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再見沈小小
徐大有早年的時候也曾在村子裏上過幾年私塾，有關學院的事情他自然聽說過，隻是所知不詳。
不過坦白說，當他聽到李牧陽提議把小山送進學院裏的時候，他不禁心動了，可同時又隱隱有些擔心，“牧陽，你真的覺得我們家小山能夠進得了學院嗎？那可是朝廷辦的啊，就我們家小山這樣的……”
李牧陽笑了笑道，“其實，相比那些名門宗派和世家而言，朝廷學院的門檻要更低得多。而且小山的資質我看過，要想通過學院入院考核應該問題不大。”
“那……小山要是真能進入學院的話，得花不少錢吧？”
“嗯，一年大概需要十金……”
“十……十金？！”
徐大有不由瞪大了眼睛，這十金也就等於一千銀，就算他打一輩子的魚也不可能賺得了這麽多啊。
而事實上，李牧陽剛剛所說的十金，還隻不過是一年的學費而已。
若是再加上在學院修行期間所需的各種奇珍藥材，武器裝備以及生活開支，隻怕一年十五金都還算少的。
當然了，如果說小山的天賦奇高，堪稱驚才絕豔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那樣別說朝廷學院會免費對他開放，甚至還能為他的父母家人提供極其優渥的條件，擔保他們一生衣食無憂，富貴不盡。
可惜，小山的資質最多也就屬於中等偏上，便是一些二流宗門招收弟子的時候都不一定看得上。
但不管怎樣，縱然這世間宗門、世家眾多，各種修煉之法更是難以計量，但最後都是一樣的殊途同歸。
隻要小山能夠在學院裏苦心修煉，勤以補拙，日後也定能有所作為！
“大有哥，你可以先回去跟嫂子再好好商量商量。如果你們覺得我的這個建議還不錯，等年後翻春，你們可以把小山帶到雲州的學院去試一下入院考核。如果覺得不行，你們有了這筆錢，便是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富貴人家也未嚐不可。”
聽到這話，徐大有認真想了一下，道：“我……我還是去跟小山他娘商量一下吧，畢竟我們就隻有小山這麽一個孩子，小山又還這麽小，真要讓他一個人到那麽遠的地方去，也不知道小山他娘肯不肯。”
李牧陽笑了笑，也就不再多說什麽，最後跟徐大有在那閑聊了幾句之後，告辭回了自己的房間。
如此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在客棧用過午飯之後，雲天淩的一個隨從便來找到了李牧陽，說他們準備出發了。
李牧陽跟徐大有一家三口做了道別，不用說，小山那孩子自是免不了一番哭哭啼啼，一直拉著他的衣服就是不讓走。
最後，還是徐大有夫婦倆一番好說歹說，把昨晚李牧陽提到的學院的事情也給透露出去了，再加上李牧陽也親口承諾了他要是真能進入了雲州學院，以後有機會一定會經常去看他之後，他才終於把李牧陽鬆開。
告辭了一家三口，李牧陽跟隨雲天淩的那名隨從來到了雲海樓，此時在那裏已經有兩輛馬車在路邊等著，一輛是用來運貨，一輛則是雲天淩專用的豪華座駕。
李牧陽跟雲天淩同坐一車，車裏的空間非常寬敞，便是一同坐進去五六個人都絲毫不覺擁擠。而負責趕車的則是帶著李牧陽過來的那名隨從，縱然路上有些坑陷，他也能將馬車趕得四平八穩，頗為舒適。
兩輛馬車逐漸遠離了雲海樓，不多久便來到了海陽城中的一條主路上，正好就位於下陽河的南側。
李牧陽透過馬車的窗口，可以清楚地看到昨晚那場大火過後，下陽河北岸那一排排被燒焦的房屋，此時還有著一些人似乎正在那些廢墟裏翻撿著什麽東西。
“昨夜這場大火，除了陳家被殺的一百三十七口，在陳家附近的六十幾戶人家也同樣受到了大火的牽連，死傷不下於數百人！”雲天淩忽然說道。
李牧陽聽著眉頭微微一皺，但沒說什麽。
雲天淩頓了頓，又道：“昨晚在雲海樓，你走了之後，陳烈向我提出想要投靠我們雲家……我沒有答應。”
李牧陽隻是嗯了一聲，反應很冷淡。
雲天淩不由道：“你似乎對此並不感到奇怪？”
李牧陽淡淡地說：“自古以來，不管是普通人之間的紛爭，還是宗門、世家之間的博弈，究其根源，無非就是利益二字。相比起勢單力孤的陳家，千方湖的盧家顯然更為值得你們雲家的重視。否則的話，如果陳家真有能夠讓你們雲家重視的資本，早在之前的半個多月裏，你也不會一直對他們避而不見了。”
雲天淩笑了笑：“原來你早就已經看透了這一點，可既然如此，昨晚你又何必還要給陳烈牽線搭橋？”
聞言，李牧陽又不禁沉默了下來。
如果非要說為什麽的話，或許是因為昨天陳烈給他的那個眼神吧。
那就好像是一個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雖然明知希望渺茫，卻怎麽也不肯再放手。
……
海陽城北的那家勾欄憑蘭閣中。
“少主，雲公子剛剛已經出城了。”一名勁裝男子來到了錦衣男子麵前稟報道。
錦衣男子隨口嗯了一聲，問：“陳家的那幾個人呢？”
“還留在城內，不過……雲公子今早已經派人放出話來，讓我們得饒人處且饒人。”
“得饒人處且饒人？嗬嗬，既然雲大公子都發話了，那本少主當然不能不給他這個麵子，陳家的那幾個人可以暫時不管了。不過昨日殺死了盧成和鬼五、鬼六的那個小子，你可查到了什麽？”
“稟少主，目前隻是查到了那個小子叫李牧陽，但究竟是什麽來頭還不太清楚，屬下正在竭力調查當中。”
“嗯，查清楚之後馬上匯報，能夠一劍就殺死了盧成的六級劍師，我倒想會一會看這個小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
從海陽城到桑城也就不到二百裏地，李牧陽等人的乘著馬車，僅隻要了小半天功夫就趕到了。
說起來，這個桑城雖然還沒有海陽城的一半大，估計也就比龍門鎮大不了多少，可是說到桑城，不隻是在東荒境內，就連中州的皇城那邊也是頗為有名。
原因無他，就是因為桑城盛產蠶絲和布帛，且品相極佳，多年來一直被皇宮大內收做禦用貢品，故而享譽天下。
進到城中，雲天淩的那名隨從一直將馬車趕進了一條頗為僻靜的巷子裏麵，最後在一所院子前停下。
這個院子並不是很大，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二進院落，從街門進去便是一個小小的前院，李牧陽和雲天淩在前院下了馬車，由一個十四五歲的婢女引著進入了內院。
單就這內院的規模而言，甚至都還比不上昨晚李牧陽在陳家見到的那間偏院，前麵是正房，左右兩邊還有幾間廂房。
不過院子裏倒是栽種了不少花草盆栽，除了中間留有一條青石小道之外，周邊的草地都修剪得很整齊，而且很是幹淨，甚至就連一片落葉也沒有見著。
“香兒，你們小姐近來好些了嗎？”剛一進入院中，雲天淩就忙不迭跟那個婢女問道。
被稱作香兒的婢女笑了一下，道：“好些了，前幾天的時候還能下地了，不過每到晚上的時候，小姐還是咳得比較厲害。”
李牧陽在旁聽著，不由看了雲天淩一眼，卻見這位身世顯赫，素來孤傲清高的雲大公子竟然露出了一抹情急之色，“我現在能進去看看她麽？”
“這個……”香兒有些為難。
這時，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從東麵的廂房傳來：“看什麽看，聽竹姑娘今天上街有些累了，才剛睡下你就想把她吵醒啊？”
話音落下，就見一道俏麗的身影推門出來，是沈小小。
沈小小剛走出門，就一眼看到了雲天淩身旁的李牧陽，先是一愣，旋即瞬間露出一副大喜之色，忙不迭跑了過來。
“死木頭，怎麽是你？你……你還活著啊？”沈小小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樣子，在李牧陽的身旁繞著打量了兩圈，一會兒抓起李牧陽的手看了看，一會兒又似乎想要踢李牧陽一腳試試，但被李牧陽一個閃身躲了過去。
“躲什麽，又踢不死你！”沈小小沒好氣地道。
李牧陽也是無語了，心想你踢我，我還不能躲了？這算哪門子的歪理？！
“不用懷疑了，我還活著。”李牧陽幹笑著道。
“這不應該啊！你不是受到術法反噬了嗎？”沈小小還是感到難以置信，連忙一把抓著李牧陽的手，探著他的脈象，“咦，好像真的一點事兒都沒有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的？”
一旁的雲天淩有些看不下去了，連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知道你這丫頭現在的心情很激動，可你就算激動，能不能給我小聲著點兒，不是說聽竹才剛睡著嗎，你可別把她吵醒了！”
沈小小沒好氣地衝他翻了個白眼，輕哼了一聲道：“少廢話，你這次出去，弄到我讓你找的那些東西了嗎？”
雲天淩點了點頭，“都已經備齊了。”
“哦，那你就先自己進去陪你的聽竹姑娘吧，等晚點兒我再給她配藥。”
說著，沈小小就一把拉著李牧陽，朝她剛才出來的那間廂房走去，“死木頭你跟我來，我有些話要問問你！”