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人間天上
“真是丟人！”看著坐在課桌前不斷打嗝的石小龍，石子衿一臉嫌棄的搖頭說道。
一聽說楚倩倩請客，石小龍這家夥連吃了三大碗，到最後差點走不下桌子。
石小龍沒有理會石子衿的不屑語氣，臉上洋溢著滿足幸福的微笑。
太爽了，別人付錢的晚飯，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啊。坐在講桌後看晚自習的林夢妍皺眉走到石小龍身邊，低聲問道：“你的腸胃不舒服嗎？為什麽一直在打嗝？”
石小龍老臉微紅道：“沒有啊，老師，就是晚飯吃的多了些，不過我的聲音很大嗎？”他沒有想到自己的打嗝聲會引來林夢妍的注意。
“這倒是沒有，以後你注意飲食，不要暴飲暴食！”林夢妍低低訓斥了一聲，便走回講台上，班級裏的學生們都在認真學習，並沒有誰注意到這一對師生之間的小小插曲，除了石子衿。
“你說，這林夢妍為什麽這麽關心你啊？”石子衿看著林夢妍的窈窕身段，略帶深意的問道。
石小龍不以為意的笑笑。
“可能是因為我英俊的臉龐啊。”說完就投身題海之中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石子衿眼中閃過一簇淡淡紫光，身為女性的直覺讓石子衿從林夢妍對石小龍的態度上感受到一絲不一樣的情愫。
看著認真做題的石小龍，林夢妍輕啐一口。
“臭小子，想不到你還是老少通殺啊。”想到這裏，石子衿俏臉上浮出兩朵紅雲，說到老，這間屋子裏可能還沒有誰比她有資格得到這個稱呼了吧.……
就在石子衿胡思亂想之際，刺耳鈴聲傳來。
“累死了。”石小龍坐在椅子上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一想到這樣枯燥勞累的生活還要過上一整年，即便是石小龍也忍不住頭疼。
“你還知道累呢，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堅不可摧的鐵人呢。”石子衿在一旁冷笑著說道，誰能想到她幾萬歲的老狐狸了，還要陪著石小龍這個十幾歲的小屁孩在學校裏裝嫩。
“子衿啊，我雖然累，但是痛並快樂著啊。”石小龍衝著石子衿微笑。
石子衿一愣，正想繼續說話卻聽見了林夢妍的聲音。
“石小龍，跟我來一趟辦公室。”林夢妍收起自己的東西，站在班級門口對石小龍喊道。
“回來再和你說，我心中的愉悅。”石小龍眨眨眼，便跑向林夢妍的方向。
“切！”回味著剛剛石小龍嘴角那一抹陽光純粹的微笑，石子衿臉上紅豔欲滴。
“老師，有什麽事情嗎？”走進除了自己和林夢妍再沒有其他人的化學辦公室裏，石小龍提心吊膽地說道。
因為是在晚自習的緣故，除了要值班的老師，其他的老師大多數都下班回家了，所以往日很熱鬧的辦公室現在卻冷清的可怕。
林夢妍手裏捧著保溫杯，坐在寬大的椅子靜靜的看著石小龍，眼神複雜。
看著這個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卻一副中年人姿態的小林老師，石小龍臉上露出惶恐的表情，明明沒記得自己做過壞事啊。
“難道偷她內#褲的事情被她知道了？”腦海中閃過一道閃電，嚇得石小龍雙腿發軟。
“你，有沒有什麽事情瞞著我？”林夢妍打開杯蓋抿了一小口，聲音淡淡。
“完了！”石小龍長歎一聲，差點就站不住。
看著臉色瞬間慘白的石小龍，林夢妍皺眉說道：“石小龍你的臉色為什麽變得這麽差？今天晚自習也是一直在打嗝，你的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關切寫在林夢妍的俏臉上，但是現在石小龍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理會這些。
“老師，我全部坦白！”石小龍猶豫片刻，沉聲說道。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啊！”石小龍在心中呐喊。
“哼，算你識相，說吧，為什麽不告訴我你準備考蓉都大學！”林夢妍瞪了石小龍一眼，眉眼寒霜。
“啊？”石小龍愣在原地。
“是不是都沒有注意到我？當時我就在冰淇淋店裏，就和你們隔了一張桌子！你甚至都沒有注意到我！我的存在感就這麽低嗎？”林夢妍重重地將保溫杯放在桌子上，不滿地說道。
“這個啊，我覺得我的成績還不夠優秀，所以不敢告訴您，害怕被您嘲笑。”石小龍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
“嘲笑？我為什麽要嘲笑你？所有的夢想都應該被尊重！何況蓉都大學是一個很好的學校，我相信你的能力！”說到這裏，林夢妍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露出激動的表情。
“老師，謝謝你！”石小龍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幅樣子的林夢妍。
“我還以為以我們倆的關係用不著你這麽客氣了。”林夢妍直視石小龍那張尚且稚嫩的臉龐，聲音淡然。
“是……嗎？”今天的林夢妍讓石小龍感到一絲莫名其妙。
不知道為什麽，石小龍竟然從林夢妍那雙帶鉤子的眼睛裏看出了一絲.……幽怨？
“唉，我明明沒有大上你幾歲，為什麽總是要把我當成老古董看呢？”林夢妍輕歎一口氣，緩緩搖頭。
“沒有啊……”石小龍想要說些什麽，卻被林夢妍揮手打斷。
“算了，你快要上課了，你先回教室吧，要記住像這樣的事情要第一時間告訴老師，不許瞞著我哦。”說到最後，林夢妍衝著石小龍俏皮的眨了眨眼。
一束無形火花從石小龍的天靈蓋直擊腳底心，幾乎是逃命似的離開辦公室，石小龍倚在走廊的牆壁上，大口喘著粗氣。
“該死，真是一個怪女人！”石小龍捂著依舊怦怦直跳的胸口，嘴裏低聲喃喃。
林夢妍沒有聽見石小龍在走廊裏的低罵聲，素白的的雙手拉開抽屜，裏麵靜靜的躺著一個尚沒有寫上日期的辭職信……
恢弘天宮中，高高的穹頂下聖潔高輝揮灑而下。空曠的大殿中央排放著一個裝飾並不奢華的王座，湊近上看，王座上甚至還有著明顯的磨損。
除了王座之外，大殿之中再也沒有其他物品，事實上也隻有那方王座才有資格被擺放在這裏，這座諸神之王的宮殿裏。
王座之上是一團耀眼的白光，王座兩側站著四個麵容肅穆的男子。
“姑射山那裏，沒再生出什麽事端了吧？”一個嘶啞的聲音從光團傳出，若不是有這個聲音，或許不會有人注意到光團中那個隱約的人形。
“再無事端，開陽等人並未再度打擾姑射仙子。”站在首位的雄偉男子低頭說道。
隻有坐在光中的那個人可以讓他用這樣恭敬的聲音說話，隻有天帝東澤才可以讓有著第二仙帝之稱的恒音如此低聲下氣。
“說到開陽，這家夥屢次挑戰我們！是不是應該給他一個教訓！”眉眼細長的狼腰男子用他陰冷的聲音說道。
“恒雄，小不忍則亂大謀！帝君大權尚未完全穩固，還沒有到和芥什一脈撕破臉皮的時候。”
一個麵目溫良的男子含笑說道，盡管他的臉上總是帶笑，細看卻給人一種遍體生寒的感覺。
“就是因為你這個所謂的仙將之首這麽慫，才會導致開陽那家夥越來越目中無人！”四仙將之首的都月不是東澤，在他麵前恒雄不會收斂自己的囂張氣焰。
都月麵對恒雄的不屑，也不生氣，臉上仍舊是那個暖如春風的笑容。
恒雄撞到都月這塊豆腐身上，一身的火氣得不到發泄，隻得冷哼一聲作罷。
“都月所言有理，芥什一脈仍不可小覷，恒雄不可造次。”東澤聲音淡淡，卻帶著無法抵抗的威嚴，帝者威嚴！
“是！”恒雄直接跪在地上，沉聲說道。
“天帝陛下，天樞此子依舊滯留人間界，我已經再三要求轉生司召其回仙界，均被天璣攔下，這件事始終透著古怪，要不要仔細查一下。”恒音沒有理會自己弟弟和別人的爭吵，正色對東澤說道。
短暫的沉默之後，東澤輕聲說道：“天樞的力量你我心中知曉，對我們而言這樣的人還是留在人間界更好一些，無論天璣的動機如何，最終結局還是對我們有益。不過也不要讓芥什那家夥太得意了，既然他不想讓自己的小徒弟回來，那我們就幫幫他，把事情做的徹底一些。”
恒音瞬間會意道：“把他永遠的留在人間界？”
“然也。”
恒音點點頭道：“末將這就去辦。”
事實上，恒音早就著手去辦這件事情了，現在隻是想要從東澤口中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罷了。
畢竟這件事茲事體大，沒有東澤的首肯，恒音不敢動手。
“若是如此的話，姑射仙子那裏……怎麽辦？”四人中看上去最年輕的昭日沉吟著說道。
大殿迅速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包括東澤在內，所有人都知道姑射仙子是東澤仙君唯一的軟肋。
良久，東澤長歎一聲。
“依令行事。”
“是。”四人異口同聲，齊齊跪倒在地，盡管他們心裏都清楚東澤究竟下了一個多麽艱難的決定，不是因為天樞，而是因為他的心頭摯愛：姑射仙子。
“陛下，有客來訪。”司令仙君的聲音從大殿外幽幽傳來。
“陛下正在與我們商討大事，任何仙君都不見！”恒雄身形暴掠，閃到司令仙君麵前，冷冷說道。
“哦？連我也不能見嗎？”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恒雄臉上的暴戾瞬間化為呆滯。
“不……不敢。”除了東澤之外，隻有他能讓恒雄氣焰全無。
芥什！
“在芥什前輩麵前，沒有大事！請進！”很奇怪，並沒有告訴東澤來客是芥什，但是東澤已經叫出了他的名字。
好像二人心有靈犀一般。
“你們全部退下！”
“是。”恒音等人緩緩走出大殿，與他們四人相反，芥什迎麵走到東澤前麵。
“轟！”宮殿大門在一聲巨響之中閉合，殿內的光線隨之暗淡幾分。
“怎麽，需要我向你下跪嗎？”站在王座前，看著那團白光，芥什笑著說道。
光團緩緩拉長，化作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走下王座。
“不敢，請坐！”東澤走下王座的同時，兩座石凳幻化成型，中間靜靜的擺放著一方石桌，上麵的茶壺裏水汽氤氳。
“好茶。”芥什毫不客氣，坐在石凳上，為自己倒上一杯清茶，一口飲下。
“能得到您的承認，還真是難得，師兄。”白色光團坐在凳子上，最後兩個字故意說得重了些。
“沒想到你會承認我們師出同門。”芥什輕輕挑眉，又為自己斟滿茶杯。
“從未否認過。”東澤聲音淡淡。
芥什放下茶杯，輕笑著說道：“不好奇我為什麽來找你嗎？”
“願聞其詳。”
“我是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的。”
“哦？”
“我的椅子，我的位子。”
“是嗎？”
“就是來通知你一聲，具體什麽時候動手還不清楚，我想你應該也能猜到會有那麽一天吧？”
“的確，但是沒想到你會主動說出來。”
“反正你我都清楚，不如直說了比較好，省的我像一個賊一樣。”
“是啊。”東澤聲音淡淡，他明白芥什說的話，芥什沒有隱藏的意義，他清楚東澤不會善罷甘休，他也明白即使芥什現在告訴他他會拿回這個椅子，這也不代表芥什現在就回動手。
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十萬年之後，這就是芥什的做事風格。
芥什仔細端詳著那團白光，沉默片刻，輕聲說道：“其實我真的很好奇，你為什麽要將自己的相貌隱藏起來，不給人看，難不成是什麽醜八怪害羞嗎？”
“有一部分原因吧。”東澤直言不諱道。
“哈哈哈，你的性格倒是真的招我喜歡，若不是你搶走了我的椅子，或許我們可以是好朋友。”芥什哈哈大笑。
“彼此彼此。”白光中，傳來東澤沉悶的笑聲。
“不如你主動把這椅子還給我？”芥什臉上笑意不減。
“可以，你搬走就是。”東澤聲音淡淡。
芥什臉上笑容凝固，化為寒冰似的嚴峻。
“冥頑不靈。”芥什揮袖站起，冷冷說道。
“師兄要走了嗎？”東澤同樣站起來。
“不必送。”芥什快人快語，已經向大門走去。
“下次再見，是否就是不死不休？”東澤低聲說道。
“我會給你一場體麵的葬禮。”
芥什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