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打回原形
“我們苦心部下的陷阱，就這麽白費了？”“潘祥林”眉頭緊皺。
老者露出一個難看的微笑，臉上密集的皺紋讓現在的他看上去像一朵醜陋的秋菊。
“從某種意義上我們的目的已經實現了，而且……”說到這裏，老者聲音一頓，臉上的微笑消失不見。
“席東，是誰給你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的資格？”老人狹小渾濁的眼睛裏射出冰冷的目光。
席東心中一震，背生冷汗道：“師尊，徒兒知錯。”
老者冷哼一聲，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心裏不甘這麽久的謀劃換來這麽一個結局，但是，那頭狐妖的修為極高，不是我們可以正麵對抗的。讓她露出本體，傷及本源也是我們計劃的一部分，你無須多慮。”
“是。”席東語氣恭敬。
月光下，巨大狐妖依舊衝著老者和席東二人不斷咆哮，淡淡月光下，他們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見巨大的空氣漣漪。
“這孽畜已經發現我們了，走為上計！”老者一把拽起席東，在夜空中飛掠而過。
子衿的雙目中狐火閃爍，隨著她的一聲長嘯，九條巨大的狐狸尾巴長劍般直指蒼天，狐尾交集出一簇深紫色火焰跳躍不定。
火焰剛剛成型便在石子衿的怒吼聲中化作一道流光飛向老者和席東，在飛去的過程中，火焰逐漸熾熱起來，即便是在夜晚中，也可以清楚的看見火焰周圍紊亂的氣流波動。
拖著長長的流光，火焰最終變成一團巨大的火球，在它的光輝之下，九天之上的皓月也暫時失去光芒。
感受著背後傳來的恐怖溫度，老者低聲罵道：“該死，還是低估了這畜生。”
這種手段已經不是一個區區的狐妖可以施展出來的了，石子衿半仙之體，並非虛傳。
“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了！”老者臉上露出一絲不舍，隨即從懷中掏出一枚看上去十分破舊的暗黃色紙符。
他迅速咬破中指，將指尖鮮血胡亂塗抹在紙符上，隨後迅速地將紙符扔向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小型太陽般的火球。
紙符剛一脫手，便被巨大火球產生的熱浪吹開，不過就在下一瞬，紙符在空中搖曳破碎，一個深邃的黑色光影在紙符破碎的地方憑空出現。
莫名的，火球的移動速度緩慢下降起來，而那深邃黑影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膨脹起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那黑影的大小就已經堪比不遠處的巨大火球。
隨著黑影體積的變大，火球的速度越來越慢，最終竟然生生停滯在空中，宛如烈日當空，因為高溫的原因，火球下方的樹木已經化作一片火海。
遠處石子衿看見這一幕，雙眼更加血紅，九條狐尾交匯處又一個火球爆射而出，天地間的溫度因此上升到一個可怕的程度。
感受著鋪麵而來的熱浪，躲在石子衿耳朵裏的陳雨亭急忙大喊道：“前輩不可以啊，您若是這麽繼續下去，勢必會影響人間界的平衡，違反人間界與妖界之間的盟約，那可是重罪啊！”
可是對此，石子衿竟然充耳不聞，或者說，現在的石子衿已經被自己之前一直壓製的獸性所控製，現在的她，已經變成了一隻徹頭徹尾的凶獸！
第二個火球劃過被照得微亮的天空，好像是流星一般撲向還在全力逃命的老者和席東二人。
“叱！”老者沒有回頭看也知道身後究竟發生了什麽，他眉頭微皺再一次咬破自己的中指，剛剛愈合的傷口頓時鮮血如注，那片巨大的黑色光影開始劇烈震動，並在下一瞬破碎為億萬個細小的黑色光點。
黑色光點在空中匯聚成群，撲向還在熊熊燃燒的兩個巨大火球，火球剛與黑色光點接觸，便發出“嗤嗤”的聲音，而且體積也在急速下降，宛如蝗蟲過境，僅僅是眨眼時間，兩個巨大的火球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的老天！這是仙術啊！隻有仙術才能化解這種程度的法術！我陳雨亭能看見仙術，此生無憾了！”素來成熟穩重，喜怒不形於色的陳雨亭，臉上出現了從未有過的激動表情。
石子衿眼中怒意更濃，九條狐尾再度交匯，這一次就連她的四條巨大狐爪上也升騰起淡淡火焰。一簇細小但是極為刺眼的火光從狐尾交會處亮起，因為這束火焰的出現，溫度再一次上升，不遠處原本冰涼的深潭之上，竟然升騰起白色的霧氣。
借著火光，陳雨亭可以清楚的看見周邊因高溫而枯萎的植被。
“前輩，在這麽下去，你我都將受到仙人的懲罰！”陳雨亭從之前目睹仙術的激動中醒來，他雖然隻是人間界的一個小小修士，但是對於仙界為妖凡兩界立下的律條卻是十分清楚。他也深知違反那些律條的後果有多麽可怕，那是任何人都不敢挑戰的鐵則！
可是現在的石子衿哪裏會聽得進陳雨亭的話，兩隻巨大的前爪向前探出，越來越多的樹木因為高溫而開始燃燒，他們已經身處於一片火海之中。
“完了！”陳雨亭痛苦的閉上雙眼。
就在陳雨亭感到絕望的同時，那個讓他膽戰心驚的細小火焰緩緩飄出，隨著它的緩慢移動，天地間的遠處的潭水徹底沸騰起來，那條氣勢非凡的瀑布直接被汽化！石子衿腳下的土地也因為高溫而露出了熔化的跡象，大地因此變得火紅一片。
這片天地都將被被石子衿點燃。
“唉！這孽畜竟然如此膽大妄為！”老者停下腳步，懸浮空中。
“師尊，我們不逃了嗎？”席東一臉焦急的問道，即使遠離石子衿，他也被熱的口幹舌燥。
“逃？”老者苦笑著搖搖頭。
“那畜生祭出了自己的元丹，現在那個不起眼的火苗蘊含著的能量不遜於一顆小型核彈，就算你我的速度再快又能逃到哪裏呢？到時候，就連西河市也要受到波及。”
“那我們怎麽辦？就這麽坐以待斃嗎？”席東的聲音裏滿含著對於死亡的懼怕。
“上仙曾留給我三張符，如今能不能活下去就看這最後一張了。”老者從懷裏拿出一枚更加殘破的黃符，正準備將紙符扔出，卻被席東攔住了。
“等等師尊！你看那是什麽！”席東指著遠處那道神秘的青色光束，沉聲說道。
老者順著席東手指的方向望去，隱約看見一個黑色人形浮在半空中，一道淡青色的光束從人影身上射出，照在石子衿的狐狸腦袋上。
看似尋常的青光覆蓋在巨大狐身上，石子衿的雙目之中居然隱隱出現一絲清明，光束沒有消退而是愈發明亮起來，終於，在一聲疲憊的呼嘯聲中，石子衿重新化作人形，跌入下方熊熊火海之中。
於此同時，光束消失，天空中人影也隨著落入火海之中。
之前逼的席東老者二人放棄逃生的可怕火焰在石子衿變回人形的那一刻便憑空熄滅，席東長舒一口氣對著老者說道：“師尊，我們現在怎麽辦？要不要去了斷了他們？”
老者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自己依舊急速跳動的心口，沉吟著說道：“萬事小心，雖說不知道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我們也不可以莽撞！切記，千萬不要打沒有把握的仗！知道嗎？”說完，雙雙略微哆嗦的收起紙符，便再一次拉著席東禦風而行。
“師尊說的有道理，不過這機會千載難逢我們就真的這麽放棄了嗎？”席東略帶不滿地說道。
“為師何時騙過你！”老者冷冷說道。
席東點點頭，不再說話。
其實老者何嚐不知道這是一個鏟除石子衿和石小龍二人的好機會，但是現在他的當務之急是回家換一條褲子，之前高度緊張沒有發現。
直到剛剛才感受到兩腿之間的潮濕.……
隨著席東和那老者的離去，這片天地已經徹底陷入火海之中，火光衝天之下，遠處的連綿起伏的大山也染上一片火紅，這是堪比世界末日的畫麵！
“昨晚九點起，我市九龍穀地區發生嚴重山火，暫無人員傷亡，目前火情已經得到控製……”出租車司機老王關閉電台，看了看坐在副駕駛位上的陳雨亭，笑著說道：“昨晚九龍穀的大火你看見了嗎？我剛才恰好路過那裏，那家夥，整座山都燒沒了，九龍穀那裏可是一大片原始森林啊。可惜了那裏的風景，一把火，全都毀了。”
陳雨亭看了看後座捧著一個大紙盒的石小龍，輕輕搖頭說道：“昨晚在農家樂，睡得早，什麽也沒看見。”
“那真是可惜了，你們上車的地方離九龍穀也不遠，據說昨晚半邊天都被照亮了，聽說還有什麽怪聲呢！”老王故作神秘地說道。
“不過就是一場山火罷了，哪裏來的怪聲呢。”陳雨亭淡淡一笑。
“可沒那麽簡單，九龍穀那裏本來就透著邪乎，誰知道那裏究竟有什麽東西，你知不知道五十年前那裏.……”老王開始孜孜不倦地向陳雨亭傳播不知道哪裏來的奇聞怪事，陳雨亭裝作認真聽的樣子，卻早已經神遊太虛。
昨晚石子衿化作人形跌入火海的一刹那，陳雨亭拚勁全身的靈力將他們傳送到離火海三公裏處的一個深穀中，之後便昏迷過去。
醒來已經是早上七點多鍾，他帶著同樣醒來的石小龍在密林中跋涉良久才在公路邊攔下這輛跑長途的汽車。
“成了，就在這停吧。”陳雨亭走下出租車，遞給老王之前就談好了的車費，拉著石小龍迅速走遠了。
“這人，衣服上都是窟窿，出手倒是挺大方。”老王數著陳雨亭遞給自己的一遝鈔票，麵帶笑意。
忽然，老王想起陳雨亭和石小龍身上的衣服窟窿，那都是火焰燙出來的痕跡！
聯想到昨晚的大火，老王感到一陣莫名的懼意……
“前輩，我的金丹因為昨晚的事情已經產生了破裂的預兆，所以我必須要閉關穩固我的修為，所以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恐怕您要孤軍奮戰了！”陳雨亭沒有帶石小龍回到陳家的大本營，而是來到了石小龍的家中。
“那她什麽時候回變回來？”石小龍打開紙盒，看著蜷縮在盒子裏的那個不過手掌大小的雪白狐狸，輕聲問道。
“子衿前輩損耗了太多的靈力，變成這個樣子也在常理之中，您無需多慮，待她靈力蓄滿的時候，她自會變回人形。”看著那雙目緊閉的小狐狸，陳雨亭沉聲說道。
“那是多長時間？三天？三個月？還是三年？”石小龍輕輕撫摸雪白狐狸柔順的皮毛。
陳雨亭苦笑著說道：“這我實在是不知。”
石小龍知道陳雨亭的確幫不上忙，衝著陳雨亭揮揮手，略帶疲憊地說道：“我知道，你回去吧。”
陳雨亭輕歎一聲，將一個名片放在石小龍麵前，恭聲說道：“前輩，這是我弟弟陳雨溪的名片，我閉關的這些日子，您若是遇到了什麽困難，找他就好。”說完，便緩緩走出房間。
望著陳雨亭逐漸消失的背影，石小龍輕輕的戳了一下變成小狐狸的石子衿，輕聲說道：“你昨晚究竟幹了些什麽啊？怎麽我一醒來，你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啊？”
小狐狸就像是布偶玩具一樣，沒有絲毫反應，若不是它身上傳來的淡淡體溫，石小龍甚至以為它已經死了。
石小龍歎了一口氣，摘下脖子上掛著的玄玉墜，看著失去了光彩的雙彩虹眼黑曜石，石小龍眉毛微皺。
他失去意識前最後的記憶就是這墜子上忽然湧出一股柔和且巨大的力量帶著他緩緩升入空中，然後一道光束從墜子上射出來。
在那之後，石小龍便什麽都不記得了，一睜開眼，石子衿就已經變成這麽一頭小狐狸趴在自己身邊呼呼大睡，現在都沒有睜開眼睛。
“你不會就一直這樣下去了吧？”看著盒子裏的小狐狸，石小龍低聲問道。
回答石小龍的依舊是死一樣的安靜，石小龍無奈的搖搖頭，小心翼翼的將小狐狸從盒子中抱出來，放在自己的手掌上。
仔細端詳著手上的小狐狸，通體雪白，觸感軟軟糯糯，和這小狐狸一比，世間任何的毛絨玩具都要遜色幾分。
“沒想到你還挺萌。”石小龍心中一動，輕笑著低聲喃喃。
正當石小龍準備捏一捏小狐狸毛茸茸的小尾巴的時候，小狐狸忽然睜開雙眼靜靜的看著石小龍。
眼睛黑如點漆，眼眸內神采流動。
“媽呀，好萌啊！”看著那一對美玉似的眼睛，石小龍露出癡#漢似的笑容。
“小子，戳個沒完了是吧！”小狐狸張嘴說的第一句話，便將石小龍剛剛泛濫起來的少女心擊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