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妖界之行
有什麽東西撞到石小龍身上，不用他動手，一根粘絲彈出去再縮回來，絲頭上粘著一隻翅在不停的撲扇的飛蟲。
借著絲線的螢光，石小龍能看到這蟲是淡綠色的，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這種蟲……
“這是草魃。”陳雨亭一抬手，那蟲身上迅速漫起一道亮火，然後連灰都沒剩下，就化成了烏有。
“草魃？”石小龍愣了。
“這是妖界才有的飛蟲，這種蟲在妖界就是草裏生草裏長。大概和我們人間界的普通小飛蟲差不多普遍常見。”
“我們這是到了妖界？”
妖界是個獨#立地，封閉地，與人間完全隔絕地不同空間，有想進入妖界的修士一聲卻也無法進入，所以，陳雨亭的臉上帶著隱隱的興奮神色。之前對於石小龍將自己帶到妖界的不滿全部煙消雲散了。
石小龍聞著這裏地空氣味道都不大對。一股腐朽的，不新鮮的味道，就像下水道口會冒出來地那種味道。
陳雨亭一臉嚴肅的說道：“妖界極度危險，我已經很多年不曾涉足妖界，那還是在兩界大門尚未關閉的時候，除此之外，我也隻是在妖界新聞上對妖界近些年的變化有著零星的了解，所以，我們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過前輩您大可放心，您是仙君轉世，不會有人敢把你怎麽樣的。”
石小龍鬆了口氣，不過還是反駁他：“你又知道人家妖界沒高手了？輕敵是失敗的開端，可大意不得。再說到了人家地盤上。未戰先輸三分。人家地域熟，要是再出什麽鬼點啊，下毒啊……”
陳雨亭似笑非笑的瞅石小龍一眼，卻不再說話，他知道石小龍是在嘴硬，不過已經活成了人精的他不願和石小龍計較這些。
陳雨亭的鎮靜很開就感染了石小龍，石小龍心中的惶恐逐漸消失，果然，找陳雨亭與自己結伴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那我們怎麽找去青丘的路？還是在這附近打探一下？”石小龍輕聲問道。
“雖然您是仙君轉世”陳雨亭看看石小龍：“不過倒是要喬裝改扮一下。雖然不怕。可是麻煩多了也是煩擾。”
於是石小龍換了一身黑色地長衫，頭上是一個極奇怪的歪髻。這倒不是石小龍想別出心裁讓自己更妖異些。主要是陳雨亭的變裝技巧不怎麽樣，不過陳雨亭見了倒說不錯，讓石小龍不必再整理，因為他的造型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天漸漸亮起來，石小龍看著周圍的花樹，好象連這些都和人間界不大一樣。樹生長的形態怪異，草是一種紫黑的顏色，就象凝固的血。
“妖界這裏的生態……我是說，草木花樹都這麽怪異麽？”
“這裏多半以前也不是這樣的，隻是妖界難見陽光，又多毒瘴……還有別的複雜的緣故，所以這些草木才漸漸長成了這樣吧。”
“哦……”
他們趕路沒用什麽獨門身法，陳雨亭的飛行之術僅限於離地麵不到一米高的地方亂撲騰，就像一隻大鵝。
大概一頓飯的時間，看到前麵隱約的有城鎮的樣了。他們沒有冒然靠近，先守在一邊看著，果然有打這裏經過的。石小龍遠遠看著走過來的。隻是還看不清是人是妖是魔是怪。
過來的三個人，看起來都是人的樣，隻是一身妖氣。而且其一個麵目肥腫，眼睛鼻嘴唇全擠的移了位，頭上無發。兩耳奇小，怎麽看也不象個人。
“那……是人嗎？”
他們從石小龍和陳雨亭身前經過，走遠了之後，石小龍低聲問陳雨亭：“雖然是一身上下地妖氣氣。可是……”
“不是人。”陳雨亭揮手解除他們們身上的隱身：“他們剛才說的兩句話，你有聽明白嗎？”
石小龍老老實實搖頭：“沒明白。”
“我倒是聽過幾次，那還是許久之前了，湊和著也能說個兩句的，等下進了城，你不要出聲。”
“好。”
一切聽陳雨亭的就是了，反正他比我要聰明，見識又多。石小龍恬不知恥的想著。
一路上他們見了不少奇怪的東西。鳥長的也奇怪的很，反正和動物世界裏演的一點都不一樣。
估計這些在妖界生存繁衍下來的生物，不能再算是……正常生物了吧？
石小龍想不明白，於是也不再為難自己。
這種問題複雜地很，絕對不是石小龍能想明白的。
他們進了城，石小龍微微垂著頭，眼角的餘光四下掃視。
這裏街上來來往往的倒也……大多數都是人模人樣。但是奇形怪狀的也不少。簡直象是一場化妝大遊行，尤其是那個提著血淋淋的不知道是什麽肉的。那家夥居然長了兩隻蝙蝠大翅膀。
而且石小龍和陳雨亭的裝束打扮在這裏看起來也不顯地突兀，那些人有披獸皮地。有插鳥毛的，還有光閃閃地一身綴滿金片的，更有人腰帶全是碎骨節串地，石小龍怎麽看著都不覺得那像獸骨……
石小龍在心裏默默腹誹，還是快找路去青丘吧，這個地方看來一點都不適事觀光遊賞，看的聽的都讓石小龍覺得身上直發毛。
陳雨亭到了一家店鋪門口，拉著石小龍一起走進去。
這是什麽鋪？不知道魔域這裏通行什麽錢？
陳雨亭摸了個什麽東西放在那櫃案上，然後嘰裏咕嚕的說了幾句話，其實石小龍大略能聽懂一些字，隻是連起來就有點困難，用字其實和人類平時說話的用字發音差距不是太大，但是語調太古怪了……
櫃裏那人懶洋洋站起來，他長的精瘦，臉瘦的隻見皮和骨頭，再加上一把瘦胡，活象隻老山羊似的。
“是一個山羊精，不要總是盯著人家看，很不禮貌。”陳雨亭低聲說道。
老山羊精收了陳雨亭的那個看起來象個佩飾的東西去，然後拿了些錢出來。
呃，原來這是個當鋪啊？
和人間的當鋪不太一樣，石小龍剛才倒是認不出來。
他們出了當鋪，石小龍問：“接下來，怎麽辦？”
“先找個地方住下來，慢慢打探一下情形。”陳雨亭看石小龍一眼：“有我在，前輩不必擔心。”
“我知道。”石小龍臉上露出假笑，他能不擔心嗎？ 一個個長得像喪屍似的。
他們在城裏找了一家店住下，這家客棧真是奇怪，是埋在地下的。他們從石洞門進來，沿著道石梯向下走，下麵倒顯的很開闊。石小龍打量完了店小二再打量那掌櫃。
怪不得這客棧是地洞，原來掌櫃就是個地鼠精。
石小龍看見了掌櫃的老鼠須子，嘴角露出苦笑。
別看這裏是地洞客棧，生意還蠻不錯，他們要了相連的兩間房，據老鼠店小二說，這還是最後兩間連一起的房間了，其他就剩下零星兩三間偏屋耳房。
等他一離開，石小龍小聲對陳雨亭說：“我們幹嘛還住下？”
他們正應該趕緊找路去青丘，陳雨亭居然不緊不忙，他以為他們們是來魔界三日遊的嗎？
“你知道往哪裏去找門路去青丘？”
“我是不知道，可是你應該知道呀。”
“我是知道，不過既然來了，不打探打探就回去麽？”
陳雨亭笑笑，他現在的笑容沒以前那麽儒雅，可也挺俊秀的，甚至……有點憨厚的感覺。
錯覺，這肯定是錯覺，憨厚這個詞兒再過千八百年也不可能和陳雨亭扯得上關係啊。
“先不說了。你肚餓不餓？”
“不吃也沒事啊。”
“得做做樣。不然引人疑竇。”
哦。這倒也是。
他們去大堂。好吧。這裏地大堂也是個地下的大堂。稍寬敞。擺著七八張桌。石小龍對妖界吃什麽也有點好奇。不過端上來地也是差不多地飯食。菜蔬他嚐了一口。味道有些發苦。在陳雨亭地示意下。他沒把菜咽下去悄悄吐了。然後端上來地一盤說是兔肉的石小龍也沒敢動。倒是酒陳雨亭示意石小龍喝一點無妨。
酒味很劣。石小龍聞了聞。又舔了舔。就皺起眉頭來不去碰了。
聽著大堂裏有人吃飯的時候閑聊，這個地方應該是個不大地小鎮，這裏的人說的也無非是些很普通的見聞，不過對石小龍來說可就不普通了。比如這裏的雨是有害的，淋多了可能就會生重病。
另一桌的人似乎是幹些販貨的買賣，正在討論尤蘭織布和胡絲布的價錢。石小龍聽的很仔細。那個嗓門兒亮地嘴巴長的好大啊……那張嘴簡直可以塞進整顆足球進去！另一個卻是暴凸眼珠，而且那眼珠似乎可以三百十度旋轉……
真是不看不知道啊一看嚇一跳。
“妖界和我原來想象的，不太一樣……”
“你原來想的是什麽樣？”
他們回到房間關起門來，小聲說話。
“嗯，暗無天日啦……”這一點基本相符，這裏太陽是極少，天是灰蒙蒙的。
“魔怪遍地啊……”這個……呃，雖然那些人長的很魔怪。但其實不怎麽具有殺傷力。
“血流成海啊……”這個石小龍知道他是有點想岔了。西遊記裏那些妖寨妖洞的也沒有成為血池屍山啊。
反正。就是很妖很魔啦。
現在看起來居然……也挺太平的，不能不叫石小龍驚訝。
從剛才他們聽來地一些信息判斷。這裏是無政府主義，各地有不同地勢力割據著。某某大王占著一塊地盤，某某靈妖又占著另一塊地盤，下麵的這些村村寨寨鎮裏地人啊什麽的，都算是這個妖王地……呃，佃戶？
這些討生活的小妖小怪，還有半人不人的……人們，要供奉頭頂的妖王，就比如剛才那個地鼠老板，他就在算賬，他居然還會用算盤！一邊算一邊念叨著這個月的供奉足夠了。
這個，真的很象財主和佃戶的關係啊。
這一帶最大的妖王似乎是叫什麽巨力大王的，聽名號就知道肯定是擁有很大很恐怖的力氣。另一條消息就是離此不遠的另一個梨洞之主要成親了，所以梨洞的嘍們到處搜羅賀禮，那那個大嘴巴的人就在和那個暴凸眼商量要不要販一批好布去梨洞轉賣。
石小龍托著腮，他可沒想到妖界……其實真的沒有想象那麽恐怖。
陳雨亭手在牆上抹了兩下，桌上燭火映照在牆壁上，牆一瞬間顯現出他想看的，附近的情景來。
就像是在看電影。
“看起來很象人間的普通的城鎮嘛。”石小龍懶洋洋地說道。
“白天是看不出什麽來的。”?陳雨亭眉毛微皺。
“哦，也對。”
群魔亂舞自然要趁晚上了。
好在天很快黑了下來。陳雨亭這個窺術還可以挪動角度，正好在一個十字的街口，看的範圍不小，又十分清晰。街上的人行色匆匆，似乎都趕著歸巢回家，很快街上就變的空曠冷清起來了。
“啊。那是什麽？”
忽然有幾道螢光掠過空，去勢極快有如流星，石小龍都沒看清那是什麽東西，那光點就消失不見了。
“那也是草魃的一種。不過它晚上是會發光地。”
“啊，那不跟螢火蟲一樣？”
“差不多吧。”
有打著燈籠的兩個女人嫋嫋婷婷的走過。一個穿著紅裙，露著雪白的肩膀和半截酥胸，另一個穿著紫衫，可是裙兩邊開衩。行走間雪白地長腿若隱若現，她們都極風#騷，雖然相貌看起來不怎麽……
石小龍瞥一眼陳雨亭，他看的很認真。
他到底是為了多打探魔界地情形，還是在看那兩個女人露出來的肌膚啊……
“那個，她們是……”石小龍覺得喉嚨有點澀，幹巴巴的問。其實不是他想問這個淺白之極的問題，而是，屋裏挺靜的，石小龍實在無聊的慌。
陳雨亭看石小龍一眼，目光裏明明白白的寫著“你很白癡”，其實石小龍當然也知道，天黑出來，打著紅燈籠，又穿成那樣的女，還能是幹嗎的？純粹是沒話找話說多此一問。
“那個，嗬嗬，喝酒。”石小龍幹笑著，舉著自己的酒瓶和他碰了一下：“猴兒酒味兒就是香醇。”
陳雨亭把目光收回去，勉強點頭讚同石小龍：“是不錯。”
那兩個女過去不久，又有一隊人馬過來，看起來起碼二十騎左右，他們走地並不太快，但是一種凝重的威勢。
石小龍睜大眼仔細看，全部地人都是一襲黑衣，臉罩黑色甲殼似的麵具。他們沒人亂動，直挺挺地騎在馬背上，從街口經過，不但他們的動作僵硬整齊，連馬蹄抬起落下的頻率動作都完全一致，要是這窺術還能聽到聲音，這二十來匹馬，肯定發出的卻是整整而單調的一匹馬的蹄音。
等他們走遠，石小龍明知道不可能會被聽到，還是小小的鬆口氣，慨歎一聲：“剛才過去的那隊人馬好嚴整啊。”
“嗯。”
石小龍聽到到一點別的動靜，一轉頭，有隻飛蛾不知道從哪兒飛過來，衝著桌上的燭火撲上去，一下就被燒到了，然後跌到桌子上。
“不早了，你歇息吧。”?看著仍在桌子上掙紮的飛蛾，陳雨亭沉聲說道。
“嗯？”
陳雨亭雖然說著這話，可是並沒有要離開石小龍屋裏的意思。
陳雨亭站起身來，把床讓給了石小龍，自己卻盤膝坐在椅，兩手握訣，閉起了眼。
他就這麽坦然的開始打坐了！
石小龍臉上露出苦笑，又不敢多說什麽，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陳雨亭這麽靠譜的保鏢，他可舍不得把他惹生氣。
石小龍愜意地躺在床上，無意又抬眼看了一眼對麵牆上。
陳雨亭施的窺術正在漸漸消去，街景變的淡淡的隻有一點影。
就這時候，石小龍眼前恍惚了一下。不，不是他恍惚，是那那牆上的影忽閃了一下，似乎突然閃過去什麽黑黝黝的東西。
房間裏透氣不暢，顯的沉悶死寂，石小龍心裏不安的很，雖然床依舊很軟，可是心卻定不下來。
看一眼對麵的陳雨亭，他麵容沉靜，呼吸勻細，整個人穩如山嶽磐石。看了他幾眼，石小龍心裏的不安似乎也少了一些，閉起了眼，準備睡覺。
然而石小龍剛閉上眼，耳邊就傳來異動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