因素。石小龍覺得自己的目光投注過去地時候。那個孩子似乎露出一個帶點羞澀。又帶點感激地微笑。
“我第一次遇到這個食人妖孽的時候。他就這個樣子。我捉到他吃人。他苦苦哀告。說自己是了一種毒。無法控製自己地行為。我當時半信半疑，但我想也許會是這個原因。就這麽一耽誤。他找機會逃了。後來我遇到這孩子的父母親。他母親都瘋了。父親整天拿著家裏最值錢地地契房契。到處懇求。求人替他報仇。殺死那個吃了他兒子。吃了他鄰人。吃了不知道多少人地那個惡魔。”
陳雨亭的聲音裏有一種石小龍從來沒有在他身上發現過地沉痛悲痛。還有.……自責與懊悔。
“我當時……”他頓了一下。繼續說：“我收了他父親的報酬。可是卻一直再找不到這妖孽的下落……直至今日。”
啊。怪不得。
石小龍剛才一直奇怪。陳雨亭那麽一個要求完美的人。又不是很難對付地敵手。為什麽要用這種方法進入妖巢裏來……
這件事，對他來說，意義不同。
他不願意再有任何疏忽和意外了。
陳雨亭摸出一張薄薄的紙。遞給石小龍。
“這是？”
“這是那孩子的父親，在我答應，有朝一日一定為他報仇的時候，交給我的報酬啊。”
紙上寫著簡單的幾行字。青雲州平安鎮人張和，承諾用房產和十五畝水田地做報酬，若是上仙能殺死妖怪為兒報仇，這些就都歸他所有。
字歪歪扭扭，應該是那個悲痛欲絕的父親寫的。隻是看到下麵的立約人和日期，石小龍愣了。這日期.……已經是幾百年前了。
而且……
“終於，”陳雨亭說：“我終於能抬頭挺胸說一句，我沒有辜負他的所托。隻是，這間隔的，太久了。”
“是啊.……”石小龍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
陳雨亭默默的把那張紙又拿了過去。石小龍看著那張紙片仿佛被風吹動的浮沙。緩緩的化成齏粉，飄散開去。
石小龍望著仍然飄浮在他們四周地那些幻影。
“我受人所托，如今妖怪已除，爾等當自回地府，不可為禍世間。”陳雨亭昂首挺胸，聲如洪鍾。
不約而同的，四周的幻影衝著陳雨亭輕輕一拜，接著便逐漸消散。
那些幻影飄飄的散去，石小龍看了一眼陳雨亭，忽然間覺得，他好象是第一次認識這個人。
就在石小龍出神發呆的時候，他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老大！”朱師兄激動無比，熱淚盈眶，一馬當前的撲過來，一下抱住了陳雨亭.……的大腿。
“你們沒事吧？沒受傷吧？我們剛在那邊大砍一通，正要過去救你們，沒想到老大這麽厲害，直接把這個妖怪頭子給收拾了。”
陳雨亭的臉色變的很古怪。大概朱師兄一身染地臭味兒血跡實在讓陳雨亭難以忍受。但是他也沒有一腳把朱師兄給踢開。
等他們的情緒平穩點了，石小龍和朱師兄才互相說了一下大概情況。
原來他們三個在酒樓等的時間久了，擔心起石小龍和陳雨亭的安全，一路上就循著二人的氣味跟來了。
的確，豬的嗅覺比狗還要靈敏，石小龍倒是忽略了朱師兄的種族天賦。
“我們被那幾個小嘍囉擋在洞穴門口不讓進，看他們那副鬼鬼祟祟的樣子，我們知道他們一定就是臭名昭著的食人怪，也顧不得許多，就一路殺了進來。”朱師兄直起腰，故意讓陳雨亭看見他身上的那個仍舊流血的傷口。
“幹得不錯。”陳雨亭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朱師兄樂開了花。
看著朱師兄臉上的笑容，石小龍心裏出現難得的感動，沒想到自己這個新收沒幾天的小弟，對自己居然這麽忠心耿耿，看來妖怪也是要分好壞的啊。
總之，大家都是平安無事是太好了。
石小龍看一眼鳳宜。趁朱師兄他們要去掃蕩這個妖洞，石小龍低聲問他：“我記得你是南明生人？”
“啊，是啊，怎麽忽然問起這個？”陳雨亭楞了一下，眼神閃躲的說道。
“沒什麽。”石小龍微微一笑。
這個妖洞裏的妖怪數目不算太多，不到一個時辰地功夫就已經全清剿完了。然後朱師兄他們還按著自己的一慣宿習，把這裏徹底翻尋了一遍，倒也找出了不少財物來，豐盛程度完全不亞於他們在荒村偷來的那一次。
不過朱師兄好象不是太興奮，他拿起一個玉鐲看看，有些沮喪的說：“這個……上麵全是血味兒，一定是……殺了人才搶來的。”
是的，這些財寶，應該都是那些不幸落到這妖怪手裏的，那些被害的人留下來的遺物。
難得朱師兄這麽個愛財如命見錢眼開家夥，也能弄清楚這個事實。
他們在這裏停留了一天，朱師兄他們自發的去搜尋這片林裏的骸骨那些妖怪把那些不幸的人的遺骨到處亂拋.……
把他們，都掩埋了起來。那些財寶，和這些人，都埋在了一起，他們一樣也沒有帶走。
陳雨亭喃喃的念了一段祭，他用的語言，石小龍聽不懂，但是他語氣的悲憫和祝佑，連朱師兄都能聽明白。
他也跟著念了幾句，各位早登極樂，早早超生之類的話。
等一切弄好，他們離開那裏。
雖然現在上路，可能又無法找到城鎮住宿，但是他們都不想在那個地方多停留。
似乎那裏的悲傷，有一種讓人覺得難以承受的重量。
朱師兄他們也一直沉默著。
他們的馬倒也找回來了，這倒是了卻了一件麻煩事。
此後的日子裏，再沒有生出其他事端，在朱師兄的帶路下，兩人三妖有條不紊的向著青丘趕路，很快，他們就抵達百華城，百華城之後，便是青丘！
百華城很大，城牆極高，是一種灰色的石頭砌成的城牆，看起來異常堅實。這裏和石小龍他們一路上經過的都不同。這裏異常嚴謹，出入城門要盤查身份。這些人穿著也十分有特色，五彩繽紛的，唯恐不奇突。
石小龍有點緊張，不過到了門前，穿著黑黝黝地衣服的守城兵伸出手來。
他以為是要入城稅錢，但是朱師兄卻從懷裏摸出一張紙證似的東西遞過去。那個守城兵看了一眼，又打量一下他們，點頭說：“進吧。”
這看來是通行證了。
石小龍小聲問他哪裏搞來的，他低聲說：“百華城被妖界大妖百華老祖占據，百華老祖立下規矩，想要出入百華城必須要先辦理通行證，因為這裏是進入青丘的必經之路，所以妖界眾人基本人手一個。”
“哦，”石小龍點點頭，有些好奇的打量這座百華城。
這裏地建築顯的十分整齊，屋簷較尖，屋瓦是黑色的，道旁有樹，有商店鋪.……
石小龍真的無法想象這裏就是妖界，這也太正常了，太像人間界了。
怎麽，沒有一點群魔亂舞的氣氛呢？
“據說，百華老祖曾經訪問過人間界。”
陳雨亭似乎看出了石小龍的疑問，輕聲說道。
“原來如此。”石小龍點點頭，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們先找住處，這裏的物價可真不便宜，而且像樣的客棧都住滿了人，不記得是從第幾家客棧出來了，那裏的副掌櫃說，因為百華老祖的生日要到了，城裏早就住滿了從妖界各處趕來的人，就算沒資格替老祖賀壽，也想來沾沾喜氣，開開眼界的，老祖生辰當時，城裏有大慶賀，大宴會上，會有美貌侍女們會獻歌獻舞，圍火擊鼓。還有妖界群俠們。也會即興地展露身手，比武比劍的。
聽他們這樣說，石小龍都有點想留下來看熱鬧的興趣了。
最後，他們居然隻能又找到一家地下地客棧。這客棧老板居然是穿山甲小三兒同族。在百華城這樣的客棧是很不入流的，但即使如此這裏也差點住滿，能騰出兩間屋來還是老板看在他們一行的穿山甲的麵上。石小龍朝他笑一笑，說：“小三兒，沒想到我們還要托你的福才能有片瓦遮頭啊。”
“嗬嗬.……”穿山甲這會兒就是傻笑。
兩間屋，不用問，石小龍和陳雨亭擠一間，朱師兄他們擠另一間。好在這裏不是床。屋裏是砌坑的。這會兒天氣不冷不用燃火燒炕，不過坑上擠兩三個人都沒問題。
客棧裏人手不夠，朱師兄他們就打掃，端水，把活兒搶著幹了。不過接下的問題是，客棧裏也沒有飯吃，隻能出去找東西填肚。要石小龍說就不必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朱師兄他們興奮地臉放紅光，終於來到了大城市百華了，讓他們不興奮是不可能的。
石小龍也沒有反對。可能他也想多了解，多看一看這座妖界的東方之珠。
他們出了客棧去找酒樓，可是與找客棧時一樣酒樓也全滿座了！
連找了三家都是如此，朱師兄一是急，二是聞著酒樓裏麵飄出來的酒味菜味饞了，不耐煩的推開小二走過去，啪的一聲把錢袋摜在櫃上：“爺有的是錢！憑什麽不讓爺在這兒吃飯？給爺騰張桌，爺加倍打賞！”
石小龍半轉過臉，朱師兄又要開始丟人了。
可是這一手在小地方能得通，但這裏是百華城。朱師兄這種小角色實在算不得什麽。那櫃台的掌櫃眼皮都不抬：“實在是沒有桌。就算等這撥客人吃完了騰出桌，小店今日備地菜蔬肉蛋也全都做完用盡了。招待不起這幾位爺。”
“你！”朱師兄大失麵子，惱羞成怒就要揮拳頭。
小三和小四急忙拉他：“大哥。大哥，此處沒座我們再去別處，咱是出來吃飯的不是出來打架的嘛。”
再跑兩處，還是如此。
朱師兄屢受打擊，變的無精打采的。當然，也有可能他是真的很餓了。
穿山甲小三指著一條小巷盡頭的麵攤說：“老大，大哥，要不咱們隨便對付過一頓算了，天快黑了，我聽說百華城晚上是不許胡亂走動地，咱們吃點兒麵條就回去吧。”
朱師兄不甘心，不過陳雨亭卻說：“那也好，晚上吃的清淡些吧。”
麵攤不大，擺著兩張桌，幾張長凳，攤主是一對老夫妻，支著熱氣騰騰的大鍋，老頭兒在揉麵，老太太招呼石小龍他們：“客人幾位？快坐，先來碗熱湯暖暖肚？”
這招呼讓石小龍感到一種久違的親切感。
他們在麵攤兒上坐下來，那老太太頭發白了一大半，包著塊青色布帕，係著灰白色的長圍袖，殷勤的擺筷，盛上幾碗熱湯來。
“客官也是剛到百華城的吧？嗬嗬，準是來看慶典地。我們家這麵攤兒擺了好多年了，麵筋道，湯也稠。各位吃過就知道啦。”
朱師兄急不可耐：“我要有肉的麵，多放肉！”
“成，成，給您下一大碗肉燥麵，多切肉。”她又問其他人：“這幾位呢？”
“青菜麵吧。”陳雨亭說。
“我和他一樣。”石小龍笑著說道。
小三和小四也要的肉燥麵，麵條兒熟的快，一會兒就端了上來。老太太很有眼色的，前兩碗是石小龍和陳雨亭的青菜麵，先端過來。接著才是他們三個妖怪的肉燥麵。
麵條是挺清淡爽口的。
朱師兄一邊亂攪和他的那碗肉燥麵，一邊說：“一碗可不夠，這樣的麵我得吃個三碗五碗地。”
老太太笑著點頭：“夠，夠。管夠。”
石小龍端起碗喝了口湯，身後那張桌上坐了人，他聽到一個聲音說：“老丈，給下碗清湯麵，再給我一碟醃菜根兒。”
那聲音清朗平和，石小龍微微一怔。
不知道為什麽，這聲音給石小龍一種熟悉的感覺。
更讓石小龍感到意外的是，他抬起頭，看見陳雨亭的臉上也寫著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